林教头“嗯”了一声:“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兴奋啊!”
安悦抬了下自己的胳膊,几乎都在微微颤抖:“我……我紧张。”
“哈哈哈哈哈哈!安悦,你总能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我很期待你哦!”林教头一边笑,一边背着手转身离开。
见他一走,靳远就主动抬起安悦的胳膊给她揉搓,跟她说:“你别怕,女子业余赛其实蛮水的,而且你是新人,教练让你参加的比赛应该也是那种玩咖性质的,所以不要太担心。”
“但这毕竟是我的第一场比赛,我还是忍不住紧张。”
靳远握着她的两只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安悦:“放心,有我。”
袁珊尔远远地看着他俩,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戾。
随后的几天,安悦依然勤勤恳恳地训练。因为面子上过不去,尽管靳远屡次示好,她还是勉强地“尬聊”着,这新仇旧恨实在是难以抵消。如果不是那天靳远道歉道得太“隆重”,她到现在都未必会来健身房。但是在内心深处,安悦不可否认的是,她对靳远其实是感激的。
袁珊尔来健身房的概率越来越高的,每次都面色不善,神经大条如安悦,也感受到了来自异性的排斥。
因为她和靳远没有带她一起“尬聊”?
因为她越来越漂亮了?
这些看着都不像什么正经理由啊,这点儿安悦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安悦一边打沙包,一边在内心深处思考这诡异的现象,最后叹气:“难道是因为我实力越来越强即将追上宋子奕?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了!”
幸好安悦和袁珊尔也算不上熟络,她对她的恶意还不足以影响到她的训练。甚至于为了取得好成绩,安悦连课都不去上了,所以每天靳远来的时候安悦都已经早早地到了。
“哟!这么自觉?”靳远说完,一想到安悦自觉的理由,心里顿时又有点膈应了,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自觉现在的状态跟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似的……”
但这天安悦的脸色并不好,白中透着颓废的青。
靳远下意识地对号入座:“我又惹你生气了吗?”还把她气成了这样!
安悦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摆手:“不关你的事。”
她的原意很简单,就是非常单纯的与靳远无关,但落在靳远耳朵里,事态立刻变得不一样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是对他最有力的控诉和吐槽!
靳远双目圆睁,认怂有如家常便饭:“对不起,虽然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事……”这要放在以前的他身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安悦更加无力地摆手:“真不关你的事。”
靳远急了:“到底怎么了啊?”
安悦这回连手都没力气摆了,愁容紧皱地捂着肚子:“我……胃疼。”
“胃疼?怎么会突然胃疼?”靳远死死盯着她,见她这回真的是身体不舒服,赶紧伸手为她擦冷汗。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安悦让靳远不要管她,喝了一口矿泉水,兀自在一旁坐着。
看安悦的脸色缓过来一些了,靳远问她:“你中午来得比我早,该不是没吃午饭吧?”
安悦迟疑地点点头:“我上午就来了……一直自己练,然后就忘记吃了。”
靳远大惊失色:“那前几天也是这样?别告诉我你这几天中午都没吃过饭!”声音不知不觉就变得严厉。
安悦见靳远这么严肃,语气不由得弱了下去:“是啊……但我真是忘了。”
靳远一把拉起安悦:“饭忘了吃,脑子怎么不忘带!”
“喂,你干嘛?我可是病患!”
靳远面无表情地对着她:“我要救治这个不听话的病患!”
靳远拉着安悦一直往外走,去附加找了一家粥铺,给安悦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安悦觉得有点窝心了:“谢谢哈!”
靳远还是面无表情:“为了……咳咳,为了宋子奕,真的那么拼吗?”
粥还没上来,安悦正拿着手机刷论坛,闻言手指微微一僵,许久才轻声说:“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靳远眸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一拍桌子道:“老板娘,再来一碗粥!”吓得安悦手机都差点掉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粥上了,靳远才跟安悦说:“相信我,以你的水平,业余赛拿奖没问题的。当然了,冠军应该还算有点困难的……也不能一口就吃成大胖子。”
安悦挖了一口粥,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谢谢。”
“另外,”靳远领导人附身般突然严肃了起来,“你不准再偷偷训练忘记吃饭了,既然林教头让我带你,那你就得听我的,而我就要对你负责!好吗?”
安悦不知道是被粥给烫的,还是其他的什么,眼泪星子都冒出来了,哽咽道:“好。”说完,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靳远也忍俊不禁:“所以,我们这算是真正和好了吗?”
“算吧!”安悦故作还很犹豫的样子,“看你以后的表现咯!”
达成革命统一战线,训练也顺利很多,而时间在训练中过得飞快。
安悦的业余赛事实上要早于宋子奕的职业赛,但健身会所对于业余赛其实并没有那么看中,所以林教头带着安悦去外头特训了两天,就要正式拉出去溜一溜了。
比赛的前一天晚上,靳远带安悦吃了一顿好吃的。中途靳远接了一个电话。
“喂,子奕?”
安悦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给你带两本书去医院?你发烧了?”
……
“嗯,好,我这就回宿舍给你拿书,有人照顾你吗?”
