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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梨花院落溶溶月(2)

花月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是姑娘家了。皮肤晒得有些发红,头发养长了,披到胸口。她抬眼看着我和莫可可,好奇而羡慕的表情。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记忆像流水突然奔腾而至。我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瞥了莫可可一眼。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只有在熟悉的环境,在熟悉的人面前,我才能辨识清楚自己的气味。那个远离了故乡,在西安古城里晃荡的男孩,其实不是真正的我。在这个家门之内,我看到爹、娘、花月和我,构成一个同根相连的整体。而可可,被突兀地孤立出来,她的相貌、气质和腔调,都与这个家里的气味格格不入。

“你爹好些了吗?”娘一边问,一边将花月领进厢房里去。

花月是来领钱的。花月的爹给我爹做零工,修理屋顶时摔了下来。按照交涉的结果,我家、屋主和花月家各出三分之一的医疗费。

“花月家有这钱吗?”花月走了,我问娘。

“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叫我们一家出吧?那是他自己不小心呀,那么多修屋顶的,怎么就偏偏他摔下来了,能怪谁?你爹这也算尽到义务了!”

莫可可在我家住了一星期,我带她漫山遍野随处走走,然后,将她送到县城,看她上了北上的大巴。

七月,梨花坡上,满是梨子成熟的清香。我们这村的梨有两种:一种叫翠皮梨,绿色,小葫芦的样子,肉粗汁多,甜;一种叫黄皮梨,土黄色,圆形,肉细汁多,甜味一般。梨花坡上都是黄皮梨,只在花月家院墙的溪壑边种着几株翠皮梨。那鲜亮的翠色与院墙上的鹅卵石、黄泥巴相对应。

花月爹躺在屋里。这两年,村里好多人家都新盖了楼房,花月家还是鹅卵石糊泥巴砌成的半是亭子半是屋舍的瓦房。

这个家,太需要一个男人来支撑了。

花月的弟弟花果,十二岁。

我觉得有必要找花月谈一谈。我已经二十一岁,能决定自己的一些事情了。

七月,农民休息的时间一般在午饭过后,下午三点以前。这时候,天最热,外出作业容易中暑。我想,这时候,花月一定在家。

她在溪壑里洗衣服。梨树遮蔽了天空,她蹲在青石板旁,用力地搓洗。我沿着斜坡走下去,她听到了声音,扭转头看我:“吉良哥……你来看我爹吗?你们家人真好!”

我喜欢她给我的称呼。莫可可叫我全名:田吉良。

“……你爹……他好吗?”其实刚才去屋里找她已经看过,腿残了,不能再站起来。

“多躺躺,吃得好一点,应该会好起来吧。医生说,如果到上海动手术,可能还会有点希望。”

我走下去,蹲到她身边,在溪水里洗洗手。“花月……不要急,再过两年,我就毕业了。”

“嗯?吉良哥,这村里就你有福气,你是城里人了!”

“花月……我是说,你爹的腿,你不要急。”

“吉良哥,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急,谁急呢?不过,我也知道,急也没用,所以,也就不急了。”

“花月……我急。”我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吉良哥。”

“花月……你第一次看到我还有印象吗?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

“吉良哥,是什么时候啊?”

“那时,你还很小,这么高,穿个白罩衫,后面系带子,童发,站在梨花坡东头边山地里,你哭呢。”

“哦……我娘死的那一年吧。”花月垂下头去。

我拉起她的手来,握在掌心里。“花月,我过两年就毕业了。你等我。”

自二十一岁那次见面,不想以后多年再也没见着花月。

两年以后,我考了研究生。她南下去了深圳,音讯杳无。

我不信花月跟村里人说的那样,南下做了站街女。然而,各种传言,就像长了翅膀、长了脚一样,会飞会跑。有人说,谁谁的兄弟在深圳街头鸡店碰到过了,一百块一个晚上,干什么都成。又有人说,做那一行身体糟蹋得厉害,她现在人都走了样,皮包骨头了。我听得心惊胆寒,忧思再三,觉得还是要去深圳找一找。然而,一无所获。回来,倒病了一场。

娘说,即使找到了,也甭想把她领回田家的门。先别说初中都没毕业,怎么配得上她唯一的儿子,就是那做鸡的前科,娶回家,成什么体统,田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尽了!

“你找回来,我就上吊!”

