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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途

原载《上海文学》2000年3期,《小说选刊》2000年第5期选载,并被收入《中国年度最佳短篇小说精选》。

“尕娃,手里没有两下,就别跑青海!”撒拉族老头嗓门凝重地说。

年轻人伏在黑马驹的背上,吃力地咽下一口好不容易才分泌出来的唾液。

老头牵着年轻人胯下的马缰,他们似天涯孤旅行进在无边寂寞的夜色中。

夜色似墨汁染过一样。他已发了两天高烧了!

在循化那天,他感觉头痛胸闷:高原反应?不知道。

在街头药店里买的药,已吃光了,仍不管用。

他行了一程,便开始上吐下泻。这是在去尕楞的路上。

他想他可能是迷路了,在这条通向藏民居住区的远途!

在街子乡,他碰上撒拉族老头。

这老头说是姓马,名字没说。他也没问。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老头“昌”字脸,被青海特性的阳光烤得黑红黑红。

“这地方麻达得很,到尕楞找到你大哥,你给咱当

娃?”老头肃着脸说:“过去老毛(毛泽东)的队伍在这里剿过匪。你没见那阵势,绝咧!”

黑马驹“嘚踏嘚踏”地驮着两个人赶路。后来,老头看着马驹浑身的汗水,就心疼咧,便让年轻人一人骑着。那马驹肋条样干瘦的脊梁在年轻人的胯骨间颠磨着。

年轻人眼眶靠左下的那块肉时而痉挛地抖两下。浓密的夜色遮掩了他们所有人生的悲苦。他忽然重重地呻吟了一下。

撒拉族老头扯住了马缰,问:“尕娃,困咧?你狗日的别逞能,下来歇歇再走。”

他被扶下马的时候,老头捏到了他腰里的钱。那钱是义兄杨震北的,他一直给忠实地背着。年轻人下意识地推开了老头的手。他忽而又觉得自己的举动蠢得要命!老头先是茫然了一下,随之一阵古怪的大笑。空旷的山谷立刻传来阵阵松涛般的回音。在前面森林之间的峡谷里忽然“刷”跑过去一个什么,瞬间就消失于莽密的森林。那是不是藏族同胞们敬畏的“红狐”呢?不知道。

回想一路上从石壁到扎巴,再到拉子口,翻越人烟罕至的五道岭子,到达化隆县时,才让他又一次觉到人间的路何其的遥远、漫长啊!在化隆县那天,同来青海闯荡的义兄杨震北见他病了,就撇下他,说有笔生意,便独自去了尕楞,让他病愈后到尕楞找他。

于是,他一路走喀停喀,有时也想家!

到循化那天,他便似乎被高原气候的神秘莫测彻底驯服了。日妈妈的!他骂了一句天气。青海人常常这样骂人。精彩!他便在心里拍巴掌。

他继续回想白天的行程:那远远能望到的雪山,以及附近的玛尼堆,让他感到心里一片无法言说的凄凉与孤独。那玛尼堆,是用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块垒起的,上面插着木杆,或其他竹棍,挂着许多布条。到底是在表示什么呢?也许没人能说得透!像生命一样,似乎都是些缥缈的东西。那些闲云野鹤样的喇嘛们,手里转动着经轮,嘴里喃喃地祷告着六字经文。

他们不知要走向何方,仅仅是去塔尔寺吗?

撒拉族老头以前是收羊皮的。老头一路上东拉西扯地神侃。老头自豪地说:“皮大毛长板厚,一把抓不透,好货!”老头吸一鼻气,炫耀着自己对于皮张的识别。杨震北也说过这句话。但说的是对于女人“优劣”的辨别!

他猛然为老头的话,感到心里燃烧着一种孤独的欢乐!

正是麦黄的季节,而青海的青稞尚未收割。

夜,让人感到异域别样的寂寞和冰凉。黑马驹贪婪地吃着路旁的冰草。它打着响鼻,不时抬头向莽密的森林深处望望,仿佛是瞧见什么了。这让他的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狗日的孕楞啊!他在心里骂着。

他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阵远处的动静:只是一派透骨的干渴与静谧。忽然,一股隐隐的恐意爬过来缠上他的发梢。他多么想美美哭一场啊!

