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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化盗为民

仪凤二年(公元677年),唐高宗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就在这风烛残年之际,该死的吐蕃人又屡屡犯境,给大唐西部边境制造了不少麻烦。

吐蕃为古代藏族自称。吐蕃王室的始祖崛起于西藏山南地区的雅隆河谷。按照西藏的传说,大约在公元前127年左右,雅鲁藏布江流域的几位苯教领袖一起迎立聂赤赞布为王,王位传承了20余世,西元七世纪初,在位的是吐蕃一代雄主松赞干布赞普。不过,松赞干布之前吐蕃尚无文字,此说存疑。

松赞干布雄才大略,先后兼并了位于今西藏北部及青海西南部、甘孜、理塘一带的部落,紧接着又征服了青海一带的党项、白兰等国,于公元633年建都逻些(Luósuò,今拉萨),建国号“大蕃”,在布达拉山上建立皇宫,正式建立吐蕃王朝。

松赞干布野心勃勃,他参照唐朝的中央官制和府兵制度,建立了从中央到地方的政治军事制度,准备与唐朝争夺西域地区的控制权。

公元623年四月,吐蕃突然出兵攻陷大唐芳州。

这是唐、蕃之间的首次交战,但规模并不大,未引发两国间的全面冲突。

时隔十四年,到了公元637年,松赞干布将目光瞄准了盘踞于今青海和甘肃一带的吐谷浑王国。

这个吐谷浑王国曾在隋炀帝时代被大隋帝国灭了国,但又在隋末乱世复了国。公元634年,初唐一代军神李靖率军一万,仅用一年时间就击溃了吐谷浑,扶立了亲唐的半傀儡政权,吐谷浑自此成为了大唐的属国。

西陲霸主松赞干布提兵攻占吐谷浑,即大唐与吐蕃间的开战不可避免。

深谙文韬武略的唐太宗觉察到了来自吐蕃方面的凌厉杀气,为了化解这股杀气,他在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将宗室女文成公主下嫁给松赞干布。

这是孙权嫁妹给刘玄德的策略。

松赞干布不是一心兴复汉室的刘备,得了文成公主,乐不可支,很快坠入了温柔乡里。

大唐和吐蕃也就成为了翁婿之国。

在松赞干布有生之年,唐、蕃之间友好来往,文成公主给吐蕃带去了医药、营造、工技、农桑等多种技艺,使得吐蕃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大唐边境安宁,生产稳定,经济也得到了长足发展,唐、蕃之间实现双赢,成就了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唐太宗还专门派访问团出使吐蕃,和洽两国关系。

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唐太宗驾崩,高宗嗣位,特授松赞干布为驸马都尉,封西海郡王,送去大量的金银、绢帛、诗书、谷种,并特为文成公主送去了饰物和化妆品,以嘉勉她和亲抚蕃的功德。松赞干布上书谢恩,献上珠宝十五种,恭谨地称:“天子初即位,若臣下有不忠之心者,当勤兵赴国除讨。”唐高宗高兴之余,又晋封松赞干布为宾王,更赐彩帛三千匹。

大唐王朝与吐蕃的关系比夫妻的蜜月期还要甜蜜。

然而,好景不长,松赞干布不久去世,继位的新赞普是他的孙子弃芒论芒,因新赞普年幼,大权旁落。

唐咸亨元年,在吐蕃权臣钦陵的策划下,吐蕃大举进攻谷浑。大唐被迫与吐蕃兵刀相见。

负责讨伐吐蕃的唐军统帅就是威名赫赫的名将薛仁贵。

这薛仁贵打高丽就像是打自己的孩子,怎么打怎么有理。可是打吐蕃就不灵光了。

在大非川一带,薛仁贵所率军队被吐蕃人打得满地找牙,溃不成军。

此战结束,吐蕃人再不把天朝放在眼里,频频兴兵进犯大唐边境。

仪凤二年(公元667年),高宗命得力大将刘仁轨率大军长驻洮河军(青海乐都)进行严防死守,遏制吐蕃军队的进攻,双方彻底陷入了敌对局面,吐蕃自此成为了大唐王朝深感头痛的一方祸患。

