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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萧齐代宋刘家灭(15)

当夜,茹法珍害怕萧懿出逃,赶紧趁他在尚书省时,就令人给他送去毒酒。萧懿毫不畏惧地接过毒酒,一口喝下。

“唉,我死不足惧!我只是害怕我弟弟在雍州起事,对朝廷不利呀!”萧懿喝下酒后,还忧心如焚地对使者叹息道。

接下来,萧懿毒发身亡了。茹法珍、梅虫儿等人又奏请齐主萧宝卷捕获并杀死了其弟萧融。

“萧懿在京的亲属虽然已灭,然而,萧懿的其他弟弟们均已逃往襄阳,投奔萧衍去了。除恶务尽,陛下应当设法杀死萧衍及其所有余党!”此时,梅虫儿又向齐主奏道。

“萧衍驻军在襄阳,朕如何灭他?”齐主萧宝卷问。

“陛下应当立即派直后将军郑植去刺杀萧衍!”茹法珍等人赶忙进来帮腔。

“朕准奏——”齐主萧宝卷答应道。

于是郑植收拾行装,准备动身西上。

“郑大人你的弟弟郑绍叔是萧衍的宁蛮长史,为了行刺成功,你要利用这个关系,先与郑绍叔联系,再去行刺萧衍!”茹法珍向郑植吩咐道。“谨听大人吩咐!”郑植答应道。

但是郑植虽然口头上答应了茹法珍,而在实际上他却将这个消息提前告诉了萧衍。

于是,当郑植来到雍州郑绍叔府中后,萧衍就特意地主动带酒来到郑府为郑植接风。

“朝廷特意派你来杀我,所以,我今日也特意地带着人头来见你,然而,你为何还不要我这颗人头呢?”酒至半酣,萧衍笑着对郑植说道。

“明天再说吧,我们今日要喝酒,所以无暇顾及!”郑植也大笑道。等到席散,萧衍又请郑植检阅城隍府库、器械、舟舰等各式各样的军械。“哎呀,雍州实力果然不小,看来朝廷是不易攻克雍州的!”参观了雍州军械后,郑植回来认真地告诉其弟郑绍叔道。

“大哥回京,不妨如实向陛下奏告。倘若萧宝卷他要攻打雍州,你弟弟我愿率众全力奋战,一决胜负——”郑绍叔回答道。

“此事非同小可,为兄不会轻举妄动!”郑植惊叹道。

之后,在雍州住了两日,郑植也就匆匆东下回京去了。

四十八、齐厦倾,萧衍起义兵

接着,萧衍与张弘策等人再次分析形势。他们认为,通过王敬则、陈显达、崔慧景三次叛乱,南齐的国力业已衰败殆尽,雍州起兵反叛的时机已经到来。再加上在郑植东去后不久,萧懿、萧融的死讯就传到雍州,这更激起了萧衍对齐廷的仇恨。萧衍听到噩耗后,向东痛哭,于是决定正式起兵。

“南齐天下气数已尽,可惜大哥手握重兵,离京咫尺,而没有奋起一击,取得成功,其死忠的结果,却是得到身败名裂的下场。这何其惨痛?”萧衍大哭道。

于是,深夜,萧衍急忙召集参军张弘策、吕僧珍、长史王茂、别驾刘庆远、功曹吉士瞻等人密商大计。次日,萧衍召集全体部属聚议。

“眼下天子昏庸残暴,其罪远胜于桀王、纣王。朝中小人当道,我准备与诸位一同起兵,废昏立明,昂地向众人说道。

“我们一切听从大人的安排,接受大人的调遣!”

众人齐声答道。

“既然众志成城,我雍州就即刻发兵,望诸位与我一道,不辞艰难险阻,奋勇向前拼搏——”萧衍又道,接着一声令下,全体整装待发——

“禀报大将军,朝廷已派辅国将军刘山阳,会合荆州刺史萧颖胄,企图共袭我襄阳——”此时,前方探马向萧衍报道。

“朝廷进军竟然如此神速!不过,辅国将军刘山阳乃是惯匪,他岂能与我作战?”萧衍听罢说道,“刘山阳,统领三千人马,偷偷地奔赴江陵来了,他们要约会南康王行事萧颖胄,起荆州之兵,共袭襄阳!”

