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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手足之情

这条路顾呈胤只走过一次但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若是说别的地方算是繁荣昌盛,那么这便是门可罗雀了。一对石狮庄穆的摆放于朱门两侧,两个守卫站在门前。“忘尘阁”三个字尽显威严。

守卫不可能不认识顾呈胤,等着顾呈胤在门前站立便有一个走上前来道:“主子已久等多时。”

顾呈胤直接走进前厅,顾淮正在坐在主位品茶,看着顾呈胤来了也是不咸不淡的道:“淳儿来了,坐吧。”

顾呈胤也不坐下,直接道:“兄长若还有什么想与顾淳说的那边说吧。”

顾淮慢条斯理的喝了茶,笑道:“伤没事了?”

“劳烦兄长记挂。”经顾淮这样一提醒顾呈胤才想起,自己昨日被他打了一掌受了内伤,加上之前伤口尚未愈合的外伤,此时应是疼得起不来床才是人之常情。而此刻身上却是毫无痛楚,连先前隐隐作痛的胸口都没有再疼过。

“有爹的内力果然是不俗啊。”顾淮放下茶杯,茶盖倒是重重的丢了下去,“或者该说,我顾家历代的内力真是名不虚传。”

顾呈胤微微一愣,顾淮站起来踱了几步又坐回椅上:“你也是顾家的子孙,当然有权知晓顾家所有的事情,坐下兄长与你细细道来。”

顾呈胤直径走去下首坐下,他是顾家的子孙,了解这些是理所当然。

“顾家是武学世家……”顾淮开口了,眼里闪着自豪的光。

顾家历代在邯郸,是一大武学世家,与那些江湖门派不同,那只是一家武馆。虽然是一家小小的武馆,但却是历代顾家继承人的全部,他们把毕生的心血都耗在这武馆里。

顾宁便是如此。

他亦是把毕生的心血都耗在了闲心研究武学之上,直至遇到了安康帝与安道王二人。前朝的末代皇帝昏庸无能,只知夜夜笙歌不过问朝政,安康帝、安道王与顾宁三人促膝长谈,把自己对于这个朝堂的想法全数说出来。

安康帝的想法便是顾宁的想法,若是他们再不给这皇帝一些危机感,但凡周边国家联合起来必定又是民不聊生。若是让别国来攻打自己,还不如自己揭竿而起反了前朝。

安康帝有如此想法,顾宁也是领着自己的一帮弟子追随。

顾家有个传统,传给下一任继承人的不是信物而是武功,是他们那满身的内力。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内力不容小觑,这是顾家人武学造诣登峰造极的秘密,也是只有顾家的继承人知道的秘密。

在上一代馆主临终前都会把自己体内的毕生功力传给下一代。

顾宁有两子,顾淮早年便消失不见,顾宁临终前把毕生功力传给顾呈胤也没有错。只是顾淮今日同他说这么多,想必也是因为他身上顾家历代祖先的毕生功力吧。

顾呈胤嘴角一扬道:“不知兄长与顾淳说那么多,是为何?”

顾淮轻笑着,眼里倒是多了些许慈爱的意味:“淳儿是我顾家人,应当知晓我顾家之事。”

“若兄长只为与顾淳说这些,为何不在昨日当着长姐的面说完?”顾呈胤的目光落在顾淮身上,清清冷冷,“兄长只是要顾淳一叙,何必要劳师动众?”

这本是顾呈胤心里想的,但他却不偏不倚的说出来了。该要解决的事情定要解决,顾呈胤不想拖沓更不愿拖沓。

“所以兄长有什么话或者不满且统统说出来便是。”顾呈胤又道。

顾淮起身走到顾呈胤的身边,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东西而已。”

至于是什么东西,顾呈胤心如明镜,所以当顾淮伸手朝他的脖子探去时他立即侧身躲开,站立在厅堂之中立即抽出袖中的剑。

手足之情说白了也是比不过利欲熏心。

顾淮立即扑上前,招式狠辣凌厉招招不留余地,手中无剑,但手指却如剑般坚硬。顾呈胤接招接得吃力,但好在内力不弱。他握着剑柄的手渐渐紧缩,他不知自己要如何做,是拼尽全力自保还是用着父亲传承下来的内力打败自己的兄长。

