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秋走出病房的时候依旧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以至于在拐弯的时候没有看人,直接与迎面走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啊——”她吃痛的闷声惊呼。
身后的两个保镖连忙上前并顺势将宋锦秋紧紧地护在了身后。他们严阵以待,一副随时等待被发号施令然后发起攻击的架势。
对方是个男人,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皮肤是古铜色,袒露在外面的肌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男人眸色暗沉,盯着眼前的两个保镖,暗暗地收拢手指,准备做起格斗的架势。
宋锦秋此时鼻子酸疼,但是头更疼。
她心说,拜托两位大哥,这里是医院噻,别动不动就搞出一副世界第三次大战即将爆发的紧张气氛好不?
她揉了揉鼻子,然后对她撞了的人说,“不好意思,是我刚才没看路。”
对峙的形式和紧张的气氛因为她这话而有所缓解。
男人沉默了片刻,微微启唇,“没关系。”
低沉沙哑的声音,又十分的冷硬,给人的感觉像是电影里训练有素的特工,干练利落又很冷酷。
她凝眸打量着对方,剑眉浓黑,斜飞入鬓,眼眸如星,散射着寒光,让人不敢轻易直视……而且这张标准的国字脸,她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她不禁眉头一皱,思忖着点了点头,然后对身前的保镖说,“我没事,我们走吧。”
她与男人擦肩而过,像是命运的交错。
他回首凝视,嘴角勾起一抹阴斜的笑。
宋锦秋走出了十步之远,也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那种疑惑的感觉就更重了,她努力的回想,究竟是在哪见过那个人。
医院的地下车库一共有三层,而且布局复杂,车从外面开进来只能从东侧的入口进,并且直接进地下第三层,如果该曾的车位满了,就要从车库第三层西侧的出口开到第二层或者是第一层。
宋锦秋来的时候就很不幸,二层和三层的车位全都被占满了,她的车只能停在一层。一层的车库是正在修建中的,一半已经投入使用,另一半还在修葺当中,并且最要命的是这一层灯光暗淡,且没有摄像头。
在这层停着的车很少,而且宋锦秋来取车的时候除了远处正在忙碌的建筑工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可突然一声闷响,像是肉身砸在地上的声音。
宋锦秋猛然回头,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一个保镖倒下了一个,而另一个正在与人展开搏斗。而向他们发起突袭的那个人正是她之前在医院里不小心撞到的男人。
她不由得尖叫了一声,看到挥舞的拳脚本能的后退,后背重重的撞在了车上。
危急时刻,她突然灵机一动,迅速的打开车门坐上去。
男人每次出手的动作都很迅速,令人眼花缭乱,几招过去保镖的劣势便完全暴露,最后被人一脚踢在了心窝处,昏了过去。
宋锦秋此时头脑发蒙,紧张的都忘了该挂什么挡,一下踩下油门,结果车子却是急速的向后开了出去,紧接着又“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再向前开,保险杠掉在了地上。
她头皮发紧发麻,呼吸相当急促,咬着闭眼踩下油门狠狠地向前冲去,突然听到车顶“咚”的一声巨响。
“啊——”她本能的尖叫一声。
抬头,透过天窗看到一双深棕色的圆地皮鞋。
他难道会飞?
瞬间,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全身的血液彷如在倒涌一般。
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简直无所不能,而且像鬼一样,功夫了的,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一直追着她不放?
宋锦秋玩命了似的将油门踩到最底,最终将那男人从车上甩了下去。她从倒视镜里看到了,那男人落下车后只在地上滚了两滚便就站起来了。
这种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画面,居然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上演,她森森的感谢老天赐她的极品人品。
她开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局报案。
司明亲自给她做的记录,她详细描叙了那人的基本体征,司明听后就将一张照片拿给她看。
“是他吧。”
宋锦秋目光一滞,“对就是他,他就是……”
“没错,古大力,我前几日给你看过他的照片。”
宋锦秋怔了怔,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怪不得我会觉得在哪里见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脑子里一直很乱,之前在医院里见到他之后我居然都没想起来。”
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不好……你之前说他经常出入我舅妈家,那他会不会对我舅妈不利啊?”
司明摇了摇头,“据我们的人前段时间的观察,他和你舅妈似乎关系匪浅,所以他应该不会对你舅妈不利,如果他对你舅妈有不轨的企图,到现在你舅妈也不会一直安然无恙。
另外,他可能也留意到了我们警方在盯他,所以,他的行踪也变得隐秘起来,没再与你舅妈有所接触。
我们的人都很难在盯到他,都以为他是故意藏了起来,没行到他今天居然对你……可是,他是有什么目的呢?”