“既然刘山阳欲与荆州共袭我襄阳,我等不如立即起兵半路截击之!”众将听了,群情激奋叫道。

“诸位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此不足虑,我可用计破之!”萧衍不慌不忙地笑道。

“大将军有何妙计?”众人问。

“我将派参军王天虎前往江陵,让他到处散发公告文书,声称‘朝廷派惯匪刘山阳西上,要袭击我们荆、雍二州!’荆州萧颖胄等人看到公告文书,必然会大惊大恐。”萧衍说。

“这样一来,荆州萧颖胄等人就一定会与我雍州襄阳合作?”众将问。

“荆州本来害怕我襄阳兵马,加上我荆、雍二州唇齿相依,当然他会与我互助的。我们汇合荆、雍之兵,鼓行而东,到那时即使韩、白复生,也保不了建康了,何况昏庸无能的萧宝卷呢?”萧衍告诉诸将,“接下来,为了将萧颖胄逼上绝路,我乘刘山阳将到,再令王天虎赍书给萧颖胄,此次只给萧颖胄,不给其他人书信。而且书中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不涉及实际内容,只说具体内容由天虎口述。”

“将军为何如此?”张宏策问萧衍。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我前次派天虎往荆州,给每人都送了书信,这次我只给萧颖胄送了一封空函,而且说具体事由王天虎口述。颖胄问天虎,天虎说不出什么。于是,众人就会问颖胄,颖胄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这样一来,大家必然会说颖胄与天虎共同隐瞒了什么。于是人人生疑,众说纷纭,刘山阳在江面上闻之,必然会怀疑颖胄与我有密谋,而不敢到荆州与颖胄共商军事,因此,这时萧颖胄就会进退维谷,他只好连夜找他的参军席阐文、从事柳忱计议,最后必然会落入我的圈套,决定与我共反朝廷了。这就是‘一封空函定一州’之计啊!”

众人听了,齐声称妙。于是,萧衍按计行事,派王天虎去了荆州。王天虎去了,由于雍州、荆州势力威武,所以刘山阳只得拥着大军,在巴陵滞留了十多天,仍旧畏畏缩缩、徘徊不进。

接着,萧衍派别驾刘庆远赶往江陵,首先向江陵全城各界大加宣传。

“朝廷竟与匪类串通一气,派西江惯匪刘山阳回到江陵来了,他要血洗雍、荆二州!”刘庆远来后就向民众们大肆散布这个消息。

刘山阳率军到来,引起江陵民众人心惶惶。接着刘庆远将萧衍的书信递给了荆州刺史萧颖胄、长史萧颖达兄弟。

“如今朝中群小当道,主上昏庸,勋臣蒙难。因此,萧衍大人令我前来送信,相约与二位大人一同起义,杀人建康!”来到荆州江陵后,刘庆远立即向萧颖胄、萧颖达兄弟递上书信,并大声向他们劝道。

“哦,此事我们当谨慎考虑!”萧颖胄是南康王萧宝融的部属,得信后他犹豫不决地对刘庆远说。

“朝廷已经派出刘山阳攻袭荆州、雍州,大人岂能犹豫不决?”刘庆远又急切地叫道,“大人应该当机立断,立即响应雍州,二州齐心协力,方才可以保证无事!”

此时,王天虎又奉萧衍之命给萧颖胄送来了用兵之计。萧颖胄忙召集参军席阐文、咨议柳忱密商对策。

“如今军情紧急,我们不可再三犹豫。一方面雍州催逼很紧,另一方面朝廷刘山阳兵舰泊在江上,我荆州将何去何从?”萧颖胄紧张地向众人说道,“我荆州能够战雍州吗?”

“莫非大人要替朝廷率军讨伐雍州萧衍?”柳忱惊讶地问道。

“不能啊!如今雍州襄阳的萧衍乃是国中的一员枭雄,我们岂是他的对手?不如,我们还是暗投萧衍,共取建康吧?”萧颖胄说。

“萧衍雍州蓄养士马,已非一日。我江陵向来畏惧襄阳之强悍,众寡不敌,即使攻取了他们,也不能控制他们。况且,我们即使胜了雍州,最终也必不为朝廷所容!今若杀了刘山阳与雍州举事,另立天子,以令诸侯,则霸业成矣。”其弟萧颖达说。

“是的,眼下雍州实力雄厚,京城混乱不堪,我们不是雍州的对手。”

参军席阐文大声说道,“况且,朝廷一向好杀功臣,即使我们战胜了雍州,将来也只会引起朝廷疑忌,朝廷终究不会容纳我们,我们不如诱杀刘山阳,与雍州一同起事,共图大业!”

