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和王林回到民宿的时候,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这样的对话,
“啊……轻点,痛……”这是楚牧尘说的。
“我已经很温柔了。”宋锦秋说的。
“嗯……啊……啊……嗯,舒服……”还是楚牧尘说的。
小秦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扭头神色微妙的看着一脸淡定的王林说,“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王林鸟都不鸟他,兀自洗手冲脚。
小秦却死皮赖脸的追着她,继续说,“难道不应该是女的说‘啊,轻点’,然后男的说‘我已经很温柔了’之类的吗?”
王林只感觉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脑顶,理智近乎崩溃。
“哗啦!”
一盆洗脚水全泼在了王林的脸上,“滚开,臭流氓。”
“啪嗒!”
空水盆被甩在小秦的脚边,王林愤愤的扬长而去。
小秦抹了一把脸,“咳……”喷出一口脏水。
门“吱呀”一声开了。
宋锦秋站在门口,她一脸疑惑的看到全身半湿的小秦,问,“小秦,发生什么事了?”
小秦满脸堆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宋锦秋点头笑笑道,“没事就好。”
“吱呀”一声又合上门。
回头对楚牧尘说,“继续。”
此时,楚牧尘趴在床上,一脸的********,“上来,快点!”
宋锦秋眉梢微挑,目光狂肆狡黠,“急不可耐哦,我可来了哦,这次可不准叫的那么大声哦……”
然后她就上去
……踩背!
“嗯……”楚牧尘舒服的闷哼一声。
“怎么样,我的技术还不错吧?”
“嗯,这次力道刚刚好……”
小秦贼心不死,站在门外,耳朵贴在门缝上,神色微妙,浮想联翩。
“咳!”王林站在走廊的柱子下重重的咳了一声。
小秦忙得直起身,看到王林正环着双臂煞有介事的看着他。
“咳……”他装模作样的抬头看天,“呃……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哈!”
“下流!”
三天两夜的旅游体验结束,最后的广告策划被提交上去,只等大赛评委评出结果。
M.ad的人都极度忐忑,在惶惶不安中过了两天之后,结果出来了,M.ad居然连决赛都没有挺进。
所有人的眼前都浮现三个字,完!蛋!了!
接着,在M.ad内部,就像是爆发了一次疯狂的瘟疫一般,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内,人员都流失殆尽,就只剩下宋锦秋这个老板,以及王林,小秦。
若大的公司显得凋敝又冷清。
王林安慰宋锦秋,“宋总,胜败乃兵家常事,人都走了没干系,我们可以再招。”
小秦忙得在旁点头附和,“没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宋总,您也别灰心,大不了从头再来。”
“没错,我和小秦都相信你,你有实力东山再起。”
小秦加油鼓劲,“没错,自我心中,宋总你就是最强悍的,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王林踹了他一脚,“你说谁是蟑螂?”
小秦,“咳……”
宋锦秋听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好啦,都别说了。”
王林和小秦两人静下来,都眼巴巴的看着她,“宋总,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宋锦秋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微微叹了口气,嘴角撑起一抹自嘲的笑,语气故作轻松,“关门,大吉!”
“什么?”小秦和王林异口同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宋锦秋垂了垂眸子,嘴角也不可抑制的向下弯去,她的心血全都在这儿,她是最不想看到公司倒闭的那个人。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眼里是碎了的晶莹。
王林和小秦都面色凄然,“宋总……”
一时间,之声沉默,空气里就像是浸了毒药一般,让每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
良久之后,宋锦秋低声开口,打破凝滞压抑的气氛,“呆会儿我把你们的工资结了,照三倍发,应该够你们支撑到找到新工作的了。”
“宋总。”小秦拧着眉头,一脸认真,“我不要三倍工资,我不想离开M.ad。”
这种时候,他能说这种话,她很感动。
可是,现实不是童话,人不吃不喝不上厕所也能活。
“好了,别说这些,你们也看到了,树倒猢狲散,你们守在这儿也于事无补。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何况你们都有孩子和家人要养,就别耗在这儿了。”
“宋总,那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一个大男人,此时已然眼圈通红。
王林更是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宋锦秋揪着心,沉吟道,“我应该还会留在这儿吧!”
人去楼空。
宋锦秋独自坐在台阶上,背对着总监办公室,面对着员工办公区,始终面无表情,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掉过。就那么一直呆呆的坐着。
直到天黑,她拎着一箱啤酒上了公司所在大厦的天台。
头顶月黑风高,远处是火树银花。
她木然的站在楼顶边缘,对着下面的喧嚣的繁华打开一灌啤酒。
夜风狂肆,吹乱她一头秀丽短发。
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下一罐啤酒,手指渐渐的抽紧,捏扁了空空的啤酒罐,然后biu的一下子扔出去,啤酒罐正中垃圾箱。
她唇角勾笑,眼底却是掩不住的浓浓的失落。
一阵铃音,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上面闪烁着一个陌生号码。
她对着风“喂”了一声。
“听说你的公司倒闭了,呵,恭喜啊!”
