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那模模糊糊的面容因她再次从头活过一遍而渐渐遗忘。
取而代之的是,那被她欺负得几乎是满地找牙的安凌,与她一起调皮,形影不离的安语,时而为她们收藏烂摊子的安若以及那总是缥缈得不似真人似的师父歌舒离。
她此刻才发现,即便当被安凌被害一事,若真是安语与安若所为,她亦对他们恨不起来。
心中唯唯念念的只怕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还有对安语的怜悯。
唐芊语羡慕这份母爱亲情,却又对这样的环境生出痛恨,在权势地位的诱惑下,有什么还能保存最被的纯真美好呢?!
爱情?!
亲情?!
友情?!
“她……我……”武王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他在父王的御书房里见到的那幅画说出来。
“怎么了?”
王皇后更加疑惑,她这儿子,虽说不怎么成才。
但在她面前,想要说咽着藏着些什么事还差了一截。
“那个……”武王偷偷觑了眼王皇后,犹犹豫豫地想着。
真不该提,以母后那醋罐子的脾性,真不知道告诉了她父王御书房藏着殿下这个女人的画像会闹腾成什么样!
而且,如果母后知道是父王藏着她的画像会不会直接将她给处死掉?!
这么美的一个美人儿……
“别这个那个了,说。”
王皇后虎下了脸来,直觉地,她觉得武王将要说的话里面有着她不知道的危险。
“就是在父王的御书房藏着一幅她的画像呀。”
武王纠纠结结地说完,手指好死不死地指了指在殿下的唐芊语身上,心里却祈祷母后千万别闹得让父王知道是他去偷看了那幅画。
也千万别一动怒就把这美人儿给咔嚓掉啊……
“你说什么?!”王皇后嗖的站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大了很多。
手不经意间将搁置在小几上的白玉蛊拂倒,清翠的响声传遍大殿。
白翠色,半透明,似透明的白玉碎了一地。
折射着大殿里零星几缕斑驳的光,陈现出一幅凄凄绝美的景响,像是在预测着那最终的结局,只能支离破碎!
正身处王皇后下手的武王被骇了大跳,急急地跳了起来,才险险地避过了那蛊盏砸在身上的悲惨结局。
“母后!”
“娘娘!”
武王与王宰相同时惊呼。
“你刚说的可属实?”
王皇后一拂衣袖,深呼吸了两下,迅速从失态中平静下来,侧身冷声问武王。
毕竟在深宫中混了那么多年,早已成精的人怎么可能让那股怒气将自己的理智摧毁呢。
武王着实被王皇后的失态骇得不轻,微不可见的退了两步,才弱弱地道:“儿臣曾亲眼所见。”
唐芊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抬眸,直视着王皇后那似刀似剑的目光,毫不避讳。
“你真有如此大魅力?”王皇后从高坐上慢步优雅地踱了下来,停在唐芊语面前。
尖锐的护甲再次落在唐芊语下额上,一阵尖锐的痛楚紧紧袭来,令她不适地蹙起了娥眉。
嫉妒中的女人果然可怕,唐芊语在心底暗暗地想,却对眼前这般现实无可奈何。
来到古代这么久,第一次她初尝了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措败感,却是如此地无能为力。
这便是人人都想拥有无上权力的原因?
“我的魅力大与不大,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浮云,关键是皇后你能否抓得住皇上的心?”唐芊语一语击中王皇后的要害。
只见她瞬间白了脸色,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中阴狠一闪而过。
“哼,你这是嘲讽本宫来着?”王皇后轻斥一声,声音越发阴翳狠绝。
“皇后这样认为,那就算是吧。”她所说的,本就是事实。
其实王皇后亦是十分清楚,只是不能忍受唐芊语居然如此毫无顾忌地就戳穿了她的那层自欺欺人的伪装。
“你……”王皇后被唐芊语如此淡定且漫不经心的话气得浑身颤抖。
声音凄历而狠绝:“来人,将这贱人给本宫拉出去乱棍打死。”
“娘娘!”
“母后!”武王与王宰相同进出声唤道。
殿门被推开,两名宫婢恭敬地垂手立于门口:“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没事,你们下去吧。”王宰相在王皇后出声前先道。
“是!”婢女应下,恭敬地退出门外,顺手又将殿门关闭。
“娘娘不可。”王宰相上前一步,缓缓道。
“哥哥。”
“娘娘忘了,我们最初的计划?如惹上官语这次大获全胜,四公子又被处死,我们便少了一张王牌。而且会惹恼了离谷,并非我们本意。”王宰相顿了顿,又接着道:“留下来,她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凡上官语顾念一点同门情,或歌舒离对这个弟子的重视超过上官语,我们或许便是多个朋友而少个敌人。”
王宰相分析到。
“可是,哥哥你忘了上官语是当年那楚贱人亲自托付给他的?”