“此话有理!”柳忱接着说道,“如今朝廷狂悖,京师权贵人人恐慌、惶惶不可终日,幸好我们镇守京外,尚可自保。现在朝廷派刘山阳前来,无非是想借我们的力量谋取雍州,这乃是‘卞庄刺虎’之计啊,我们岂能上他们的当呢?”

“朝廷果真是如此?”萧颖胄又问道。

“难道大人还没有听到萧懿的事吗?萧懿率军大破了造反的崔氏,保住了皇帝,也保全了京师,不料,朝廷却过河拆桥,竟然诛杀了萧懿!由此看来,我们将来即使战胜了萧衍,也是死路一条啊!况且,雍州刺史萧衍雄才盖世,刘山阳并不能战胜萧衍,倘若我们和刘山阳一起进攻雍州,结果刘山阳战败,朝廷还会归罪于我们,说我们没有尽力。我们不如听从席阐文大人之计,与萧衍共图大业!”柳忱接着说道。

“诸位所言有理,兄长一定要听从啊!”萧颖达听了二人的话以后,也立即赞同道。

“然而,席参军,你劝我透杀刘山阳,这如何能够办到?”萧颖胄问,“诸位有何妙计?”

“现在,刘山阳驻军江上,迟疑不进,这分明是怀疑我们,我们只好斩下王天虎的首级来换取刘山阳的信任。等刘山阳欣然前来时,我们即可趁机下手,杀了刘山阳,就会大获全胜!”席阐文赶忙又献计道。

“啊,杀了王天虎!那么,萧衍能不会因此怪罪我们?”萧颖胄又惊问道。

“这有何难?”席阐文又上来说道,“我们可以先通知萧衍,说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萧衍乃是通情达理、通识大体的英雄,他自然会体谅我们,不会计较我们杀了王天虎的!”

于是,萧颖胄一面派人通报萧衍,说要杀王天虎以获取刘山阳的信任,一面将王天虎召人内室。

“我们将设计捕杀刘山阳,王参军你有何妙计,能够骗得刘山阳的信任,以便趁机杀之?”萧颖胄忧郁地向刚进门的王天虎问道。

“哦,末将能有何计策?还请大人说说!”王天虎谦虚地说。

“王参军与辅国将军刘山阳相识,非常抱歉,今日,我们只有借你的脑袋一用了!”萧颖胄十分伤感地对王天虎说道。

天虎听了大惊,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萧颖达已经从背后向王天虎摔出一刀,立即将王天虎砍死了。

很快地,王天虎的首级就被送到城外,到达刘山阳的手中。刘山阳得到王天虎的首级,又听说荆州就将起兵讨伐雍州萧衍,立即高兴地带着十几名随从去江陵与萧颖胄会面。而在此时,萧颖胄早已布置好了埋伏,见刘山阳刚刚入城,城内就发出一声号令,伏兵齐出,立刻斩杀了刘山阳。山阳的副将李元履听说主将被杀,急忙率众投降了。

朝廷之军随即告平,萧颖胄如释重负。接下来,萧颖胄与柳忱等人开始讨论司马夏侯详的问题。

“如今,我们的大事已经有了眉目,不过,倘若司马夏侯详不肯一同起事,我们应如何对待他呢?”萧颖胄问柳忱。

“前几天,夏侯详之子曾经向大人您的女儿求婚,为大局着想,我劝大人就权且答应了他!”柳忱对萧颖胄说。

“这个……我可以照你的意思去办!”萧颖胄随即答应。

果然,不久司马夏侯详也同意起事,同时,萧颖胄等人准备将十三岁的南康王萧宝融迎立为皇帝,并由萧颖胄准备其即位事宜。

于是,萧颖胄令萧衍督管前锋各军事,自己督管行后军事,加封夏侯详为征虏将军,并派宁朔将军王法度出驻巴陵。接着,萧颖胄派人将刘山阳的首级送往雍州,约定次年二月军进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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