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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梨花院落溶溶月(1)

第一次见到花月,她八岁。

那是三月,刚过了惊蛰,春雨连天,到处滴滴答答,湿湿漉漉的。早晨,娘让我到后山地里剪些番薯藤,用来迁插。

后山就在村庄后面,老人们说,我们村是块福地,整个村庄坐北朝南,地势稍稍高出周围的村落。后山就像一道屏风,形成天然的屏障。村前是百亩良田,再往前,就是日夜奔腾的柏林溪。村庄依山傍水,端方庄严,风水先生说,这村庄有天子登基的气派,所以,本地人又叫我们村“金銮殿”。我倒不喜欢这名字,我喜欢它本来的名字,每次跟同学老师们通信,信封上,我都会端端正正地写上地址:儒鸿村。据说很早很早以前,村里曾经出过一个翰林,所以得了这雅致的村名。

番薯地就在后山山坡上,其实后山也有一个好听的大名,叫作“笔架山”。从河对岸良臣村广袤的田畈里远望,笔架山就像有两个凹口的笔架,我家的自留地就在笔架山山谷和山坡上。

早春三月,人们才刚刚从农闲中回过味来,山脚大片大片的梯田,还留着前一年稻子的残根,要等到雨停,艳阳出来,才会有人扛着犁头,吆喝着牛来开垦。那个早晨,雨刚刚止歇,我背着竹篓,拿着剪子,走在弯弯曲曲的田地间的小道上。

空气潮湿而寒冷,山峰被蒙蒙的自色雾气遮蔽了,道旁的小沟流水淙淙,饱满而清澈。我逆着流水的方向前行,拐了弯……

花月那时就站在地里,离我大约一米远。听到脚步声,她突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漫长的一生,我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那一眼。

花月,那天穿着自色的棉布褂子,背后系拌,里面是棉袄。头发乌黑,背对着我,呆立在荒凉的地里。周围不见一个人影。她飞快地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童发掠过嘴角,我看到鹅蛋清一般半透明的肌肤,以及垂着泪花的漆黑的眼睛。

我此后再也没见过那样一尘不染的女孩,仿佛神将她送出深山,送到我面前。

那天早晨,花月的娘走了。六岁的弟弟撑着旗幡,爹抬着棺材,领着出殡的队伍进了笔架山。她是女孩,留在家看门。可是,她到底还是溜了出来,跟在后面,一直到队伍走远,再也看不见。

花月告诉我这些的时候,已经十五岁。

花月的家,就在山脚溪沟延伸处,翻过一个坡就是了。那个坡,叫作“梨花坡”。据说,古时候,有一个落魄的秀才终生未能进仕,就在这个坡上搭了一处住所,做起了隐士。秀才喜欢梨花,于是宅前屋后遍种梨树,所以,就有了这诗意的名字。

花月姓林,林花月。娘说,这是外姓,我们这一带的人家,只有三个姓:田、石、余,没有姓林的。娘说,外姓的人家都是在外头过不了日子,才找到这里来落脚的。花月家是两年前搬来的,开始就搭在梨花坡上那亭子里,后来把亭子三面一砌,住上了。坡前坡后也开垦了一些荒地出来,像是户正经人家了。日子才刚好一点,可惜就死了女人。

“唉,这人的命啊。”娘不由感叹。

这人的命,怎么说得清呢。

我只知道,花月八岁,她的娘就死了,人命由天,无法回转。我只知道,花月的命,不该这么苦。我只知道,花月,长得真美。

那时我已经念初二,在县里的重点中学。中学建在离村庄三里路的一座丘岭上,原先是一个庵堂,五十年代改建成了学校。我的叔叔田泽源是当时的校长。我的另一个叔叔田泽泉据说是我们村自翰林后走出村庄的最成功的读书人,被清华大学录取,送喜报的队伍敲锣打鼓曾经轰动了附近方圆数十里,他毕业后留在省城一家科研机构。

我爹是家里的老大,他说,因为要帮助父母干活抚养下面的两个弟弟,所以,很早就辍了学。村里人经常拿他跟两个弟弟比照,说他小时候一到上学,就装肚子疼,偷跑到柏林河里抓鱼捞虾,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材料。有一年夏天,我和爹在河埠头边洗澡,一个村里人曾经当着我的面,就这样嘲笑他。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感到爹在我读书这件事上特别费心,他似乎一直在跟叔叔们较劲。在乡下,混到我爹这个份上,也算成功了。爹后来跟着师傅学会了造房手艺,做了建筑包工头。