顾呈胤抿着唇,脸上浮现着一丝纠结。可顾淮却没有顾呈胤想得多,更加不再给顾呈胤纠结的时间,招式越发的凌厉。

比起顾呈胤的招招自保,顾淮却是招招治他于死地。

顾淮一招逼退顾呈胤朝着上首掠去,抽出放在桌上的剑。他手中银凉的宝剑顾呈胤认识,这是当日易先生赠予他的。

顾淮没有武器的时候与顾呈胤斗得旗鼓相当,如今有了武器顾呈胤倒是明显略逊一筹。

顾淮毫无停手之意,出手的速度又是极快,顾呈胤根本就来不及变招更来不及抵挡,此刻章法全乱,只求自保了。

双剑相向,两道银光不停地交错闪烁。

蓦然。

顾淮的手腕翻转,直接削掉了顾呈胤鬓间的发,若不是他躲的及时,怕是此刻被削掉的已经是脑袋了。

顾呈胤也是一惊,剑往前一送没有收住手,顾淮的脖颈上却已多了一道血痕。

两人的打斗因为那一道血痕而停下手,顾呈胤握着剑的手青筋暴出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冲上前去,但又不知因为什么而停下了脚步。

顾淮抬起手摸了摸伤口,又望了望殷红的指间。他问道:“知道我为何要杀你吗?”

顾呈胤顿了顿,等着他继续开口。顾淮握紧了手里的剑又道:“我才是爹的嫡长子,为何他宁愿把毕生武学传给你一个一无是处之人,都不愿传给我这个苟延残喘之人?”

顾淮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眼底里深深的嫉妒,他朝顾呈胤吼道:“你知道内力对于习武之人有多重要吗?我当年几乎是半残的长安找爹,我只求他给我一点内力,只要一点就好啊!可是他却无视我的存在让我滚出去,他说他当顾淮已经死了,他觉得我这个模样不配做顾家子孙更加不配得到一点点的内力!他说若是我内力尽失最好,若是还有一点点他便要把我毁掉!”

“爹怕的是兄长你再重蹈覆辙啊!”顾呈胤道。

顾淮根本不听顾呈胤在说些什么,继续把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苦说出来:“顾家称帝有何不好?照样光耀门楣!自小他便说我这不许那不许,如今他死了,我就是要执意做帝王!”

“既然……”顾淮冷笑的看着顾呈胤,“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你便把你这满身的内力给我!”

“兄长若是再执迷不悟,您让爹如何安息?”顾呈胤突然想起顾宁临终前的不甘,不是因为他让顾家受到这般抹黑,更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他在死前都无法让顾淮想通。

顾呈胤倒是也不怕失去这深厚的内力,他只是害怕顾淮要了他的内力后更加的无人能敌。

“执迷不悟的不是我,是你是爹!若当年爹支持我我定会成功,若是你如今支持我,我也一定成功!你我手足,我为王你便是王爷,再不济等我死后你就是皇帝!”顾淮歇斯底里的说道。

“兄长为何不明白!”顾呈胤吼道,“在国家大义面前,爹只能低头,兄长想过当年若是执意谋反,失败了是何下场吗?爹身上背负的是顾家满门,还有他手下的一干将士啊!”

“你就说你愿不愿与我共谋天下?”顾淮此时的神情又恢复正常,与方才那个歇斯底里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不愿!”

“族人之仇,你母亲的亡国之恨难道都比不上一个安阳玠罗吗?你是如此,顾呈泺也是如此,至亲血肉为何敌不过****?我们是至亲为何你们总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兄长您别再执迷不悟了,安泰帝虽然下旨杀了族人,但他却不失为一个明君。在他的治理之下国运昌盛子民繁荣,百姓安康这就够了,为何兄长还要无端的再挑起战火?”顾呈胤一字一顿,他虽然恨安阳几瑞下旨杀了他的族人,但他说得却皆是真话,只要能让百姓安康,国运昌盛的就是一代明君,安阳几瑞也是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滚!”顾淮凌厉的道,语气如同顾呈胤之前在楚府对着黑衣人说的语气一样,冰冷且不带情感,“趁我还未反悔之前,你最好消失在我的视线。”

“兄长!”顾呈胤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淮冷冷的目光望过来,换做别人怕是早已屁股尿流的跑掉了,而顾呈胤却是依旧站在原地继续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兄长若是不再想谋反,那么顾淳便把这满身内力归还。兄长才是顾家的嫡长子,这一切都该是由兄长来继承。”

顾淮冷冷的转过身去,他从前不靠父亲,如今更加不会靠着顾呈胤与顾呈泺二人。他向来不靠任何人,这忘尘阁是他一手建立的,那么大的一个杀手组织是他建立的,今后就算是谋反靠自己一个人亦是可以。

之前派人刺杀顾呈胤不过是因为深深的妒忌罢了,父亲能把毕生功力传给他一个毫无武功底子的人,却不能传给他这个要依靠内力存活下去的人。但二人终究是兄弟,他终究不忍心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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