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吻最终演变成干柴烈火。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家中,楚牧尘打横抱着她正一步步的拾阶而上,而她的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
怀间的人有了动静,他垂眸,对上她一双迷离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像是可爱的洋娃娃,脸颊上几许潮红未退。
他勾了勾唇角,眼中的眸色格外缱绻,一如窗外温和的月色。
她宛如置身梦境中一般,这个习惯高高在上的男人,从不轻易施舍笑容的男人,居然抱着她满目缱绻的温笑。
到了房中,他直接把她放在大床上,紧接着他便俯身轻压上来。
“叮铃铃……”
宋锦秋如触电一般,猛地从窗扇弹坐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早上八点了,旁边的位置早已没了人,褶皱的床单证明他昨晚的确睡在她身边,只那块位置已经凉掉,证明他早就走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却双腿酸软,差点因为没支撑住而跪在地上。
她不禁咬咬牙暗咒一声。
以最快的速度的洗漱完并换好衣服,下楼去吃饭。
“太太早。”秀荷陪着童童在客厅里玩乐高积木。
“早。”她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餐厅。
餐桌上的瓷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山茶花,空中流溢着淡淡的香味儿。这恬淡惬意的味道让人一大早的心情也跟着舒朗了。
她拉开一把椅子在餐桌旁坐下,张妈将一份火腿三明治并一杯牛奶端上来。
她迅速的解决了早餐,起身出门去。
她给苏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上午有时间,可以帮他考量一下装修设计图,并去他们高中的母校看看。
因为是周末的原因,学校师生都放假,只有保安亭的大爷在里面坐着看报。
苏羽白色衬衫,浅色长裤,头上戴着一顶杏色的亚麻礼貌,年轻帅气,阳光却又不失沉稳气度。
他是那种温和到骨子里的男生,温润如玉,谦和尔雅。
《诗经》里有句诗用来形容他最贴切不过,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如切如磋。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宛如云消雾霁,雨歇微风来。
他立在保安亭的门口,摘下帽子,笑的很斯文绅士,“师傅,我们是这座学校以前的学生,我们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大爷抬起头,提了提老花镜,“呃……进去可以,但别逗留太久。”
“好,谢谢啊。”
南市一中,百年名校,城市中的象牙塔,世界英才的摇篮。
这里教学楼别具特色,有些英伦范,巍峨挺拔,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哈利波特》中的霍格沃茨学院。
他们肩并肩走在铺满桐阴的小路上。
苏羽目光悠长,眼眸温润如三月暖阳,轻笑着说,“你还记得这条路吗?”
她唇角微勾,其实特想说不记得了。
一个人的心就拳头大小,装不下所有的回忆,聪明如她,从来都知道什么事儿该记得,什么事该不记着。
那些无关痛痒的,她早就就饭吃了。
可是她还是“嗯”了一声回应他。
他们边走边聊,他话语轻缓,微笑间将气氛调节的恰到好处,而他言辞间提到的最多的就是她姐姐,宋堇色。
那时,白衣少年,红颜朱唇。鲜衣怒马,无限青春。
如今,物是人非,白衣少年长成了俊挺的青年,绿袖红颜不再,而他们也都回不到年少的天真无邪。
宋锦秋低头浅笑,眼底是片片泪影,“姐姐如果知道你一直念着她,她在天上,也会开心的笑了的。”
他垂了垂眸,脸上的神色似是怀恋。
突然话锋一转,“不过,那时候,大家可能都误会了……”
“什么?”
宋锦秋抬头,有些迷惑的看着他。
微风习习,某人的眉眼轻扬。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我喜欢的是堇色,就连我自己都这么以为,可是后来直到我出国,我才发现,我其实……”
马上就说道关键处了,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上面显示的是萧璐的名字。
宋锦秋笑笑,“你接吧,我四处走走。”
苏羽脸上的神色似乎纠结,他接听手机,却说了句,“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晚点打给你好吗?”
宋锦秋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女朋友打来电话居然借口回避。
什么情况?
苏羽挂断了电话,歉疚的一笑,“抱歉,我刚才说道哪儿了?”
“呃,你说,你其实不喜欢我姐。”她此时的语气有点冷硬,嘴角斜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很明显,她是生气了。
苏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死者为大,不管当初喜欢与否,他都不能在宋锦秋面前,乃至任何人面前就当年的那段恋情“拨乱反正”。
“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姐姐她不好,她很好,但我那时其实……喜欢你!”
