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
卫君宁靠在床上看书,李方伟裸着上身爬上床,掀起被子,隔着睡裙在她平坦的肚子上亲一口。
“宝贝,爸爸今天亲你了,感觉到没?”
卫君宁看着他笑,抬手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满脸温柔,他坐起身将她搂到怀中,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肩上细嫩的肌肤。
“你怎么了?”
卫君宁觉得他有心事,他笑了笑,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听说孕妇都爱胡思乱想,你又瞎想了,我就是今天上班开会开多了有些累了。”
“那我帮你按按。”
卫君宁直起身要帮他按摩一下,李方伟一把搂住她,曲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傻了吧你,怀着宝宝呢,别再动了胎气,我给你按还差不多,乖乖躺在我怀里就好。”
“那好吧,是你自己不要的。”
卫君宁掩口打了个哈欠,李方伟低头轻声问:“困了?”
“嗯。”
她倒没什么孕吐反应,就是容易觉得疲倦,每天睡眠时间大大增多。
“睡吧。”
李方伟扶她躺下,合着眼睛看似也睡着了,过了二十分钟,他睁开眼睛,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悄悄起身下床。
李尚延已经睡着了,陆林兰正在书房,李方伟进了书房,陆林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她睡了?”
“嗯。”
李方伟用力捏着眉心,终于流露出疲倦之色,陆林兰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歉:“方伟,妈对不住你。”
“没事,这事别跟君宁说,她性子敏感,现在又怀着孩子,我怕她多想伤身。”
“要不是你方叔叔病重,我是绝不会同意你去照顾方北的。”
方德平心脏出现了衰竭的症状,已经住进了医院,方北的事关笙玥一直瞒着他,陆林兰和关笙玥本来就是要好的像姐妹样的好友,关笙玥跪在她面前求她,她到底不忍,只能答应。
她答应了,最后的苦难都要李方伟去承受,李方伟每晚下班后都要到医院去,哄着方北吃药打针,陪着她说着情话,感觉自己也快疯了。
“很辛苦吗?”陆林兰抚摸着他的头发。
李方伟点头,“很辛苦,幸好君宁安然在家,每天看着她,就觉得还能撑下去。”
“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生下来,君宁是个很顾家的人,有了孩子她就不会轻易说离开。”
“妈,幸好你当初让我娶了她,谢谢。”
陆林兰笑,柔声说:“其实我让你去照顾方北还有一层深意,方北精神有问题,她太危险了,你现在安抚她能保君宁母子平安。”
李方伟点头,笑得发苦,“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个孩子绝不能出事,希望方北早些想通,因为她一个人,多少人跟着受累。”
又是一天下班,李方伟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地叫喊,他退后了一步,靠着墙站了许久,直到里面的声响小了,才挤出一个笑,推门而入。
“方伟!”
方北像只豹子一样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他笑的勉强,“怎么了?怎么不听医生的话呢?”
地上又是一团乱,医生们也很无奈,明明该送精神病院,偏偏要送到这里来,不给用一点强制手段,简直是把市中一区医院当精神病院了,可惜方家家大业大,他们人微言轻只能忍了。
医生们忙不迭地走了,看护收拾了屋子,李方伟坐在床前轻声安慰她,这些话他已经说得太多了,说得像背书一样,方北却很喜欢听,她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兴奋,怎么都不肯入睡。
李方伟抬腕不停看表,不由地焦躁起来,耐着性子说:“方北,都快九点了,你快睡吧。”
“我今天不困,方伟你上来,我要靠着你睡。”
李方伟脸色微变,方北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忍了忍爬上床,方北靠在他怀里,不停说着小时候的事,李方伟只听着,思绪早已经飘远。
方北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伸手抱住他,不一会像是睡着了,李方伟轻轻叫了她一声,如释重负,连忙下床,摸出手机给卫君宁打电话。
“我一会就回去了,今天加班晚上,我——”
“方伟。”
一道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李方伟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方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李方伟毛骨悚然。
卫君宁静静坐在床上,手里还握着手机,那头已经挂断了,她认得那个声音,是方北!
他竟然在医院!他骗她说在加班!
卫君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是失望还是绝望?