她皱了皱眉头,回了句,“你打错电话了。”然后吧唧一下挂断。
哼,落井下石!
“啪”的一声轻响,又打开另一罐啤酒……
半箱啤酒灌下去,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司小音打来的,她问她现在人在哪儿。
宋锦秋抬头看了看乌漆墨黑的天,“在天台看星星。”
里面随即传来一声“我我我我靠。你丫怎么不说在撒哈拉看雪景,这眼瞅着都快下雨了,你丫跑天台上干什么去了?”
宋锦秋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像是自嘲,冷笑,挂断了电话。
手机继续响,还是司小音打来的,她低头看了一眼,没接。
又响,还是不接。
再响……
最后索性关了机。
楚牧尘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听到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气的直接把手机摔在地板上。
张妈和秀荷怕童童被吓到,连忙抱着小家伙去了二楼。
楚牧尘在客厅里打转,面色阴沉,唇齿生寒,“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手机还关机……该死!”
他转而给司小音的打电话,电话里司小音也说不出个什么五六,就说宋锦秋现在在天台上,但具体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躲在天台上喝酒的宋锦秋不会知道,此时楚牧尘已经急的要发疯。
她公司出了事,他是知道的。但他原本想着不过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倒闭了就倒闭了,大不了他养她一辈子。
不曾想这女人居然是死脑筋,居然去天台上寻死觅活?
他已经把车开出了火箭的速度,最后“嗤”的一声停在了M.ad公司门口。
他心存侥幸,希望她是躲在公司里头,结果里面乌漆墨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又上了天台。
“咚。”啤酒罐落地的声音。
他不禁呼吸一紧。
把手机上的手电点开,突然的亮光,另对面的人亦是眉头一皱。
“谁,谁在那儿?”
熟悉的声音,令他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拽起地上如同一摊烂泥的女人。
“跟我回家。”
冷然的声音,宛如天上划过的一道流星,最后重重的砸在她柔软的心房上。
她也不挣扎,就那么任由着他生拉硬拽,脚下步子凌乱。
风呼啸在耳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再不快点,大雨就要来了。
楚牧尘紧抿着菲薄的唇,生生地按捺着胸臆间的怒火。
她突然觉得身体悬空,整个人便被他挂在了肩膀上。
“唔。”
刚才喝下去的酒差点因为这个姿势而吐出来。
虽然喝的多,但是她还没醉,很清楚,如果她把脏东西吐在他身上,估计天上的暴雨还没来,他就会先在她身上施加一场狂虐的腥风血雨。
于是就鼓着嘴,强忍着,这时的她不能挣扎,更不能张嘴说话。
一路上,她就跟个死尸一样无力的晃荡在他的肩膀上。
到了楼下,打开车门,他像是扔麻袋一样把她扔进副驾驶。
他很快闪进车里。
“轰隆”一声,一个惊雷。
她捂着耳朵大叫一声,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她的头便被他按在了怀里,紧紧地,狠狠地,像是在保护一件很珍贵的宝贝。
心脏砰砰的乱跳,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
她渐渐放松下来。
雷声渐远,他松开她,脸色依旧暗沉,如同黑色的海水一般,冰冷的眸子里蕴着惊涛骇浪。
可他什么都没说,兀自发动引擎,将车子开上路。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家,下了车,他寒着俊脸,十分粗鲁的将她从车上拽下来,然后像是拖着布娃娃一样把她拖进二楼的浴室,把她扔进去,关上门。
她洗好澡,回到卧室,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于是,一晚无话。
翌日早晨。
她下楼去吃早餐,到了餐厅看到他正坐在桌旁,依旧如从前,一手杂志,一手咖啡。
“早安!”她说了句。
“…………”他一句话都没说,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又扯了扯嘴角,“早!”
“…………”
他的不悦表现的那么明显,她呼吸紧蹙起来,拉开椅子慢慢的坐下。
张妈把早饭端上来。
她刚拿起筷子,就听他说,“张妈,把这些收拾了吧,我吃完了。”
他站起身,迈动修长的腿线,出了餐厅。
她连忙追出去。
他站在玄关处换鞋,她殷勤的过去,接过张妈手中的领带。
抬头时,看到一双年轻的手,冷冽的眸子对上她一双含笑的眼。他阴沉着脸色接过她手里的领带,套在脖子上。
她笑着说,“我帮你吧。”
“不用了。”语气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