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祁氏企业的高层在门口整齐划一的排成两排,恭敬地给来人鞠躬。
孔易萍目视前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自走进公司,祁远迎面而来,身后跟着高丽和档案部的管理人员。
“董事长。”祁远颔首,恭敬的喊道,没有半分儿子喊母亲的亲近感,更多的是疏离。
想不到董事长的动作如此之快,还以为至少要一个月才会回国,这次三天就回来了,恐怕事情不简单。
“祁远,公司最近五年的档案都整理的怎么样了?”孔易萍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不温不火的问道。
“五年?”祁远疑惑了,转头看向高丽,眼神里似在问,这件事怎么没通报详细。高丽摇摇头,因为他也不知情啊,董事长通知他的时候只说查档案没说要查五年的所有档案啊,而且以往通过远程查看档案都只查近三个的,这次怎么要全查了?
“怎么,难道高助理没有跟你说我要查档吗?”孔易萍眯起了眼睛,半晌道,“罢了,先让人整理出来吧,你现在跟我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祁远不明所以,但还是公式化的回答:“董事长,现在是工作时间。”
“工作时间?”孔易萍的语气中有些嘲讽之意,“你不是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好好来公司了吗?”
闻言,祁远瞪大了双眼,看向孔易萍的眼神很复杂。
她怎么知道的?难道公司里有总部的人?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孔易萍先一步转身,话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是。”祁远应了一声,跟在孔易萍身后,上了停在门口的白色幻影。
车上,孔易萍屏息凝神,眼睛紧闭,车的行驶方向是金帛湾。
祁远观察着孔易萍,偷偷拿出了手机,想要给周茵茵发一条短信知会一声。
哪知孔易萍突然开口道:“我听说你搬出去住了?”
祁远忙将手机静音,应道:“是,因为这边太远了。”
“太远就不是家了?”孔易萍睁开眼看着正把玩着手机的祁远,用鼻孔出气,哼了一声,“你和穆家的姑娘怎么样了?”
“没有结婚。”祁远实话实说。
孔易萍问:“原因呢?”
“我有喜欢的人。”
“谁?”
“周先生家的独女——周茵茵。”祁远一提起她,眉眼都带着温柔。
孔易萍呼吸平缓,问道:“哪个周先生?”
“周康生先生。”
孔易萍在脑海搜寻着这个人,半晌想到是谁,讥讽道:“就是那个卖破字画的啊。你怎么能看得上他的女儿?”
祁远很反感她这样,“董事长请注意您的用词。”
“怎么?有了媳妇连句妈都不想喊了?”孔易萍不计较他维护周康生,镇定自若的样子和唇畔诡异的笑容明显不符,眼神里有着怨气。
她这个儿子,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长,现在像个陌生人一样疏远她,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祁远沉默良久,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开口吐出两个字,“母亲。”
孔易萍自认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娶的人竟然和利益无关,你不是最烦****吗?”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我很爱我的妻子。”
“爱?你懂什么是爱吗?”
祁远反问她:“那您懂吗?”
孔易萍一时语塞,深吸一口气道:“我很爱你的父亲。”
祁远冷哼一声,话语冰冷:“父亲?呵,爸去世那年你发的誓还记得吗?”
“你!”孔易萍气急,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极大地屈辱一般,抬起手狠狠地打了祁远一巴掌,祁远被打得骗过了头,唇角却是带着笑的,孔易萍自己却哭了,“你以为你爸就很光明磊落吗?”
“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事,我只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事。”祁远冷眼旁观,连放在手边的纸都没有递给她,对着司机命令道,“停车!”
司机心惊之余却依旧自顾自开着车。
祁远见状,暴躁的伸手去揪司机的衣服,怒吼道:“我让你停车,你听到没有!”
“老王,停下,让他下车。”孔易萍抹了把泪水,对司机吩咐道。
车靠边而停,祁远甩上车门前的话让孔易萍伤心,“以后请您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回到你的应该去大展宏图吧!”