……
“那好吧,拜拜,回见!”
靳远刚挂完电话,安悦立即问他:“子奕学长怎么了?”
“他发烧住院了,我要给他送书,你……要去吗?”
安悦忙不迭点头:“去!我去!等等,是不是还得弄点鸡汤给他喝呀?”
靳远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他已经吃过饭了,应该喝不下鸡汤了。”
“啊……会这样吗?”
靳远不想再搭话,径直往宿舍楼走。安悦一路跟着他,乖乖地等他上楼拿东西,一颗心却完全悬在宋子奕身上。等靳远一下楼,安悦就冲上去问:“医院离这里远吗?可不可以骑你的摩托去?”
靳远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对上安悦祈求的目光,他仍是点了点头:“好。”
靳远带着安悦去健身房的停车库里取了车,一刻不停歇地往社区医院赶去。
安悦关心则乱,又把罪过怪到了自己头上:“早知道我每天都给他送大补汤了,这样他身子就不会虚了……”
靳远听着她在身后的喃喃自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所回应,许久,才说:“不怪你。”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宋子奕正挂完点滴,靠在床上看体育新闻报。
“学长你怎么样了?”安悦还是从医院门口买了一份黄焖鸡,还特意让店老板多舀了一勺汤。说着,她把手里的打包盒放到了宋子奕的床头柜上。
“好香!什么好吃的?”宋子奕放下报纸,凑近闻了一下。
靳远嗤笑一声:“感冒了还能闻到?”
安悦和宋子奕的表情都变了一下,安悦试图用眼神指责靳远,靳远却压根没看她。宋子奕尴尬地笑了一声,解释道:“还是能闻到一些的。”
安悦坐到宋子奕旁边的椅子上,帮他把包装打开:“鸡汤!你趁热喝了!”
“谢谢小安悦,你真是贴心!”
靳远忍不住用口型模仿了一下宋子奕刚刚说话的样子,心里嘀咕道:“还小安悦呢……肉麻兮兮的。”
“阿远,你要尝尝吗?”靳远的表情都还来不及收回,宋子奕突然叫他。
“不用了,这种爱心餐我是无福消受的。”他把带过来的书本放在宋子奕的床尾,突然起了点坏心思,看了看安悦的背影,对宋子奕挑眉道,“你那亲爱的青梅怎么不在?”
宋子奕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她昨天去外头采风,明天才能回来。”
安悦也回头瞪了靳远一眼。
靳远摊手:“哦,原来是这样。行吧,那书也送了,病也探了,我就先回了。安悦,我们走吧!”
安悦摇头:“你先走吧!”
靳远皱眉,差点因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
安悦正正经经地又说了一句:“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子奕学长!”
靳远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安悦,觉得这人简直是走火入魔。他又看向宋子奕:“你怎么看?”
宋子奕也觉得不妥,试图劝说安悦 :“其实我已经好多了,就是没什么力气而已,晚上睡一觉就没事了。”
安悦不同意:“别把感冒发烧当小事!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再待一会儿!”
靳远冷笑:“一会儿是多久?一夜吗?”
安悦没有回答。
靳远提高了嗓门:“安悦,你忘了你明天有比赛吗?”
安悦也愣了一下,她没有忘记,可是那都抵不上宋子奕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啊!安悦坚定地又重复了一句:“我不走!”
宋子奕也过意不去:“安悦,比赛还是很重要的,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不!”安悦任性得像个小孩子,怎么都不听劝。
靳远听了想打人,要不是看到安悦是个女孩子的份儿,他真的想一拳揍过去。“行,你不走,我走!”
靳远说到做到,真的扔下安悦和宋子奕独处,一个人下了楼。到了医院楼下的时候他忍不住踹了门口的行道树一脚:“你这样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挠心挠肺累死累活那么多天的训练吗?安悦你脑子被门夹了吧!”
靳远的暴躁和楼上的安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楼上,宋子奕黄焖鸡吃到一半,眼皮就耷拉了下来,安悦赶紧为他整理了一下被子,让他安然入睡。安悦把房间的大灯关了,只留一盏床头灯,以极慢的动作帮宋子奕收拾桌子,生怕吵醒他。
把该干的都干了,安悦这才重新坐下,心满意足地注视着宋子奕的睡颜,真是天生自带美颜效果,太俊了!
宋子奕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安悦心一慌,赶紧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虽然并不十分烫,她还是找了条湿毛巾放到宋子奕的额头。安悦这才有心理安慰似的,靠回椅子上。
因为担心宋子奕,她整夜都不太能睡得着,趴在床边睡睡醒醒好几次。宋子奕倒是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大天亮,安悦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几次都没吵醒她。
靳远第三次给安悦打电话的时候终于接通:“你人在哪儿呢?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安悦这会儿刚从楼下给宋子奕买了一份早餐,慌忙把门带上去走廊上接电话:“喂,不好意思,我立刻出发!”
“果然,你还在医院。”靳远的语气非常明显地传达着愤怒,“安悦,我看你就栽在宋子奕身上吧!”
安悦没有睡好,脑子懵懵的,更没有心情和靳远吵架,干脆挂了电话,迅速打的赶往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