宋锦秋锁着眉头苦思良久,她没有得罪过谁,可最近却总有危险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想,原因除了她太衰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可以来解释的通的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连忙拿起电话,发现是楚牧尘打来的。
接听,里面传来他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低沉冷硬恍似又掺杂着几许担忧。
“在警局。”
“你就在那儿等我,在我到之前不许离开。”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没多大一会儿,楚牧尘便出现在了警局。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及皮鞋,很简单的样式,却是量身定做一般的熨帖,衬得他挺拔如松。
他皱着眉头,绷着脸,眉宇之间蕴着一团霸气。
虽然宋建国的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他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但是这里的人都对他礼让三分,见面都会主动打招呼,叫一声“楚先生。”
宋锦秋很纳闷他的面子怎么会这么大。
楚牧尘走到她面前,问她,“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没事。”回头看向司明,“伯父,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司明点点头,“好的!”
外面的阳光有点大,刚出去的时候宋锦秋有点不适应,眼睛紧紧地眯在一起。蓦地,头顶出现一片影凉。
她抬头看到是一件外套撑在了头顶。
是楚牧尘,细心的发现她怕强光,很体贴的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展开撑在了她头顶上空。
她感到些吃惊,怔忪的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平淡,恍似为她做这种事只是出于一种丈夫爱护妻子的平常心,看不出任何做戏的成分。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看她有些出神的样子,于是问她,“怎么了?”
宋锦秋深思归位,抿了抿唇,生生地将心中的欢喜压下去,说,“没什么,那个……中午我们回家吃吗?”
他凝着她,眼神有点奇怪。
她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抹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目光躲闪,“怎……怎么了?”
他嗤的一声轻笑,“你比我想象的心理素质要好很多。”
她讷讷地问,“什么意思啊?”
“命差点丢了,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思想午饭在哪儿解决。”
宋锦秋皱了皱眉,姑且当他是在夸她。
她挑了一下眉梢,说,“不然呢,我该慌慌着准备逃离地球吗?”
他越看她越觉得神奇,表面看上去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居然面对生死都这么泰然自若?
她垂眸一笑,“其实我也些害怕,当时我紧张到忘了怎么开车。但是我后来想想,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报警呢,或许,当时就报警的话,他现在已经被抓到了。所以说,害怕没有用,只会误事。”
楚牧尘就说,“我不指望你能除恶扬善,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宋锦秋听后,心里暖融融的一片,仰头望着她,眼眸如星,抿唇一笑,红唇如花,一回眸,百媚不生。
她顿了顿又说,“你知道,当时我在极度害怕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他突然捂住她的嘴巴,俊眸暗沉,掺杂着不悦,“不许胡说。”
她搬开他的手,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脸色阴沉,声音也降低了温度,“你要是再敢胡说,我现在就弄死你,你看我会不会难过。”
“我……”
他丢了她一眼,“休想撇下我一个人。”
轰。
脑海里瞬间就像是又什么炸开了一样,想哭,又想笑。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几步,发现她一直定在后面没跟上来,于是冷着脸转身,却看到她泪流满面。
他不禁皱起眉头,心里划过一抹烦躁的情绪,“没死呢,你哭什么……”
她突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脸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眼泪迅速的浸湿了他一大片衬衫。
他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的神色,可却又耐着性子哄她,
“乖啦,别哭了,中午带你去芙蓉窄巷吃你最爱的肥牛火锅怎么样?”
可他这么一说,她就哭的更厉害了。
他心想,果真女人都是水做的,一哭起来眼泪就没玩没了。
“别哭了,不想吃火锅也行啊,我带你去吃客家私房菜……”
“不要。”她抬起头,哽咽着,道,“肥牛火锅就挺好。”
他哭笑不得的斜睨着她,“好,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唔……除了肥牛火锅,我还想吃点其他的。”
“什么?”
她冲他勾勾手,示意他头低点。
他低下头去,她则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个“你”字。
他表情一怔,讷讷地看着她。
她破涕为笑,“开玩笑的啦。走啦,去吃火锅。”
她开心的朝车走去。
他却猛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表情十分认真地道,“你的玩笑,我当真了,怎么办?”
她愣了愣,“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