撒拉族老头从黄军用包里摸出两支短香,约二指宽,递过来。老头先给自己点上,又帮年轻人点着了。

两支燃着的香像两个暗夜里微贱的幽魂,伴他们遣散着深夜孤旅的寂寞与凄凉。

他口干得厉害:要是有一气水喝了,该多好啊!

人往往渴望什么,什么便戏弄般地欠缺!

他用舌头舔舔嘴皮,问:“马尿能喝吗?”年轻人说完嗓子眼儿火辣辣地疼。

当然,马尿会让这个东乡族少年生发强烈的厌恶。

撒拉族老头哼了一声,定定地瞅着他,笑了。冷茫了片刻,老头用牙上的劲说:“走,咱找水去。”

“算咧。”他嘶哑着干裂的嗓门故意劝说。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走咧,这里水草茂盛,山泉多得很!”老头拉起他就走。

站起的他感到腿肚子一阵麻木的酸痛。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吃草的黑马驹:“它咋办?”他嘴努着马问,但已来了精神,而老头儿在街子乡给他的药也似乎起了效用。

显然,马牵着是不方便的,可不牵又怕它跑远。

“拴到树上,那是一棵树。”他忽然兴奋地指着一棵树说。

“缰绳太短咧,够不着吃草。”老头儿懊恼地发现。

“咱一会儿就回来。”他现在已完全是什么也不顾了。

他嘴里这么说时心里已讨厌老头儿有些啰唆了。

老头拴好马,二人捧香前行,心里带着某种不可说的虔诚。老头儿说这香是他家特制的,晚上行路能给人壮胆。

他们坐在一块岩石上歇了一阵。老头儿说他的马驹可怜得很,一生下来就没了娘!老头儿陷入沉思。年轻人一下子觉得这马为什么与自己命一样苦呢?他不禁生出一些同情。

一股凉凉的夜风吹过来,他的鼻孔竟有些难言的酸。

好在这马驹在这世上尚有人疼,自己已没有半个亲人了!他想。

年轻人是在街子乡遇上老头儿的。这老头儿正与一个老藏谈着什么。他极力听了一阵,但什么也听不懂。他们是用藏语交谈的,好像是在谈一笔买卖。他感到有些烦。

他妈的,人在这世上都是为各种的“买卖”而活着!后来,他就迷茫地望着老头夕阳中古铜色的脸,以及刮得青光光的胡茬。他蜡黄蜡黄的脸上大颗地滴着虚汗。

老头把脸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又踅回去,仍和那人说话去了。他心里一阵悲凉,继而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胃的深层翻滚上来,到嗓子眼又打了个转身,涌回去了。他的两眼盈满了恶心孤凉的泪水。那老藏与头戴穆民帽的老头终于止了谈话。他感到他们谈话的时间那么的漫长!老藏拖着长长的袍衣,默默地走了。

老头儿转过来,看着年轻人头上象征着穆斯林的白帽,问:“尕娃,啥事吗?”老头忽然像是觉到了什么,用大得能罩住人的巴掌摸了一下这年轻人的头,说:“日妈妈的好家伙,烧着了!”

这次,他的心里没有了那种欢乐。老头儿带他到一家私人旅店里找来一把药片,叫他吃下去。他看也没看,就吞了下去。药到肚里,他才猛然有些后悔。他摸摸身上的钱,怀疑那药会不会带来悲剧的后果?

钱依然安详地睡在怀里。

钱这东西,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啊!没钱你活不好,有钱你也不好活。人其实不该到这世上来的,来了,从生到死,都是为个“命”而活着。命到了尽头,才觉着什么都是空的,只有精神被留下来了。

悲剧似乎暂时没有发生。后来,他告诉老头他要去尕楞,却似迷了路!

老头说他家在循化,做买卖的撒拉族。他问年轻人:

“你呢?”“东乡族,伊斯哈儿。”小伙子用全身的气力说。

这小伙子经名叫伊斯哈儿,抽象的伟大无比!

