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茵茵受不了医院的味道,办了出院手续,就回家休养了。
期间,周茵茵在贾成旭的陪同下,去了公安局询问欧阳风的事,却得知欧阳风被缉毒队带走了。
据说在欧阳风家搜出了大量毒品与注射器,而车祸当天,欧阳风也是因为吸食了毒品所以才酿成惨案。
周茵茵去戒毒所看过欧阳风,剃了一个小平头,身上穿着狱服,整个人缩在黑暗处,警惕的看着外面,是不是发出几声惨叫,像极了神经病。
周茵茵不禁叹息,好好的一个高学历多金又帅的黄金单身汉,怎么忽然落得如此下场了?
发出悲痛的慨叹声,周茵茵离开了戒毒所。
天气好转了,太阳穿透云层照向刚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但是怎么也照不进周茵茵的心里。
到花店买了花,辗转到陵园。
周茵茵寻得“祁远”的墓碑,注视那上面的名字和照片很久,把花放在墓碑前,人也跟着蹲下来。
停好车赶过来的贾成旭,见状只是远远地站着,不出声,不打扰。
“祁远,你真的走了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周茵茵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指尖来回摩挲这那熟悉的脸,沿着眉眼移到唇畔,“我们才在一起两个多月,你就这样抛下我,是不是太坏了?就算要离婚,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啊。”
周茵茵的语气轻柔却悲婉,泪水决堤,一滴一滴落在石阶上。
“祁远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你会不会怪我啊?我还没看过你对我发脾气的样子呢,会不会很吓人啊?”周茵茵与照片上的人对视,将心里堆积的话一一吐出,“你以前总是对我那么好,虽然你总爱和我抢零食,但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所以后来我才会爱上你啊。”
贾成旭静静地看着,天空又忽然飘起了太阳雨,脱下外套走过去遮在周茵茵的头上,不言片语。
周茵茵拭去眼泪,恍惚的抬起头看向贾成旭,缓缓站起身,叹息道:“我们走吧。”
贾成旭应了一声,将外套顶在周茵茵的头顶,先一步离开。
回到家之后,刘芸给周茵茵和贾成旭熬了姜汤,贾成旭一口气喝完,不做停留,告了别就走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周茵茵一直拿筷子戳着米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囡囡?没胃口吗?”刘芸将汤放到桌子上,看着周茵茵问道。
周茵茵摇摇头,“没有。”
周康生似是看出女儿有心事,和刘芸对视一眼,轻叹一口气,说道:“囡囡啊,有什么事你想做就去做吧,爸爸支持你。”
“爸,妈。”周茵茵喊了他们一声,“我打算去英国留学,毕竟系里面已经决定了。”
周茵茵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祁远还在人世间,她想去英国寻他,毕竟孔易萍葬礼之后就赶回英国了,而葬礼上贾成旭的话让她困惑,所以她决定哪怕客死他乡,能找到他跳跃的心脏就值得。
“那就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和你妈全力以赴。”周康生搁下碗,夹了一口菜,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嗯。”周茵茵心怀感激的点点头,“我打算后天就走。”
周康生和刘芸明显都一愣,随后点点头,“去吧,爸妈支持你。”
周茵茵启程那天,只有穆瑾来送别,周康生谎称有事,其实周茵茵知道,他是舍不得看着她走。
登机前,周茵茵与穆瑾相拥告别。
“你自己在国外要注意安全,晚上关好门窗,记得多备一把钥匙,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穆瑾趴在周茵茵的肩头嘱咐道。
周茵茵宽慰的拍拍她的背,“好,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回去吧。”周茵茵拉着行李箱,拿着登机牌,在入口处和穆瑾告别。
穆瑾走出机场,不知给谁打了一通电话,冰冷的声音没有一惯的温柔甜润,反倒有几分硬气,“一切准备就绪,目标已经登机,发现目标立即动手。”
挂断电话,抬起头,飞机从机场飞过,直冲云霄。
阳光下,穆瑾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周茵茵坐在飞机里,心里突然觉得不安,发慌的厉害。
她安慰自己,也许是身体还没有调养好,所以会心慌会不安。
窗外的风景很好看,但此刻的周茵茵只想睡上一觉,拢了拢毯子,周茵茵阖眼浅眠。
不知过了多久,周茵茵觉得有人在轻拍她的胳膊,空姐的声音近在耳边,“小姐,小姐,请您醒醒,飞机就快要降落了,请您系好安全带。”
周茵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安全带系好,外面的天空都陌生的厉害。
下了飞机,周茵茵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她现在一个人居无定所,在这个无人相识的地方,只为了找寻自己爱的人的身影,也许——只是幻影。
出了机场,周茵茵看着一个个英美的面孔,不敢上前与人搭话,提着行李箱有些不知所措,而暗处,正有一群人观察着她。
“目标出现,全体提高警惕。”一个领头的人用手中的对讲机传输着信息。
周茵茵毫无察觉的走着,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吃的,刚才在飞机上一直睡觉,现在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餐厅之类的地方,打了车便朝学校去了。
还没到报道的时候,但周茵茵跟校方说想提前到校学习,校长一听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单独给她分配了一间宿舍,并且正式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她可以免费听课和用餐。
周茵茵一听,这感情好啊!她先去了食堂大吃了一顿,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古堡内,祁远靠在床上,面前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了块表在他眼前晃。
祁远抬起手将那块表扯下来扔在地上,愠怒的用英语低吼道:“滚出去!”
