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念在你母亲的情分上，我抚养你长大，而你呢？恩将仇报！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如果乖乖跟我回去，等家航出来后，我允许你们成婚。如果不跟……哼，休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情分！”
厉永昌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脸上还挂着泪珠的许一诺。
许一诺轻轻摇头。
她看懂了厉永昌眼中的凶光，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他要对翦夜擎不利。
纵然如此又怎么样，自己绝对不可能离开翦夜擎！
她苦口婆心劝道：
“当年你已经错过一次，伯父，你醒醒好不好？不要一错再错。今天你如果对我们怎么样，难道以为自己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王，给我抓住翦夜擎。今天，我就要为家航报仇！”
厉永昌一声令下，跟来的四个人立即团团围住翦夜擎。
翦夜擎嘴角微微上扬，推开许一诺至旁边，慢慢解开西装外套，扯下领带扔在一旁，等待着那四人的出击。
见四个人都没有亮出武器，翦夜擎心中并不怎么担心自己会处于下风。
即算占不到很多优势，但他相信自己绝对有把握持平。
要知道，他不只经常锻炼，在英国读书时还是校击剑队和拳击队成员。
***
四个人同时冲上来，翦夜擎灵巧的避过，快速抓住一个狠狠的朝他腹部揣去，那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被厉永昌称作小王的那人似乎是个练家子，一招一式都十分霸道，翦夜擎只能不住躲闪。
在回避另外两人的拳脚时，翦夜擎脸上吃了小王一拳，吓得一旁的许一诺担心的叫出声来。
这一拳相当重，翦夜擎的嘴角旋即渗出血迹来。
翦夜擎擦擦嘴角，凝神与四个人再次纠缠一起。
拳脚往来之间，他挨了不少，却也没有让对方占到很多便宜。
小王似乎没有想到翦夜擎会有这么厉害，大喝一声：
“亮家伙！”
翦夜擎一怔，以为他们会亮出枪来，那他们……今天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可他忘了厉永昌平时虽与黑道有纠葛，结交并不是很好。
因此，一时也难以弄到那些枪支。
四个人亮出都是明晃晃的刀子，面对利器，
赤手空拳的翦夜擎没有办法，只能小心躲闪。
“夜擎，小心后面！”
站在旁边的许一诺看得心惊胆战，见到翦夜擎手臂上被划伤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立即染红他雪白的衬衫袖子，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打斗了一阵子，翦夜擎又瞅准一个时机打掉两个人的刀子。
同样站在一旁观战的厉永昌似乎失去观看和等待的耐心，他阴着一张脸，快速走到心思全部落在翦夜擎身上的许一诺身旁。
飞快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把手枪指着许一诺的脑袋，他厉声喝道：
“住手！”
翦夜擎见厉永昌手中有枪，并正对住许一诺，不得不停手。
那四个人立即有两个从后面上来狠狠钳制住翦夜擎的手，而小王和另外一个则对他拳打脚踢。
许一诺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桌子急速落下，看到翦夜擎被打，她心里真的比自己受苦还要难受。
泪眼朦胧的看向厉永昌，她拉住厉永昌的袖子哀求：
“伯父，你叫他们住手好不好？”
“你现在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了吧？住手？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今天有我，就没有他！不好好呆在英国，回来干什么？既然回来，居然还敢来寻仇！”
厉永昌没有丝毫动容。
在他看来，翦夜擎就是自己应该除之而后快的人。
“诺诺，不要向他求饶！”
纵然身上已是痛楚万分，但翦夜擎的铮铮傲骨还是难以容忍许一诺的哀求。
厉永昌冷哼一声：
“还挺有骨气！那好吧，我成全你！”
说完，他把许一诺推倒在一边，枪口对准了被架住的翦夜擎。
被厉永昌狠狠推倒在地，许一诺眼睛惶恐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枪口指向已经被打得没有还击之力的翦夜擎，声泪俱下：
“不要，不要！我跟你回去好不好？你放了他！”
冷笑爬上厉永昌的脸庞，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十足狠毒，食指轻轻扣动，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庙宇内响起。
子弹射入翦夜擎胸膛，架住他的两人松手，他身子软软跌落在地。