“了不起的名字啊!”老头赞叹不已。

年轻人受了夸赞,忍不住掏起底儿。说他辈上是临夏的河州鬼。可后来,不知咋,就到宁夏了。

慢慢的,年轻人进入了怀恋。他知道那是一段悠远的历史!都是因了太爷追随马步芳,做了个球不硬的官,后又跟着马继元跑到宁夏,没得善局。家里至今有记载。太爷的团长姓田,系甘肃康乐人,一九四七年任国民革命军第十五路军骑兵某团上校团长。太爷后来任国民党某师暂九旅三团上校参谋长。

“伟大着呢!”这是无知的父亲的评价。

“哎,尕娃,这么说你门里还出过老人家(教主)。你知道不?”

他酷笑一下。这是家里现今唯一的骄傲。自太爷去了后,爷爷与父亲就只有常提门里出的这个老人家的神迹了。

撒拉族老头儿说河州他去年去过。说那河州张湾没二姓,现今的老人家(教主)叫张老五,还当的政协什么什么!他不知道在他们那庞大的家族里,这张老五该与他如何称呼。而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在这荒无人烟的森林峡谷里,流淌着人生的悲伤。

后来,老头儿不知怎么要提出用马送他去尕楞。扭不过老头的一番好意,便起身了。于是就一直走到了天黑。

一弯月亮从后山像一个害羞的山妹子绕了过来。于是,就照见了远处的一些风景:一只野兔一蹦一跳地从右面的一线石径上跑过来,在离他们不远的草堆旁停了片刻,又转过身,朝峡谷深处跑了。

撒拉族老头儿说:“走,过去看一下,那兔子定是饮水去的。”

经山风一吹,如梦似幻的月光下的树枝开始一左一右地摇动。年轻人信心十足起来。他们顺着野兔过来的那条石径,行了约二十米,就踩到了一摊柔软的水草,向上又一拐,就隐约听见有水流下来。

“水!”他们异口同声地欢呼。

老头儿的声音有些做作。

近前去看,果然有一水泉,边沿像是被人用石块加工过,有点古朴的精致。泉水很旺,有一道石槽,水从石槽里淌下,流向沟底,生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他爬滚过去,扑坐在泉边的岩石上,却没有立即去喝,只是望着水里的月影茫然地想开了什么。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水,是水!

月光下,他似乎渐渐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在水里一漾一漾的,而这只是一种幻觉。

他把手里的香放到一边,趴倒刚要喝,又抬起头对撒拉族老头儿说:“老爸,你先喝!”

“你喝、你喝,你缺水劲大。”老头儿连说。

说实话,小伙子已几天没喝水了。日妈妈的这地方的水,你越喝越渴啊!

他趴倒“咕咕咕”贪婪狂醉地喝着柔甜的泉水。

老头儿手里突然举起一块面目狰狞的石头,对准了年轻人的后脑勺。

森林里传来野兽冷心寒骨的惨叫。

多么莫测的世间呀!

老头儿扫了眼这无际的黑夜与遍布危机的森林,心里犹豫了:为那几个钱,把他的命送咧,值吗?自己能活着出去吗?这鬼森林!妈的,钱害死了多少人!这娃娃活着多么好啊!能走到一达,在这个世上也是个伴儿!

老头儿终于在年轻人抬起头来的一刹那,将石块背在身后,撇了。老头儿像一个战胜了自己的幽灵,在心里哭咧。

人最难战胜的敌人是人之本身啊。

他们在一块岩石上躺下歇息了一阵。年轻人听见了老头儿粗乏的喘气声。大概有一个时辰,两人是在缄默中度过的。

后来,老头打破了沉寂,说他有个儿子死咧!他出了一口长得没有边沿的气,说着的时候有些烦恼的样子!

