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一诺疼得脸如锡纸,睡衣皱巴巴脏兮兮,小海吓一大跳。
“一诺,怎么了?为什么会痛成这样?来,我抱你进汽车,咱们去医院。”
把许一诺小心抱进汽车后座,小海擦了擦汗,连忙发动汽车朝市内最好的圣母玛利亚医院驶去。
“什么,阑尾炎?是不是要手术?会不会有疤痕?”
小海朝大夫着急的问出来。
值夜班的白卦男大夫似乎不耐烦小海听起来极其白痴的问题:
“废话,阑尾炎肯定要手术呀!而且要快,你是不是病人家属?是的话,就去签字缴费!关于疤痕,你肯多出钱做微创,就不会有,传统的普通手术肯定会有啊!”
家属?
一诺好像没有家属,不会真要我给她签字吧?
怎么办,怎么办……
小海没空理会大夫的失礼,兀自在走廊上走着。
大夫见小海没动静,很不乐意,板脸唬道:
“喂,干嘛还不动?是没钱还是怎么?没钱就赶紧去借嘛!”
这话,让好脾气的小海不高兴了。
跟翦夜擎这么多年,走到哪里,别人都会给自己三分面子,如今一个医生左嘲右讽。
他不悦道:“你这医生怎么这样呢?不要告诉我,是你给她动手术,我要求换医生!不然,我就要求见你们院长!”
***
虽然很不爽,小海还是不敢耽搁,赶紧挂号缴费办理住院。
目送许一诺被推进手术室,小海思索着要不要给翦夜擎打个电话。
左思右想后,还是按下号码:
“老大,我在医院。一诺阑尾炎,现在在动手术。”
夜很深了,翦夜擎应该是还没有入眠,清晰沉稳的问了一句:
“哪家医院?”
听到小海的回答后,翦夜擎挂掉电话。
没多久,身穿白衬衫牛仔裤,踏着休闲跑鞋的翦夜擎出现在医院:
“她怎么样?”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应该就能出来了。”
小海对翦夜擎的极速到来非常满意。
从内心来说,他一直都很看好自己的老大和单纯的许一诺。
翦夜擎坐在走廊里没有说话,冷峻脸庞很好的掩饰了心中的担忧。
灯光暗下来,医生走出来之后,小海忙迎上去:
“医生,怎么样?”
不巧,这医生还是刚才那位态度恶劣的。
他取下口罩睨视小海,眼神似乎在说小海过于担心了:
“一个小手术,用不着这么担心。”
“闭嘴!有医生这样说话的吗?如果她有任何闪失,你就等着这话带来的后果!”
翦夜擎低声的咆哮响起在安静医院,把男医生和后面的护士吓得一惊。
雪白灯光下,医生看向一脸怒容的翦夜擎,似乎也意识到此人不好惹,讪讪回头看向后面。
后面的护士推着安静躺着的许一诺,缓缓出来。
紧闭的眼睛,纤长睫毛整齐搭着,红唇有些干涸,脸色还停留在刚才痛楚时候的苍白……
翦夜擎伸手想摸摸她的脸蛋,最终,还是停在半空中。
傍晚时分,他和乔兰晨一起用的晚餐。
而乔兰晨的答案,也在那个时候说出:答应做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翦夜擎没有惊讶乔兰晨的答案,明明是自己提出的,她答应,他却又格外的不舒服。
纵然两人已是男女朋友关系,送乔兰晨回家时,翦夜擎连她的手都没有碰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兴趣。
“把她送入你们医院最好的病房,所有一切,都按最好的标准提供。”
翦夜擎沉声道。
见到许一诺柔弱苍白的模样,他清楚感觉到有痛楚从胸膛左边传来。
她独自一个人在外生活,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个没有认出翦夜擎究竟是谁的医生又多嘴起来:
“先生,最好的病房需要事先预定,但你们并没有……”
翦夜擎压根不想再理这个医生,冷冷看他一眼后对小海道:
“打电话给院长,看看我来了是不是需要预定?”
小海早就看这个医生不爽,他很快拨通院长的电话。
电话那头,睡得朦胧的院长听出是小海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翦夜擎的事,需要他去办。
院长直接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万分客套:
“张先生,翦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明天一早,我就去看望翦先生的朋友。”
要知道,圣母玛利亚医院每年的慈善捐款,翦夜擎一直独占榜首。
就冲这点,院长也不敢得罪他。
“但是,你们医院这位医生好像并不知道我老大是谁。院长,要不您跟他谈谈?”
