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也是需要手段的!
李方伟握着手机思忖了一会,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起来,头发太整齐,脸太精神了。他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左拍又拍,然后沾着水,抓了又抓,将头发抓得凌乱起来,再一看,果然有憔悴感,他满意地点头,跑到楼上打开门。
卫君宁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的形象震住,李方伟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上前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君宁,我错了,我是太在乎你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卫君宁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李方伟像只大型犬一样眯起眼睛,她温柔的声音,缓缓地问:“这个造型做了很久了吧?头了抹了这么多水。”
“……”
李方伟脸唰地红了,像七月份的蕃茄,卫君宁弯下身,他蹭着她的膝,嚷嚷着说:“我不管,反正我道歉了,你得原谅我。”
“你呀,以后不要这样了。”
卫君宁嗔怪地松口,李方伟心想老子下次再犯错再求饶就是,男儿膝下有黄金那是对外人说的,对老婆就该说跪就跪。
“走吧,下楼吃饭吧。”
卫君宁刚站起身,枕边的手机就响起来,李方伟立刻拿起来,看到胡凡二个字,人像是松了口气,将手机递给她。
“君宁,我们明天见个面吧,明天你下班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胡凡说完便挂了电话,李方伟凑过来,“她说什么?”
“她说明天要和我见面,明天下班会在公司门口等我。”
李方伟紧张起来,“她不会也变成精神病,想要对你不轨了吧?”
“不会吧……”
“什么不会?颜家人都是神经病,那个颜阳颜月从小就跟虐待狂一样,他们那个妈,整天眼睛像长脑袋顶上,这样吧,明天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没事的,我不和她去远的地方就是了。”
卫君宁不放在心上,李方伟急了,立刻教育她,“你看那些被危害的女孩哪个是愿意去远地方的吗?你上了车就拒绝不得了,不行,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方伟,她可能就是想找我说说话,你别这么紧张。”
“那这样,我在后面跟着你们,我不和你们见面行吗?”
他还是坚持,卫君宁看他焦急的模样,心中一软,抬手摸摸他的脸,点头说:“好,和她聊过后我们就在外面吃饭吧。”
李方伟点头,一颗心算是半放下来了。
胡凡确实只是想找卫君宁聊聊而已,就在繁星不远处的蓝缘咖啡厅。
淡淡的钢琴声缓缓流淌,轻柔舒缓,能平静人心里的焦躁,卫君宁和胡凡面对面坐着,胡凡今天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脸色憔悴不堪,眼角甚至有了淡淡的细纹,而她不过二十八岁而已。
没有浓妆点缀的她生得很是普通,远没有化了妆后的明艳张扬,卫君宁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会有悲哀的感觉。
胡凡瘦了很多,细长的手指握在咖啡杯上,显的格外脆弱,她低下头,淡淡地问:“我的事,你听说了吗?”
“……”
卫君宁沉默了一下,颔首说:“听说了一点点。”
胡凡掀起一侧唇角,自嘲地说:“果然,连你都知道了,看样子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被颜阳强奸,哪怕胡家再怒,哪怕杀了颜阳,也抹不去颜阳在她身上留下的污黑印迹,从前的胡凡不会在乎,可是现在的她因为颜叙而在乎,因为在乎,敏感又自卑。
卫君宁看她消沉的模样,也觉得难过,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沉默着不说话,胡凡抬起头看向窗外,因为隔着一层玻璃,外面的世界被蒙上一层灰色,像她永远干净不了的人生一样。
“卫君宁,颜叙喜欢的一直是你,对吗?”
从前的她只知道享受幸福甜蜜,现在的她学会了旁观,学会了揣摩,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从前的甜蜜都在揣摩中变了质。
卫君宁连忙摇头,然后低下头,轻声说:“我和颜叙是很好的朋友。”
“可是他连梦里都在叫你的名字。”
胡凡问的犀利,卫君宁手一紧,抬起头,镇定自若地说:“胡凡,只是梦而已,你又怎么会知道他梦见我是美梦而不是噩梦呢?”