老头又说他现在又拣了一个。他终于冲年轻人笑咧。年轻人觉得老头儿其实是个内心孤独可怜的人。

他这么想的时候,便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相片。那相片上有个美得让草木都会为之动情的女孩儿。他借着月光想看一看那女孩的脸。眼前却一片模糊,只看到了一个美好的形象。他把香吹了吹,迅速凑过去,也只仿佛看到了那女孩嘴角翘起的一丝无可形容的微笑。

他的心里就漾满了一地的幸福。

那相片的背面写着“王晓霞”三个笔画柔弱的字。他想这大概是女孩的名字。异常俗气!生活中常常碰见,小说中也不乏出现。

这张相片是他在流浪的途中从一堆垃圾里拣的,寂寞时,拿出来看看,也不失为一种满足。从内蒙古到西藏,到新疆,再到云南、青海……他都把它一直揣在身上。

无数次躺倒在荒郊野岭的一片绿荫下、汩汩流淌的黄色渠水边,他闻着大自然的气息与微风时,便摸出这张相片。

她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和两片释放着柔光的嘴唇。

他几次都想吻一吻,但都打消了这念头。

在这漆黑的夜里,他瞪大眼睛想着那此刻不知在干什么的未曾谋过面的女孩。

她现在在干吗呢?

“让我看看。”撒拉族老头儿忽然发现了他手里的相片,不容分说就抢了过去。

“我媳妇,看看就拿来。”他说。他说出来时,心里竟猛烈狂跳过几分自豪还有几分羞涩。

“尕娃,身上别带这骚东西,倒霉咧!”老头儿说。他说时,便斜眼诡秘地望一眼仰天躺着的年轻人。

然后,老头儿就把燃着的香头偷偷地伸向了相片。

“嗯哼哼!”

黑马驹发出苍茫的呼唤。

年轻人见撒拉族老人在烧他的相片,忙翻身夺过来。细细一看,却见“王晓霞”穿着健美裤的腿中央被香头烧了个圆眼。

他一下生气极了。

他面红耳赤,心底里充满了心中的美被别人亵渎后的不高兴。他又一想,算咧,这活着的,谁没有个占领美的欲望呢?!

撒拉族老头儿“嘿嘿”的一阵怪笑,说:“尕娃,那丫头片子太漂亮咧,你要不了的!”

他听了,心里忽然流过一片难言的悲伤与酸凉。

“嗯哼哼、嗯哼哼!”

黑马驹一连发出两声惊人的号叫。

撒拉族老头儿掏出藏刀,拉了年轻人,立刻飞奔过去。

那马侧身倒着,头颅被缰绳吊在树干上,肚子、胯、脖子均都汩汩地流着血。多么凄美的血!血液的腥味弥漫在四周的夜空里。地上是马激烈挣扎过的痕迹!

或许明天等待它的将是这里最具特色的一场天葬,将会有一只抑或一群鹰鹫飞向它……它的魂会从这里得到解脱与永生。

“日妈妈谁干的!”撒拉族老头儿发出疯狂的怒吼声。

远处传来野狼冷酷可怖的号叫声。

“是狼。”老头似在自语,又似在跟年轻人说。

这匹瘦骨嶙峋的马,想不到命运会如此悲惨!那活着时曾洞察一切的忧郁的目光,现在已紧紧地阖合了!年轻人想着它活着时的恭顺,就扑在它身上,哭了。

撒拉族老头儿伏倒,默默地把一只大拳握得咯咯直响。

后来就伸手在马的脊梁上来回地抚摸。最后,把手又移到了年轻人的头上,摸着。

不知何时,两个人竟抱在一起放声痛哭。年轻人可怜着这个撒拉族老头儿,为了他、为了去尕楞、为了找到杨震北——狗日的尕楞、杨震北!

面对这天地自然的野性的惨烈,他们都无奈地低下

了头!

两人停了哭,站起抬头朝四周巡视。

远处,只有松涛,只有狼和不知名的野兽发出的令人畏惧的号叫。

冥冥中,两人仿佛听见那些喇嘛手里摇着玛尼轮,口里诵念着六字经文,行进在去塔尔寺朝拜的途中。渐渐,那声音抑扬优柔地汇成一片。

这个年轻人,他曾无数次看见过生命之花在鲜血的流失中渐渐枯萎。但这一次黑马驹的死,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伤感。

旅途——好漫长的路啊!

撒拉族老头儿从沉痛中醒转过来,以令人振奋的坚强说:“我们上路。”

月亮已老高老高。

他想:在生命的旅途中,人的信念是压不垮的。

两人在寂静的山谷中唾手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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