“与那过去几十年的绝恋相比,离谷下任继承人或许对歌舒离的作用更大。即便她毫无作用,到时候理处置亦不晚。留着她,对我们百益而无一害。”王宰相奸笑到。
王皇后像是突然想明白什么似的,点点头,莞尔道:“还是哥哥想得长远。”
“母后,她既然惹你如此不快,不惹交给孩儿来处置可好?”武王上前几步,双手轻轻地放在王皇后肩上,替她捏拿起来,一脸讨好的笑容。
唐芊语的倾国绝色,让他心底火烧火挠般地痒痒着,与其让王皇后就此处决了,还不如先留给他玩玩。
王皇后瞅了眼武王,复又看了看唐芊语,稍稍思虑了下道:“交给你处置也可以,不过先警告你,离这妖女远点,少打她主意。”
“儿子知道。”武王立即答到。
他要真动了她,难道母后还真会来问他的罪?!
唐芊语又被带了出来,这次她被关在了武王殿下寝宫的秘室里。
说是秘室,其实不过是武王殿下寝宫后面的一间夹层小格间。
屋子不大,却是什么物什样样具全。
“小美人,感觉怎么样?”
双手被束于身后,唐芊语无可奈何地被推倒在秘室的躺榻上,心里百遍哀嚎。
早知道,她当年应该多听听师父他老人家的话,勤练功,多喝药。
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幅中毒又被束的模样。
“很不好,不过倒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你可以离开了。”唐芊语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那熟稔的程度像是在自己家吃饭唱水般自然。
“嗯,你觉得我大费心机地将你弄来我寝宫是为了什么?美人儿,不要妄想逃了,你逃不掉的……”武王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将整张脸都笑皱在了一起。
手不老实地游走在唐芊语娇俏水嫩的脸颊上。
唐芊语狠狠地撇过头,挣扎起来,心里划过从未曾有过的恨意。
“殿下。”正在武的手伸向唐芊语衣领时,秘室外内监提醒的声音传了进来。
武王厌恶地皱了皱那原本便浅淡的眉睫,停下手回头恶声道:“何事?”
“您的表哥王猛王公子来了。”内监小心翼翼地答道。
这原本不男不女的声音让人听着十分不顺耳,可在此时,却如此的动听。
“让他等着。”说完,武王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殿下。”一道懒散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进来。
这道声音于唐芊语而言,无疑是道天籁,她几乎是掩饰不住激动想要亲耳听听到底来人有着怎样一幅好嗓子了。
武王的手再次顿住,满脸怒气,气势汹汹地朝门外一瞪。
哼了声,又回头看了眼唐芊语。
“美人儿,你给本殿下好好等着,本殿下等会儿回来,定让你********。”说完,武王一手嵌住唐芊语的下巴不让她动弹,脸目****地在唐芊语脸上狠狠亲了口才起身离去。
唐芊语混身战栗,来到古代十几年,第一次,她领教了害怕。
曾经她那么恶作剧地陷害安凌,他也只是朝她吼吼。
现下想来,他却是如何包容着自己的恶行,相较起来,她宁愿被安凌欺负回来,亦不愿如此刻般无能为利。
想着想着,屈辱的泪水像决提的洪水般,止也止不住地颗颗往下滴。
二师兄,她好想二师兄……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安凌的音容笑貌,言语动作。
“什么事,你最好给本殿下说清楚,否则,饶你是本殿下表哥,本殿下照样治你的罪。”武王咧咧叨叨地声音从里间慢慢向外面而去。
唐芊语见武王的身影消失在秘室,心下大大地松了口气,泪水却是更加不受控地落下。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这次出去带了新玩意儿给你,要不要出宫去看看?保你满意……”王猛的声音懒散地传开,一幅很是满意地样子。
那笑意难掩护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如果错过了,绝对后悔。
“可是……”武王犹豫了起来,秘室里一个尤物,看王猛那表情,宫外的也绝对不会是个凡货。
王猛像是看出他的顾虑,以手肘不怀好意地碰了他一下,眼睛瞧了瞧秘室。
“喂,家里的放个一天两天还不一样是你的?可外面的,要知道,晚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成黄花菜了……”
武王也瞧了眼秘室,唇畔瞬间便挂起了释然的笑意,“你说得对,走。”说完,他率先起了出去。
王猛跟着往寝殿外走去,至门口,他顿住,收起了笑意,回头又看了眼秘室那紧闭着的墙门。
“王猛,你干什么呢,你还不快跟上。”武王站在外面朝王猛吼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