鲜血从枪眼汨汨流出，片刻就已染红他的衣裳。
脸庞上挂着汗珠，一块又一块的淤青使得他看起来十分狼狈。
倒地的他眼睛一直看向许一诺这边，嘴角还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被吓呆的许一诺一时失去思考，片刻后惊醒过来大叫一声：
“不！”
边喊着翦夜擎的名字，她踉踉跄跄朝翦夜擎倒下的地方爬去。
把翦夜擎搂在怀中，她的手紧紧按住翦夜擎冒血的胸口，泪珠一颗又一颗滚落：
“夜擎，你不能死，不能！你给我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诺诺，好好活下去！帝国以及我的一切都……都留给你……”
翦夜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到渐渐涣散，用尽力气说出这一句。
按住翦夜擎胸口的手不断感觉到流出来血液的温度，许一诺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这一点又一点的温度而死去。
她大哭起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帝国，我只要你！你坚强点，我带你去医院。”
许一诺试图把翦夜擎撑起来，却发现自己因为恐惧而变得一丝力气都没有。
“一诺，跟我走！只要你乖乖的，我还是愿意接受你做我的儿媳。”
厉永昌冷冷的看着这一幕，起身过来扯住许一诺的手臂。
许一诺愤怒的甩开厉永昌的手，鄙夷道：
“回去？做你的美梦吧。我不会跟你走！”
厉永昌还试图去抢拉许一诺的手时，却发现许一诺灵巧的在身后已经捡起一把刚才打斗掉落的刀子，横在自己脖子上。
“如果你要带我走，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不……不要，诺诺，你要答应我，好好活……活下去。”
翦夜擎沾满鲜血的手无力的抬起，试图去拿下许一诺的刀子，却试了几次后他的手臂还是无力掉下。
厉永昌低头看着眼眶中还噙着泪水的许一诺，但同时的，除开泪水她的眼睛中还有坚定。
***
这一刹那，厉永昌想起许乔夫妇来质问的自己那一幕：
当他得意的说出全部事实，且要求朱玉颜回到自己身边时，朱玉颜也曾这样看着自己，眼中带泪，却是无比坚定。
她绝美的容颜上带着厉永昌不熟悉的决绝，一字一句道：
“永昌，我回到你身边……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要告诉你，这一辈子甚至下辈子，我朱玉颜绝不会原谅你！”
恍惚中，厉永昌觉得朱玉颜的面孔和许一诺的重合在一起。
他的心脏处，那种沉寂很久的疼痛袭来，这让他突然的无比难受。
闭闭眼睛，他暗自叹气一口，再也没有回头，带着那四个随从出门，脚步声越来越遥远。
***
待他们一出门，许一诺急急忙忙爬到翦夜擎扔掉外套的地方，从他口袋掏出手机，哆哆嗦嗦暗下小海的号码。
此刻，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她还残存一丝理智：
这大晚上的，打给小海比打给医院更有保障！
电话不过片刻后接通，而这一片刻对于许一诺来说却无比漫长：
“小海，快叫医生来，快点！”
那端的小海听出许一诺的声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马上道：
“一诺，你怎么了？现在在哪里？”
“他……他中枪了。你快点带医生过来！”
说第一句的时候，许一诺全身都在颤抖。
“一诺，你先不要急，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小海听到翦夜擎中枪，急得跺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轻声安抚许一诺接近崩溃的情绪，让她说出地点。
深呼吸一口，许一诺按住自己频率极速加快的心脏，回忆起那人给翦夜擎勒索时的电话：
“我们在两城交界下高速的地方。下车后，你们应该就能看到夜的车。然后，应该是往前走半个小时就有小山，山半腰有个庙。”
“好，我马上！一诺，你陪着老大说话，让他尽量保持清醒！”
挂掉电话，许一诺发现自己身心已满满是汗。
她回头见翦夜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赶紧爬过去搂起他倚在自己怀中，忍住颤抖的摸上翦夜擎的脸庞：
“夜擎……夜擎，你睁开眼睛，跟我说话。”
翦夜擎的神智正在一点一滴消逝，他觉得自己很累，很无力。
脑海里交叉的浮现出很多很多画面。有小时候家庭一家和乐美好的，有自己在英国求学的，有翦暗香笑容和话语……
还有更多的，是和许一诺的点点滴滴。
他艰难的睁开双眼，手紧紧抓住许一诺抚上自己脸庞的手，断断续续道：
“诺诺……”
“夜擎，我们说说话好不好？我记得，你说过要带我再去威尼斯，然后在那里结婚，记得吗？”
许一诺急急在脑袋中搜索着话题，只想勾起翦夜擎正在逐渐消失的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