那一年春末,花月回乡,已经是八年之后。她二十三岁,我三十出头了。

我还是一个人。

至于我还单身着的原因,我后来仔细反省过,倒并不是为了等待花月回来,可以配对成双。我想,如果花月真是做了妓女,我恐怕心理上也会难以面对。但是,在没见到她的人之前,在尚不知道她状况是好是坏之前,我的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份挂念。我不想这么不明不自地找个女人结婚,对她对自己都不是负责的态度。

娘早已不再说她要上吊的话了。她和爹,和我一样,都在期盼花月回家。花月每年给家里汇钱两次,都不留地址。花果和我只能从邮戳上判断大概的方位。花月也打电话回家里,问她爹的身体、弟弟的生活。按照电话查寻地址,这是唯一的办法。那次带着花果南下找她,就是按照电话地址找去的,可是依然没结果。

那还是九十年代,还没有手机。

花月回乡的消息,是从心安旅馆传出来的。旅馆就在小镇中心的大街上,金龙超市右首,是一幢带院子的四层楼的板型建筑。小镇平时的客流量不多,外地人尤其引人注目。那是春末夏初的一个午后,过了两点,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地在镇中心绕了个弯,开进了旅馆门前的小院子。到这里住宿的一般都是长途客,从拥挤的大巴上下来,自己开车来的客人非常稀少。

村支书的小女儿余晓芳在旅馆做前台。她睁大眼睛看着一个曼妙的女子先从车里走出来,然后,回头扶一个中老年男人,身后跟着一个瘦高个司机。女子走到前台,摘去墨镜,叫了晓芳一声,晓芳当时就呆住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花月终于回乡了。她在人住登记簿上写下了名字:林花月。她和晓芳曾经是同学。

房开了两间。司机是广东人。关于那个中老年男人,没有作登记,花月没多说,只说是自己的丈夫,台湾人,在内地做生意。

村庄靠马路边的住户说,看着一辆黑色轿车徐徐穿过门前的马路,一直开到山脚才停下。一男一女从车里出来,那男人瘦高个,和女人倒是般配,帮她提着些东西,拐上了山路。看女人的样子,好像是后山梨花坡的花月。

娘电话告诉我:“花月回来了,你自己去看看吧。”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哭泣,悲喜交加。

我毕业后分配在县电力局。我的选择机会其实很多,可以去上海、北京,至少可以留省城。但是,关于自身的命运,我后来做过深人的思考,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我骨子里是个怀旧的人。我想,人,是多么复杂而不同的种类,但大抵可以分两种:一种人完全脱胎进化,他们憧憬新环境,适应力强,骨头里充满动物的活性细胞;而我,属于第二种,我的脚下是生了根的,就像一株植物,长得好坏完全依赖所处的土壤、气候与湿度,是植物性的,难以随意迁插移植。我要随时能看到亲人才能安心,听到乡音才觉得亲切温暖。所以,我早已知道,我的选择是,宁做一条恋家的充满温情的狗,也不能是一匹南征北战心灵沧桑的狼。

娘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好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水电站做技术指导。踩着自行车,我直接就去了梨花坡。

花月在梨花树丛里漫步。梨花早已凋谢,满坡嫩绿的叶片簇簇新地招展在午后的阳光里。花月穿着白底绿花边的羊毛短袖连衣裙,露出修长而匀称的腿和胳膊,剪着齐肩的黑发和刘海,精致得就像电影明星,无可挑剔。满坡梨树的绿衬托着她,就像一朵洁自的梨花盛开在绿荫里。

她摸摸这一棵的树干,又攀下另一株的枝叶,凑到鼻子前,闻一闻气息。“可惜花落尽了!你不知道,花开的时候,有多美呢!明年花开的时候再来!”她跟身边穿黑便装的男人说。那个男人,瘦瘦的高个,有礼而恭顺的样子,与她却保持着距离,并不亲密。

“是啊。”他淡淡地回应。

花月,这是成家了?那个男人,可靠吗?关心她体贴她吗?他为什么不拉着她的手呢,为什么不拥着她的肩呢?为什么不说,“好啊,我们明年再来呢?”

我走了过去。在小路中间站定。

她看到我了。

“啊,吉良,都认不出来了……花果说,你去找过我……”她一手攀着树枝,一只脚抬起后跟,脚尖支地,单腿站着。

“……你,成家了?”我看了看她身后的男人。

“……不是他。他是司机。”

“哦。”

“是个台湾人。也就是一起过日子吧。”

“我明白。”

“……”

“过得开心吧?看你的样子,应该不错?”

“还……开心。”

“回来……看看家里,还是……什么打算?”

