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家航,你就不要再想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有时间,我们都会来看你的。”
见到厉家航如此,许一诺的心有些疼。
眼前这个人虽然有多过错,毕竟是她成长过程中占有很重要位置的一个。
眼见他接近癫狂的样子,她难以不伤心。
终于,厉家航被带走了,审讯庭内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厉永昌颓然的倚在椅子上,微微发福的身体有些颤抖。
这一天,对他来说不仅是奇耻大辱,更是人生最痛。
翦夜擎走上前来牵着许一诺的手准备离开,却听到厉永昌在后面叫住自己:
“翦夜擎,许一诺,这下……你们满意了?”
“伯父,我也不想家航坐牢,真的。”
许一诺哽咽着,面对厉永昌的指责,她觉得自己无力来辩解。
翦夜擎抓紧她的手,认真看向厉永昌道:
“厉总,他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并非我们造成,归根究底是你太纵然他,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不论你信不信,对这样的结局,我深感歉意。”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翦夜擎,从抢婚到现在,你倒是赢得很顺畅!但我要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与厉家航一样同样感到绝望的厉永昌从悲伤中复苏,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
那神情,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吃眼前人的肉,喝眼前人的血。
“呵,战争?这词我喜欢。难得厉总年近六旬还能说出如此男儿血性的词,可惜令郎没有继承到你的这点。如果还有战争,我翦夜擎相信,自己一定是笑到最后的一个。”
面对厉永昌赤裸裸的挑衅,翦夜擎依旧优雅。
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云淡风轻的事情。
眼见两个人唇枪舌战起来,许一诺不忍心也曾待自己不错的厉永昌再受到刺激,拉着翦夜擎离开。
两人转身离去,还听到厉永昌在后面大喊:
“有我在的一天,帝国就不会安宁!你等着瞧!”
自始至终,翦夜擎没有皱眉。
他知道,这时的厉永昌不过是想发泄心中的郁结而已。
而他所说的‘帝国不会安宁’,翦夜擎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不过,他相信自己定然能稳操胜券。
法庭外,记者围堵。
小心翼翼的搂住许一诺至自己身边,翦夜擎好心情的没有对媒体出口斥责或是躲避。
他露带微笑,薄薄的嘴巴微微向上扬。
漆黑的眼睛闪亮,意气风发的样子,一如当初。
小海开着翦夜擎的车停到了路边,躲过一个又一个记者,他带着许一诺坐进车内绝尘而去。
失去采访的对象,记者们正在黯然。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厉永昌出来啦’,人群立即朝阶梯处涌去。
“厉总,儿子获牢狱之灾,你难过的心情可想而知。请问,这对厉氏以后会不会有影响?毕竟,厉家航先生是你唯一的继承人。”
“子不教父之过,对于厉家航先生买凶杀人的事,厉总事先知情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犹如雪后冰霜,满头满脸的铺盖过来。
厉永昌黑压压的脸,更加沉下去。
他的助手忙着拦住记者,逮着一个空当,他赶紧小步跑进自己的汽车。
翦夜擎,我一定让你好看!
小轿车内的厉永昌双手紧紧捏拳,心中的愤恨无处发泄……
***
日子似乎是平静下来了,帝国恢复平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翦夜擎和许一诺的感情也恢复到最初的那种甜蜜时光,海边别墅里,又时常飘出他们的欢声笑语。
这天晚上,他们两依偎在一起听歌。
听的正是那首《玫瑰人生》,两人全部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在威尼斯的一舞。
正当翦夜擎准备朝许一诺伸手请她跳一曲,放在床头的手机不识时务的响起。
翦夜擎皱皱眉,只能去接:
“翦夜擎,你好。”
“兄弟,来接我吧,我在机场。”
江逸然爽朗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正打断了兄弟的美好时光。
“臭小子,自己打车!”
翦夜擎笑着骂了一句,看看腕表已是晚上十点。
他知道江逸然为什么专程回来,因此心里十分感激。
只不过,这两个相识相交多年的男人,早习惯这样的嬉笑怒骂。
“不行,我就要坐翦大总裁的车。快点噢,不然……难保我又被哪个美女拉走,你的事就不小心被耽误了。那样……不能怪我噢,你也说过的,最难消受美人恩嘛!”