我的娘,跟村里其他女人比起来,一看就是有福的那种。人高马大,手粗脚肥,腰圆膀粗,关键是,臀部丰满。爹说,当初爷爷看上的就是这点,屁股大的女人能生育,娶进门过不了一年,就能抱上孙子。

然而,我娘却是有福得恰到好处。进门过了一年,果真就生下了我,把爷爷喜得多少年没再哼的山歌,反复唱了好几遍。按照这种生育模式,如果发展下去,三个娃是必不可少的任务,可能会发展到五个,那么,长达十年,娘最好的生命时光就会耗在这一件光荣任务上。可是,我娘却从此以后中了邪似的,再也没生下一男半女。有一年,好不容易怀了一个,据说在水田里赤足插秧,浸泡得太久,水汽进宫,坏了身孕,流产了。自那以后,娘再也没怀上过。

我成了娘唯一的寄托,成了爹唯一的希望。

我后来经常去后山自留地,娘说我毕竟是大了,懂事了,勤快了。梨花坡离那个拐弯处不远,跨过溪沟,沿着缓缓的坡地里的小路往前走,到坡底的山谷,有一条深深的溪涧,溪涧对岸就是梨花坡。亭子就在溪涧对岸坡地开辟出来的平地上,一条三十厘米宽的木板桥横架溪涧,过桥就到了。

本来歇脚用的凉亭,现在已经改建成屋舍了。一边还搭着一个用鹅卵石和黄泥垒成的茅棚,上面竖着烟囱,应该是厨房。再过去是一个更小的茅棚,听得到牲畜嚼食的声音,应该是猪圈。

屋前临着深涧的平地和斜坡上都是高高的梨树,屋后的山坡上,也是梨树。四月,梨花盛开,粉自的花朵,遮蔽了黑黑的瓦檐。晴日里,蜜蜂嗡嗡作响,在屋舍的上空飞舞。还未走至山谷,就能远远地闻到梨花微苦的芳香。

溪涧这边的山谷,有我家一块自留地。一般种些玉米,或者甘蔗。我常常躲在玉米地和甘蔗林里,盯着花月家的门看。玉米成熟的季节,梨树都已经结果,有时候,看到花月拿着一个竹竿做成的杈,杈下一个个成熟的梨来。她弟弟林花果提着篮子,在下面接着,也有砸在头上的时候。花果是个斯文可爱的男孩,他一边嘴里叫着,一边嘻嘻哈哈地笑,听着花月的指挥,跑来跑去,不停地捡拾。

甘蔗成熟的时候,为了防止人家偷盗,一般从甘蔗林的中心开始砍斫。临走的时候,我会砍下两根,故意拗断了,丢在溪涧边的草地上,等下次再来时,留意一下有没有被人拾走。后来,地里出产什么,我总是留一点在地里。哪怕能帮上一顿、两顿的口粮也好,我想。

然而,一年以后,我就离开了儒鸿村,去县城读高中了。县城,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需要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再乘上四个半小时的轮渡。一年到头,除了寒暑假,我基本不再回来了。

暑假里天热,寒假里天冷,也许是我渐渐长大了的缘故,娘很少再让我到地里去,爹也不再叫我帮这帮那。家里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单人房间,添置了一点家具,居然有一个衣柜,还镶嵌着玻璃镜子。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长出了胡须,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皮肤白晳了很多。我似乎变了,形貌气质像城里的学生了,和泽泉叔叔家的孩子像起来了。难怪爹和娘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的成绩一直很好,老师说,就这样保持下去,考个大学没问题。

要不是十八岁那一年五一,泽源叔叔生了病,说想念我,娘让我回家看一看,我也许就将花月忘了。

自镇政府所在地搬迁到我们村之后,儒鸿村突然就兴旺起来了。东边修了一条水泥路直通到国道上,沿着水泥路,开出了许多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听娘说,每年的五一和十一,都会开物资交流会,沿着马路,大大小小的摊位都摆起来,寻常人家,有什么要拿出去卖的,只消到政府里领个号子,也可以随意摆摊。方圆数十里、数百里的人都会赶过来,整条街上人们熙来攘往,比过年热闹多了!