“花果也大了,把房子修一修。安排好了医院,带爹……去上海,看一看。”

“哦……我……’,

“不用说了,你……替我们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那好。看你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听花果说,你还没成家……”

“成家有什么难,要上门的多的是。”我撇头看了看笔架山西头的太阳,阳光正渐渐收起光热,日头微微地薄淡下去。“……你别替我劳心,把日子过好。”

“……嗯。”

“住几天?什么时候走?”

“就明天吧。先到上海。”

“哦……家,是成在?……”

“深圳。”

“他,在屋子里?”

“旅馆里。”

“方便见见吗?”

“还是……不见了吧。”

“……好,好。尊重你。……晚上,来我家一起吃个饭?”

“下次,等爹从上海回来吧。”

“好,好。”

第二天清早,我等在旅馆大堂为她送行。我见到了花月的那个台湾男人,年近六十的光景,身量不高,举止动作却很有风度气势。花月,能是他的对手吗?

“这是我的好朋友田吉良,西安大学研究生毕业。”花月这样介绍。她微笑着,掌心朝上,指向我。姿态优雅,落落大方。

那男人向我伸出手来,两掌相接,能感受他不重不轻的用力,礼貌而有距离。我们彼此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小伙子不错,花月,有事叫他来找我。”他拉了花月的手,吩咐道,一边钻进了车。

花果搀扶着他爹,进了旁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

花月,又走了。

再见花月,却是十年之后了。梨花,美丽却暗含着离别的忧伤,也许,就是它,注定了花月背井离乡的宿命吧!

期间,梨花坡上新楼落成,花果娶媳妇的时候,她回来过一次,是司机陪着,一个人来的,也是住了一个晚上。娘这次没通知我。花果也没有。我那时也准备成家了,未婚妻是县城一中的英语教师。

这十年,是我过得最安逸平和、在天伦之乐里享受人生的十年,我和家人对生活都感到滋润、满足。我也渐渐理解人生,其实人生并不如少年时所渴望的那样,一定要远走高飞,实现宏大的抱负与理想。有时,偶然想起花月,我更相信命运。我想,我是有条件远走高飞的,却收起羽翼,匍匐在父母身边。而她,怎么说呢,能说她走的是一条歧路吗?与其在农村受苦受穷嫁一个粗野汉子,说实话,我宁可看到如今的花月,即使,也许曾经受尽艰难,也许这表面风光的生活并不如我们想象的好,即使,这样的生活没有名分,因而也没有保障。可是,对于花月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是的,是最好的了。

一天,隔壁县电力系统的领导过来交流工作,办公室小张说城西新开的一家餐馆不错,名字好听,叫“梨花院落”,售卖一种台湾风味的糕点,叫“梨花糕”,清香醇浓,相当好吃。于是,就订了座。

餐馆在城西青峰山麓脚下,这一带是县城风景最秀丽的地段。为了保护自然风貌,在规划之初,周围就不准许建什么大型建筑,所以,尽管这些年城镇化建设使得不大的县城变得日渐拥挤,但这里的风景却得以比较完好地保存。山脚原先有个小型的电机筛片厂,但早已停产荒弃,除此之外几乎找不到还有什么人工的设施。

车开进大门,绕了个弯在停车场找了位置,下了车,往周围一看,才知道,原来餐馆是电机筛片厂旧厂房改建的,废旧资源得到了很好的利用。从工厂大门到内部厂房、空置地面,都已经改造过了。餐馆外立面建筑保持着厂房原有的沧桑灰朴的调子,满墙攀爬着爬山虎和野草,只在人门右侧的墙上,镶嵌洗练而简洁的四个纯自的宋体大字——“梨花院落”,旁边有一长串英文标识。门上是梨花造型的徽标。整个院落,风格艺术而时尚。餐馆前后的空地,车道两边,是新栽的梨树。

包厢在二楼,沿着宽敞的清水水泥阶梯上去,朝右转弯,走至走廊尽头。包厢的名字叫作“梨花坡暖”。里面的装修别具一格,清水光润的水泥空间,垂着水晶枝型大吊灯,大理石圆形桌面,黑色包皮皇家宫廷靠椅,毕加索风格的几何立体油画。

宴饮不久,黑色包皮房门轻轻被推开了。政府部门向来是餐饮常客,按照接待惯例,餐馆负责人会进酒致礼。

就这样,难以置信,十年之后,我又见到了花月。

她是梨花院落主人,我是县城电力局副局长。

那个台湾男人得心肌梗塞已经去世,给她留下一笔资金。在外倦游已久,她说,累了,就回来了,开了这样一间餐厅。以前在台湾男人经营的连锁酒店里学习过管理,因而做起来还算熟门熟路。

(发表于《当代小说》2013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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