江逸然天性一副浪子脾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像翦夜擎一样安定下来。
翦夜擎失笑,调侃道:
“贼性不改啊,你!得了,你先在机场找个咖啡厅坐坐,我立刻出来。”
“你现在遇到心中的芳草,就开始说人家,真是……噢,对了,带嫂子一起来吧,我挺想念她呢。”
江逸然呵呵的说着。
“好啦,惊动我还不够,还要惊动她。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翦夜擎朝倚在床头翻着杂志的许一诺道:
“诺诺,逸然来了,我们去机场接他好不好?他可点名要你去。”
事实上,许一诺早已听出这电话应该来自江逸然。
只有在跟自己兄弟嬉笑时,翦夜擎才会展示自己最放松的一面。
那样的他,灿烂得好像一个孩子。
***
夜色旖旎,接到江逸然后三人一起驱车出机场。
翦夜擎提议道:
“逸然,要不,去我别墅住得了,让你感受下家的温暖。”
“别别别,我还是住酒店吧。啧啧啧,时刻看你们秀恩爱,我可受不了,没看人家是形单影只的过来嘛。狗粮这东西,我只喂别人,从来不想吃。再说,住酒店的话,办正事也方便很多。”
说到后面一句,江逸然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严肃取而代之。
“待这一切结束,咱们再找个时间,好好开心开心。”
见江逸然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翦夜擎淡淡说出这么一句。
所有的感激和情谊,都已经包含在这一句当中。
如今这世界上,了解翦夜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所以每一个对他而言都十分重要,江逸然就是其中一个。
一缕戏谑挂在阳光的脸上,眼睛中流动的光彩使得江逸然看起来像个顽皮的孩子:
“开心开心?如今嫂子在这,你怎么陪我开心啊?难不成……你还敢出去找女人?”
“你这小子,除开女人,就没点别的爱好了吗?”
翦夜擎摇摇头,对自己的好友无可奈何。
多情,又四处留情的他,从来都是风月场上的高手。
静静听着两个男人斗嘴的许一诺,脸上一直挂着甜蜜的笑容。
这样轻松和谐的气氛,实在是久违。
这么久以来,她和翦夜擎似乎都背负了太多,故而心底即使有爱也相当沉重。
如今,是不是一切都已经过去呢?
听江逸然说回来是有正事要办,她很好奇这个周游世界的画家回来会要办何等重要的事:
“逸然,我这么喊,你不介意吧?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呢?”
“哈哈,嫂子怎么喊我都不介意的呀。”
爽朗的笑声飘荡在车内,注意到翦夜擎回头抛过来的眼色,他很明白自己兄弟的意思,遂道:
“就是谈一笔生意。”
“噢,你也有做生意的吗?”
许一诺有些惊讶。
翦夜擎不是说他一直都乐于当个四处游玩的公子吗?
“逸然家是房地产界的巨头,现在定居国外而已。他也是齐伯伯唯一的儿子,以后总是会要接手生意的。诺诺,别看逸然总是一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样子,他做起生意来的手段可不比我差。”
翦夜擎接过话去,半是掩饰,半是让许一诺多点了解自己的好友。
许一诺笑笑,侧眸朝后看:
“真是看不出来噢,不仅画画得那么好,原来在商业上也很不错。”
“怎么,嫂子很欣赏我吧?夜擎,你可得小心点啦。要知道,我江逸然对女人来说一向都是毒药,看紧嫂子哦。”
分别一段时间再次相聚,江逸然丝毫不放过打趣自己兄弟的机会。
奔驰驶到江边的帝华五星级酒店门口,立即有身着暗红色制服的人上来开门。
翦夜擎走下去,笑捶着江逸然西装包裹的胸膛:
“你小子敢打她的注意,我一定揍得你满地找牙!”
“好啦好啦,我怎么敢呢?再说,人家可是打定主意快活一辈子的人,根本不可能像这样,老老实实呆一个人身边。嫂子,夜擎,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约了人,今晚得准备点资料,然后尽早休息。”
江逸然趁许一诺不注意,朝翦夜擎眨了眨眼睛。
两个男人紧紧一握手,江逸然转身走进灯火绚丽的酒店大堂。
***
第二天,翦夜擎和许一诺到达办公室时,听到很多人在议论纷纷,说吕贝珊出车祸了,据说还很严重。
见两人到来,大家纷纷回到自己位置上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翦夜擎对吃里扒外的吕贝珊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