我因为要去看叔叔,就按照娘的嘱咐上街买两盒滋补品。娘说,金龙超市里的货最正宗,金龙超市是大老板开的,大老板能进到正宗的货。金龙超市就在丁字路口,门面朝西、朝北,占着两边的街道,在这山乡的一角,的确显得霸气。我穿过拥挤的人群,朝超市大门走去。

这时,我听到了花月的声音。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拥挤在这条小街上,数千,还是上万?我只知道人声鼎沸。然而,于这沸腾着的声音之间,突然,我听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柔嫩的声音。我突然站住,呆立良久,辨析那个声音的方向,然后,漫溯人流而上。

我看到了花月。她设了摊,叫卖一种糕点。她的声音并不很大,但是温润如玉,她叫道:“梨花糕嘞——尝尝我们林家的梨花糕嘞!——”

花月长高了,印花布衫的领子下面,系着红领巾。十二岁,该读五年级了。头发养长了,梳成一把马尾辫,扎在脑后。皮肤不再是鹅蛋清似的半透明,而是皎洁光润,眼睛和头发还是小时候那样,漆黑如墨。她面前摆着一种褐色的粉糕,切成厚薄不一的片,面上看得出花瓣被切割的痕迹。

我呆看了一阵,因为还有事在身,没有久留。

从叔叔家回来,再到街上,人已经散了。我在那个摊位的空地上站立良久,才慢慢踱回家去。

那个晚上,我没有睡着。我已经十八岁,我想,也许能自己决定一些什么事了,除了读书之外。因为读书成绩一向很好,所以我是个骄傲而自信的孩子。我想,一定要鼓起勇气做点事,为自己,为花月。

临走前一天的傍晚,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家,绕到后山自家的玉米地。玉米秆已经有半人高了,我在玉米地里站立,双手插在裤袋里,望着溪涧对面的屋舍。梨树枝繁叶茂,遮蔽了天空和小院。烟囱上面,炊烟袅袅地升起。

我突然迈出脚,试了试木桥的结实程度,几步跨过了桥,站到了院门前的梨花树下。说是院门,其实就是两边矮土垛之间的一扇及膝高的木栅栏。里面是四十平米见方的空地,养着几只鸡,跑来跑去地觅食。

我径直往厨房走。到了一人高的门外,站住。屋里黑洞洞的,没有点灯。一个自乎乎的身影站在灶头前忙碌。听到声音,放下锅铲,走了出来。

“梨花糕,还有卖吗?”我推了推眼镜,紧张得不能看她,故作镇静地问。

“啊……有的,您是田校长家的人吧,我见过你。你以前经常在溪涧那边的地里干活。不过好久没见过你了,真难得。你要多少?要几斤?”

“……十斤……有吗?”

“那么多啊?”她的声音很开心,笑了起来,露出好看的牙齿。

“没有吗?”

“有!花果——把糕箱搬出来!——”她走到正屋的大门里去。

我留下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扛着这么一大袋沉重的糕点,先寄存在车站旁的超市里。第二天早上,背上娘要我带的食品衣物,再带上这么一大包糕点,乘上了回县城的车。

花月做的梨花糕,我吃了将近半年。同宿舍一共八个男生,我并不想与他们分享。

这梨花糕,应该是用番薯、麦芽熬成的糖,拌和梨花、米粉做成的,吃起来,甜中有梨花微微的涩与香。

有一天,寝室里空无一人,我嚼着梨花糕,突然想摊开信纸写几句。不知道花月会不会觉得突兀,可能会吓到她吧,毕竟,她还太小,豆蔻梢头二月初。我怀着这小小的秘密,想想自己,不由笑了。

时光飞逝,我上了大学,远离了县城,甚至远离了省城。虽然,花月对于我是一个淡淡的温馨的梦,但是逐渐壮大的正在嘎嘎作响地生长着的骨骼,支撑起我像叔叔那样远征四方的心灵。生命中重要的时刻来临,我看到自己像一匹真正的战马站在了起跑线上。

我会回来的。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大学在西安,远离老家,我第一次只身闯荡到了北方。大二那年,有个西安姑娘莫可可追求我,我就跟她好上了。那是第一次正经谈恋爱。大三那年的暑假,我带着莫可可回了家。

到家已是下午。我和莫可可在丁字路口下的车,离开大马路,田畈中间是三米宽的机耕路,便于拖拉机、板车通过。走在田野阡陌上,两边都是碧青的禾穗,刚刚绽出谷子的颗粒。莫可可自小在西安城长大,没见过黄土高坡的麦子,觉得很新鲜,一路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像鸟雀。村里人遇到了,新奇地看着我,向我问好,纷纷说我家就是传统好,又出人才了。

带莫可可回家,我没通知爹和娘。他们在院子门口迎接我,满脸惊讶而欣喜的表情。正厅空间比较开敞一些,娘端来洗脸水,爹打开了梁下的吊扇,我和莫可可一人占据了一把竹椅子,坐下来边吃西瓜,边聊着回家路上赶火车汽车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花月已经站在我家门前了。

“哦,吉良哥回来了呀!”花月这么说着,一脚踩进了门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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