孔易萍,一边摇着头,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一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母子关系就变成了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夫人,少爷可能是年轻气盛,以后他就会明白您的苦心了。”司机安慰着她。
孔易萍只是摇头痛哭,对于儿子的不理解,她将其过错都加注在未见面的周茵茵身上。
回到八号别墅,祁志高给孔易萍按摩以使她放松神经。
“志高,你觉得当年的事我做错了吗?”孔易萍轻声问道,她想知道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怎么说。
祁志高用韩文回答:“没有,当年做错的是我,你没错。”
孔易萍握上祁志高给她按摩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着,“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
祁志高是韩国人,他原名叫金任泽,自愿改名为祁志高,因为只有他知道,孔易萍有多爱她的前夫。
“志高你找人查一下周康生这个人,他的女儿要细查。”
“好。”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她儿子身边的,不然祁氏迟早会毁在这个祸水身上。
祁远半路下车,沿着宽阔的马路一直走,回忆一下子变得很重,父亲的故去带给他的悲伤再次涌了上来。这么多年,他依旧放不下这件事,他把父亲的死怪罪于孔易萍身上,越来越恨,越积越多,导致母子之间的亲情线崩塌。
周茵茵在家等了很久没见祁远回来,给祁远打了几个电话都不在服务区,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祁远走了很久很久,夜幕降临,他才到家楼下,望着灯火通明的家,祁远咧嘴笑了,随后走进一旁的便利店买了一大袋的酒,在花园边席地而坐。
周茵茵等得都快疯了,跑去祁远公司,没找到人,打电话给欧阳风,欧阳风也不知道他想下落,只能出来和周茵茵一起找。
“怎么样,找到没有?”
“没有,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那你回家看看,我在这附近找找。”
“好。”
周茵茵一路小跑到家楼下,停下来缓了口气,看了眼周围,发现花园里坐着个人,凑近一看竟是祁远,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快疯了!”
祁远只是冲她温柔一笑,站起来将她搂进怀里,头蹭着她的头发,“茵茵,我想你了。”
周茵茵明显愣怔了一下,抬手拍拍他的背,语气尽可能的温柔:“怎么了?你想喝酒怎么不回家啊。”
“我想我爸了。”祁远已经有些微醺,像个撒娇的小孩,带有一点哭腔的说道。
“那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想你爸啊?”周茵茵打趣道。
“都想。”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周茵茵哄着他。
祁远将她抱紧,“不好,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啊,外面那么凉,我们回家洗个澡再说好不好?”周茵茵轻拍他的背,用哄小孩的语气哄他。
“不好不好,家里冷冰冰的,我不要回家。”
“祁远,你喝醉了,听话我们回家。”
“不要,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一个人住在冰冷的像地狱一样的地方。”
“地狱?”周茵茵小声重复着,她想她知道祁远说的是哪里了,“你乖好不好?我们不回那个家,我们回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好不好?”
“我们两个的家?”
“对啊,我们两个人的家。”
“好。”祁远开心的松开她,牵着她的手,拖着她就朝楼上走去。
周茵茵无奈,他是喝醉酒本来就弱智还是装弱智?“你慢点。”
“回家回家,回我们俩的家。”祁远像个小孩子一样,带着周茵茵跑着。
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花园里被丢到到处都是的酒瓶子,想骂街,但是周围连个人都没有,只能愤愤的向住房部举报了。
刚进家门,祁远看到客厅里的装修,便大喊道:“我在天上!不行不行,我不能上天,我恐高!”
周茵茵只觉得头疼,祁远喝醉后的智商恐怕连三岁都没有吧。
拖着趴在地上的祁远,周茵茵吼道:“你给我站起来!好好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滚上床!”
“我害怕。”祁远撇着嘴,两眼泪汪汪的,那副无辜的样子,让周茵茵不由的心软。
“祁远,你站起来,我保护你好不好?”周茵茵妥协道。
“你真的保护我吗?”
“嗯,我真的保护你。不相信你站起来试试,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相信你吧。”
哟,这男人喝醉酒以后还会夸她呐!难得可贵。
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摄像头对准地上的男人,周茵茵坏笑着问道:“祁远,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啊,要是能娶你回家就好了。”
“那你站起来,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好啊,我站起来你就嫁给我,嫁给我,给我生孩子。”
“你现在去洗澡好不好?”
“那你让我亲一下。”
周茵茵内心咆哮:这死男人没喝醉吧,故意的?“不行。”
“你不让我亲,我就不洗澡。”
“好吧好吧,就亲一下。”周茵茵再次无奈的妥协,闭上眼,嘟着唇,等着被亲亲。
结果,祁远只是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就一步一晃的走进了卧室。
周茵茵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他什么这么正经了?
摇摇头,周茵茵保存了刚才录的视频,捏着手机,脸上的坏笑越来越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