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一句,“我喜欢你”。
宋锦秋呆怔的注视着他,一分,两分……
如果他这话早点对她说,或许,他们所有人的人生就都是另一番模样。
可是,人生永远不会有如果。
她垂眸,抿了抿唇,声音很轻缓,“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他苦笑了一下,温润的眸子暗淡下去,“我知道,你和我从当年开始就已经错过了。
我们错过的不仅仅是高中三年,而是一整个青春,乃至错过了一辈子。
但是,我还是要把这些说出来。
当初我也以为我喜欢的是堇色,可是,当我到了国外之后,我最想念的除了我的父母,居然是……你!
我那时才知道,我当初是有多傻,喜欢你那么长时间,却从来都不知道。
后来,我想给你写信,想给发邮件,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却提不起勇气,隔着一整个太平洋,我深怕给不了想给你的幸福。
锦秋,对不起!
也许,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把我当朋友,但是没关系,至少,我对你说出了我这辈子最想对你说的话。
我喜欢你!”
宋锦秋静静地听他把话讲完,一张精致的脸很平静,眼角依稀是一抹波光,恍然是泪影。
“谢谢你对我这些。”她突然开口,撑起嘴角笑了笑。
一步错,步步错。
错!错!错!
虽然不能在一起,但至少,他如今的这番话让她当年那份刻骨的暗恋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束。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苏羽问道,小心翼翼的,眉眼微耷,祈求似的注视着她。
她笑着点点头,很坦然的,“当然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但也只能是朋友。
苏羽微微扬起嘴角,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却是浓浓的失落感。
在距离高中一家很近的餐厅里,宋锦秋和苏羽相对而坐。
苏羽做东,点了几道菜,都是这里的特色。
“这里稍稍简单了点,你不会介意吧?”
宋锦秋摇摇头,“随便吃什么都好,我不挑食。”
饭菜还没有上桌,苏羽就请她帮忙看装修设计图,宋锦秋看完就不足之处给了些小建议。
“还是你比较有见地,我觉得如果做成你说的那样会更实用且大方一些,回头我让他们把不足的地方都改了。”
“您好两位,这是你们点的粉蒸排骨……”
粉蒸排骨上桌,苏羽最先夹起一块却放在了宋锦秋的盘子里,“这块肉多,你吃。”
宋锦秋垂眸盯着那块排骨,怔了怔,又想到了姐姐从前说的,如果遇到了一个能把盘中食物最好吃的部分让给你的男人,那么他就是真心爱你的男人……
“谢谢。”她低着眉眼,轻声说了句。
苏羽笑着开口,“不必客气。”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排骨,就像是在品砸一段老故事一般,细细的,慢嚼慢咽。
作家张爱玲说过,所谓缘分就是,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的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苏羽人很好,只是,他们的遇着的时辰总是不对,不是太早,就是太晚……
所以,他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
饭才吃到一半,楚牧尘的电话就打了来,他问她在哪儿。
她如实回答。
楚牧尘听到苏羽的名字后眯起了俊逸冷眸,“我现在去接你。”
他说完就霸道的挂了电话。
“苏羽。”甜腻的又蕴着怒气的声音,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叫他。
瞬间,他的好心情败了打败。
宋锦秋循声看去,是萧璐正环抱着双臂迅速的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似乎是不大开心,一张脸绷得很紧。
“萧璐,你怎么来了?”苏羽开口。
萧璐已经走到了桌旁,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二话不说就泼在了宋锦秋的脸上,咬牙切齿,“你个贱人!”
“萧璐你干什么?别瞎胡闹了好吗?”苏羽撞开身后的椅子,瞪着萧璐。
萧璐咬着牙回瞪着他,“苏羽,你别忘了,你们苏家可在我手里攥着呢。还有,你大周末的撇下自己的未婚妻不管而和别的女人约会,究竟存的什么心?”
冰冷的水顺着宋锦秋的脸滑下来,她却始终一脸平静,抬眸看着萧璐那张愠怒的小脸。
“道歉。”她声音低沉,压制着怒火。
萧璐转过头来,瞪着宋锦秋,嗓音尖利,“你一个有妇之夫,还明目张胆的勾引我男人,我凭什么给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