“……”
胡凡见问不出什么,转口说道:“卫君宁,我喜欢颜叙,我胡凡喜欢的人除非自己不要,否则绝不会拱手相让,当初是颜叙主动追的我,我是被他的诚心感动的,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骗。”
“胡凡,祝你幸福。”
胡凡眯起眼睛,想从她的眼睛看到一虚假,可是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她道了声别,抓着包就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她见面是为了什么,只是心里惊慌难过,想看到她卑微凄惨的模样,想从卫君宁身上得到些安慰,证明自己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将人踩在脚下的胡凡,证明颜叙该爱的是自己。
可是她失败了,卫君宁不是从前的卫君宁,她也不是从前的胡凡,只是二人改变的结果可悲的颠倒过来。
胡凡走后,李方伟立刻从暗处走过来,忙不迭地问她:“怎么了,你们聊什么了?她是不是又中伤你了?”
“没事。”
卫君宁握住他的手,柔声说:“她就随便聊聊,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她要是威胁你什么,你可一定要说,你不说回头心疼的还是我。”
李方伟絮叨着牵着她的手离开,穿过马路,拐了个弯来到一个鲜花店,买了一枝百合递给她,“今天周三,送你花。”
卫君宁接过,忍不住笑起来……
胡凡推开门,颜叙迎上来,皱眉问:“你去哪了?”
胡凡将包扔到床上,解下围巾,随手扔到一边,盯着他的眼睛,咬着字一样地说:“我去见卫君宁了。”
“你找她有事?”
颜叙讶然,随即笑起来,上前搂住她:“你不会还在吃醋吧?”
“颜叙。”
胡凡眼睛里渐渐有了湿意,她说:“你知道吗?你昨天做梦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
颜叙无奈的叹气,拉她坐到床上认真地解释给她听:“凡凡,梦而已,我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经常梦过以前的事,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过我,当然会令我印象深刻,我梦到她又有什么不正常呢?”
胡凡凝神着他的眼眸,想从中找出虚假的痕迹,可是她找不到来,他的眼神深情而坦然,她一时茫然,颜叙将她搂到怀中,柔声说:“凡凡,我喜欢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呢?”
“颜叙,我现在不干净了,我怕你会嫌弃我,所以我总是要和你发脾气,我想让你包容我,证明你真的不在乎真的像从前一样爱我。”
“傻瓜,我对你的爱从来没变过”
颜叙抱着她,又是一声叹息,突然感觉房屋似乎震了一下——
“楼下好像出事了,我们出去看看。”
楼下,花瓶碎落在地,一地的碎瓷片,颜月青着脸直直站在客厅里,孟蕊全身颤抖不停,脸色青白。
她抬头看到颜叙,眼光立刻变得阴毒起来,颜叙对着她微微颔首,似笑非笑,揽着胡凡重新回房。
孟蕊拽着颜月上楼回到房中,猛地松开手,抬手狠狠一巴掌甩过去,颜月摔跌在门上,抬着脸倔强地看着她。
“颜月,你以为你现在凭什么趾高气昂?凭得是我给你的权势!”
孟蕊逼近一步,厉声说道:“哪个男人不好色,司然不过在外面有个女人你就爱不了了?我告诉你,但凡我们这样的家世,家家都是这样!”
“那我就都不嫁!我为什么非要稼给这些人?”
颜月嘶声叫道,孟蕊抽了根烟点燃,冷笑不止,“嫁给这些起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工作过吗?你吃过苦吗?月月,不要想当然的任性,司然那里我会和他妈妈沟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妈!难道你想让我和你一样,一辈子活在丈夫出轨的阴影里吗?”
颜月尖声叫喊,哭道:“没工作过我可以去学,什么苦我都可以去试,你已经把哥逼成那样了,现在又来逼我!我们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孟蕊面色一变,拧紧烟,脸色阴沉骇人,她正要说话,颜月已经跑出门去。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指尖的烟还在烧,她恍然未觉,直到指尖传来阵阵的灼痛感她才松开手,烟头掉落在地,残留的星火垂死挣扎。
她抬脚,尖细的鞋尖踩在烟头上,将那抹星火碾灭。
这是你给我的报应是吗?你死不瞑目,所以死都不要我好过!
孟蕊靠在门上,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疲惫不堪,她头贴在门板上,闭目片刻然后又慢慢睁开,眼眸又是一片冰色。
卓清!
你活着的时候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成了一个死人!你没有资格报复我,当年明明错的人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家庭,是你夺走了我的丈夫!
是你欠了我!是你让我半生凄凉!
我倒要看看最后胜利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