“少爷,请您不要那么自私,上帝会怪罪于您,您的病也就不会好。”医生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模样虔诚。
“我让你滚,你听不到是不是?”祁远怒视着他,气血如火中烧,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咳出一口血来。
医生落荒而逃,嘴里念叨的是祁远听不懂的梵文。
看着这宽阔而具有欧美风情的卧室,脑袋里空空如也,祁远觉得他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醒来什么都忘记了,就连做的梦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想不起来,冥冥中觉得有什么消失了。
身上的伤让他疼得皱眉,这伤是哪来的?
祁远极力的去想这浑身的伤从何而来,然而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床头的电话响了,祁远拿起来按下接听。
“祁总,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就谈谈合作的事吧,不能再拖下去了。”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语气中不乏威严。
“你是谁?”祁远问。
“我是伯恩,你的合作伙伴,怎么,祁总不记得了?”
“的确想不起来,我现在有伤在身,如果你觉得合作谈判期不能延迟,那么就终止这个谈判,我不需要一个等不起的合作伙伴。”祁远在脑海中搜寻不到他的名字和样貌,但是以往的经验让他利落干脆的回应。
孔易萍推门走进来的时候,祁远已经挂断电话了。
孔易萍端着粥,笑容慈祥,走进祁远,坐到床边,声音极其温柔,问道:“祁远,还记得我是谁吗?”
“母亲。”祁远唤道,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因为他连对这个生母的记忆都很模糊,甚至可以说没有。
“还好,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妈妈。”孔易萍舀了一勺粥喂给祁远,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医生说,你出了车祸,脑部受到撞击,神经中枢受到影响,极有可能引起失忆,不过我看你这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祁远不由得蹙起了眉,但还是张嘴吃掉了孔易萍喂过来的粥,“我只记得你是我的母亲,但是,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共处的事了。而且,我,为什么会出车祸?”
孔易萍那充满疼爱的眼神,化作温柔的动作,抬手拨了拨祁远的头发,孔易萍说道:“没关系,你记得我是你的母亲我就很开心了,至于车祸,是一起连环事故,你本来是要和供应商之一的伯恩谈合作的,结果半路上就……”
“那我出事的时候,车上是不是还有别人?”祁远急切的问道。
孔易萍问:“傻孩子,你的车上怎么会有别人?你自己开车的时候从来都不带人的,你忘记了?”
“是吗?也许是我忘记了吧。”祁远喃喃道。
记忆的碎片,怎么也拼凑不到一起,他的耳边总是回荡着似有若无的女人惊呼的声音,还有那嘶声裂肺竭嘶底里的哭喊声,是梦吗?祁远问自己,可是又那么真实……
周茵茵晚上出去转悠的时候,碰巧看到一家咖啡厅招人,她便去应聘,没想到被录用了。
周茵茵觉得自己这一天真的是太幸运了,感觉事事顺心!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可以再见到祁远,哪怕是一个像祁远的人就好了……
可是上天永远不会给一个人太多好处,周茵茵因为一时的疏忽碰砸了一个客人的咖啡,于是被扣了半个月的工资,还好她有吃有住,不然她该哭死在英国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