小海其实是个心地很好的人,今晚那医生的态度,着实让他看不惯。
把手机递给那年轻医生,只听到他不停的点头说“是”,脸色也慢慢变成猪肝色,似乎正在接受训斥。
挂掉电话,他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先是推开护士自己来推车,然后笑着对跟在身边的翦夜擎道:
“抱歉,翦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别跟我计较。”
翦夜擎对这样见风使舵的角色实在没有丝毫的好感,冷淡回应:
“我不会计较,但是如果她有丝毫不适……”
“我知道,请翦总放心,我会特别关注她的。”
医生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
翦夜擎可不是我惹得起的人,这女人看来他也很在意,我可得好好关注。
万一出点纰漏,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被翦夜擎轻轻抱到病床上,许一诺仍然没有从麻醉中醒过来。
柔顺头发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苍白至极的脸色,让人莫名生怜。
小海见状,悄悄带门出去,留下翦夜擎一人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暖黄色床头灯照射下来,翦夜擎握住许一诺的纤手,软软的,凉凉的。
薄凉嘴唇凑近许一诺的手,翦夜擎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多日来隐藏到最深处的温柔,在此时此刻,全部流露出来……
***
睁开眼睛的时候,大片的白让许一诺知道自己躺在医院中。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的一觉,舒适恬淡。
看向门口,想坐起来却觉得肚子上有些疼,只能继续躺着。
“一诺,你醒啦?想吃什么早餐,我去给你买。”
小海捧着花束进来,笑嘻嘻的询问。
“粥,我喉咙有点点痛。小海,昨晚除开你,还有没有人来过?”
朦朦胧胧中,许一诺似乎感觉到翦夜擎出现过,但又不是很肯定。
小海边插花,边道:“没有呀,就我。等一切弄好后,我就回家小睡了下。”
一诺,不是我有意骗你,是老大不让我说他有来过,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你也知道,要是不听老大的话他火起来十分吓人。
失落立刻爬满许一诺的脸庞,她还以为翦夜擎出现过呢。
不出这样也好吧,既然兰晨那么问过我,肯定他们是在一起的。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我怎么能怨天尤人呢?
在来之前,小海特地去书店给许一诺带过来手机和一些衣物。
细心放好后,他出去买早餐,心下十分无奈。
许一诺的落寞他全部看在眼中,老大明明来过,却不让说出实情。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老天的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手机嗡嗡响,许一诺够到一看,是沈楠。
“一诺,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还没有开门?”
焦急担忧的声音通过电波的传递,没有减少丝毫。
“我昨晚阑尾炎动手术,现在在圣母玛利亚医院。”
听到这样的回答后,沈楠二话没说,立马挂掉电话,马上开车朝医院奔来。
***
到医院时,许一诺正喝着小海买回来的粥。
沈楠满脸宠溺,关切的轻责:
“一诺,我住得离你那么近,为什么不喊我呢?痛了很久吧?张先生的住处离深大有点点远啊。”
“那么晚了,我知道你今天上午有课,所以没好意思打搅你。”
许一诺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不想给沈楠任何希望,才叫了比较远的小海。
沈楠不是不知道许一诺的心思,但他一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傻。我可以请假,或者让其他老师代课呀。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知道吗?”
小海在一旁皱眉,看着沈楠像清晨阳光一般温柔灿烂,心中暗叫不好。
以前还只是老大那边有女人,现在连一诺这边都出现男人了,这两人……真要断了么?
而且,这回这个情敌,看来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张先生,你去上班吧,我留下陪着一诺就好。”
沈楠真诚朝小海道歉。
他一直都知道,小海就像疼自己妹妹一样对待一诺,心中十分感激。
见许一诺也点头说是,小海先行离去。
沈楠坐在床畔,一边手法娴熟的削着苹果,一边轻轻道:
“闷不闷?想不看看书,想看的花,我回去接。”
医院是许一诺一直害怕进来的一个地方,总觉得这里面有太多的生死离别。
此时坐在这里,她心里憋得慌,很想找个人聊聊心事。
背负得太多,是该发泄一下了。
“小海给我带了几本,不用特地去的。沈楠,为什么……你从不问我过去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