刘仁轨颇有将才,到了任上,就将流离失所的逃亡者组织起来,修缮整治防守的工事和器具,派驻部队配备战马,积极备战,军心很快地稳定下来了。

可是,在对吐蕃作战过程中,刘仁轨多次受到来自中书令李敬玄的掣肘,往往功败垂成、力不能逮。

说起来,这李敬玄也是个人才,博览群书,历迁弘文绾学士,太子右庶子,监修国史,自视极高,清高孤傲,凛然有不可犯之色,正因为这样,仅仅由于一点小事,就与刘仁轨结下了嫌隙。

偏偏,刘仁轨虽有大将之才,却无大将之风,睚眦必报,两人间的怨怼越积越深。

这次,刘仁轨出镇洮河,就屡屡遭到朝内李敬玄的挟私报复。

刘仁轨一怒之下,就撂挑子不干了。

可恶的是,刘仁轨明知李敬玄的才干只在修史治学之上,为了让李敬玄出丑,竟然置国家安全于不顾,以边境人民和洮河十几万将士的生命为代价,极力怂恿高宗安排李敬玄代替自己的职位。

李敬玄也深知自己不是冲锋陷阵的料,一再推辞。

中了刘仁轨所下蛊毒的高宗竟然吹胡子瞪眼睛地胁迫李敬玄说:“如果刘仁轨指定由朕上阵带兵,朕也会亲临战阵,爱卿就不必推辞了。”

听了高宗这顿斥责,李敬玄只得硬着头皮走马上任。

赶鸭子上架的后果很严重。

仪凤三年(公元678年),身为诸军大总管的李敬玄统兵十八万在青海湖边与吐蕃开战,唐军大败。唐先锋将刘审礼被俘。李敬玄先退守承风岭(今青海西宁附近),后遁入鄯州(治今青海乐都),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

刘仁轨报复李敬玄的阴谋得逞了,但却陷青海湖及关中西部诸州于一片恐慌混乱之中。

表面上,刘仁轨没犯什么罪,但,其心可诛!

不过,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当务之急,就是稳定这些地区的社会秩序,组织起战后生产,积极自救,以图来日。

考虑到关中西部诸州中,以岐州(治今陕西凤翔)局势最为混乱,高宗特意安排了狄仁杰前往安抚民众。

原本,岐州的官兵对朝廷繁重的兵役已颇有成见,借这场败仗,很多人纷纷逃离了军队,或散落为民,或流落为寇。

岐州的官员疲于奔命地对这些逃兵进行捕杀,结果引起的反抗越来越强烈,不但有新的逃兵加入到那些叛乱的逃兵的队伍中去,而且那些叛乱的逃兵由原来分散的、各自为战的小股队伍聚积在了一起,势力越来越大,他们侵扰官兵,也剽掠百姓,搞得民不聊生。

狄仁杰了解到这一情况,愤然而起,长声慨叹道:“是其计穷,且为患。”改压迫为疏导,表示理解逃兵的做法,宽赦他们的罪过,释放捕获的人员,并提供路费、口粮,让他们自谋生路,又加大宣传力度,到处张贴告示,欢迎在逃士兵回归部队或普通百姓当中,既往不咎。

这一来,矛盾得到了缓和,并很快就收到了化盗为民的效果。那些与官府对抗的逃兵三五成群在山泽莽林间走出,自动自觉地缴交上了武器。

仿佛一夜之间,岐州地区就恢复了战前的安宁。

一直被战败所困扰的高宗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大赞狄仁杰脑瓜子灵活,有思想、有大局观,下诏其他诸州效法狄仁杰的做法,以尽快消除内乱。

在狄仁杰的策划和指点下,其他诸州的动乱也很快平息了。

狄仁杰回京复命,得到了高宗的嘉奖,升度支郎中。

度支与金部、仓部、起部四曹均属六部中的户部,度支郎中掌管全国财富的统计与支调,任度支郎中,责任重大,同时,也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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