李方伟握紧双拳,手背上青筋浮动,方北从背后死死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去,手背上一血红,她刚才为了追他竟然直接去拔针,被针刺伤了手。
“方北,你他妈要逼死我吗?”
李方伟哑着嗓子问,胸口像要炸开一样难受,他凭什么要在这里受这样的罪!连家都不能回!
“方伟,求求你。”
关笙玥合手求他,脸上都是泪,李方伟已经走到门口,恨恨地砸了下门,转过身坐到床上,方北讨好地挽着他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
李方伟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坐着。
是夜,寂寞清凉;
方北终于安静地睡去,李方伟合上门,关笙玥跟着走出门,心中也觉得对他不住。
“方伟,对不起。”
“阿姨,这样下去是办法,您还是早送她出国去治疗吧,我有老婆孩子,不可能长久这样照顾她。”
“阿姨知道,这事已经在办理了,求你再忍耐几天。”
李方伟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要熬到头了,他匆忙离开医院回家,之前那一通电话君宁不知道听出什么没有,他想解释方北又一直缠着他。
回到家,屋里开着一盏台灯,淡弱柔软的光茫照出恬静的睡颜,李方伟不敢去碰她,看了她片刻,悄悄去了洗了澡,这才敢上床抱住她。
卫君宁睡得很沉,没有被他惊醒,他贴着她闭上眼睛,医院的气氛那样沉重,走廊那么冷,他在那里特别的难过,心一直沉闷发慌,现在抱着她才觉得安心。
卫君宁一早睁开眼睛,肩上有些发酸,却是他的头压在她肩上,她有些黯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醒了。”
李方伟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又闭上眼睛,在她颈间蹭了一下,这才睁开眼睛,卫君宁背过身去不说话,心头淡淡的疼。
“你昨晚听到方北的声音了吧。”
李方伟坐起身,将她抱到怀中,用被子裹好,柔声说:“我骗你了,其实我没有在加班,我每天下班都会到医院看方北,方北见不到我就吵闹,不肯打针吃药,我怕你多想,一直瞒着你。”
“嗯。”
卫君宁嗯了声,李方伟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低头在她发间亲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如实说给她听,“君宁,我和你一样看重这个孩子,方北精神有问题,我担心她受刺激,担心上次的事会再发生,我特别怕。”
他照顾方北不是为了方北,是为了她和孩子,他禁不起再一次失去。
卫君宁心里的委屈失望散去,她竟没想这一层,还以为……以为他还是对方北旧情难舍。
她伸手搂住他,小声问:“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12点多才从医院出来,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很辛苦吧。”
她有些心疼他,到底上辈子欠了方北多少,今生才要被她这样折磨着。
“不辛苦,想到你和孩子在家等我,我就觉得值得了。”
“以后这些事不要瞒着我,我会误会的。”
卫君宁苦笑,低声说:“我还以为……以为你舍不得方北呢。”
“……”
李方伟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笑她傻气,“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你快了,我和她都多久的事了,我是受虐狂吗?还去喜欢她?”
“我不知道。”
卫君宁低下头,他将她放倒在床上,伸手点她鼻子,自从她怀了孕,他似乎一夜成长,老爱把她当孩子一样对待。
“我爱你都爱成这样了,你还不知道?有没有良心,我看看心是不是藏起来了。”
他顺势去解她的衣扣,卫君宁忙抬手,按在胸前,脸颊飞红,小声说:“不要一早耍流氓,赶紧起来去上班。”
“唉,不想起来。”
刚觉得他像大人,他又立刻打回原型,抱着她磨蹭撒娇不肯起床,直到床头的闹钟响了三遍才不得不起床。
卫君宁侧身躺在床上,看着他穿衣服,眉眼弯弯,心头的不安淡去,只要二人心交在一起,总能熬过这些苦难的,她想。
李方伟洗漱好准备下楼吃早餐,低头给她一个早安吻。
男人早晨容易冲动,吻着吻着就起了反应,他委屈得直叹气,还得熬着好几个月呢,小东西,等他生出来他一定要打他屁股。
“再睡一会,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方北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她也快出国了,很快就结束了。”
“嗯,开车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