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进入洞中,刚一下来,上面的硫磺就塌方了,把洞口挡住了。
谢必安惊叫一声,“这怎么回事?”
“正常的失重,你跟着我。”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摸索着,突然范无救停住了,眼睛游移不定的看着前方。
“怎么了?”
“有岔路。”
他们正前方出现一条岔路,一条向左,一条往右。谢必安走到他前面,手指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在左面的路上能清楚的看着摩擦的痕迹,还有地上掉的几片蛇的鳞片。
“看来是这里了。”
范无救眼睛一直看着右面幽黑的通道,心下狐疑。这里又是通向哪里的呢?
“你在看什么?”
听见谢必安的叫声,范无救暂时放下心里的疑虑,一起向左边走去。大约走了十分钟,前面出现一道结界墙,谢必安后退一步,这种不是他的专长。
范无救检查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不是结界,是像酆都城到土地庙一样的链接空间,从这里出去,想必就是仇寰惗的家了吧。”
谢必安稳了稳心神,才大步迈出。
刚一迈出,就感觉到咸湿的海风的味道。谢必安睁开眼睛,便看见一片蔚蓝。
“我的天啊!”
范无救环视一圈,发现他们居然站在一处悬崖上,再往前一米就是断崖,底下是汹涌的海水。沧海桑田,地壳变迁,这里已经不是仇寰惗的血莲池了。没有了原来旖旎的田园风景,形成现在的大自然美景。
“范无救,你看那里!”
顺着谢必安指着的方向,果然看见大片大片的血迹。范无救飞身而下,到了地上忍不住吐了出来。
整整方圆一公里的地方都是血肉横飞的场景。地上都是红的白的混合物,发出一股血腥味和恶臭。
“朱厚照太变态了,他把镇殿灵蛇都杀了!”谢必安脸色苍白,他脚底就是一大块蛇的肉。森白的肉块上带着一丝血迹,白花花的,看着都感觉冷风嗖嗖的,很恶心。
“他是把镇殿灵蛇活活虐待死,又用阴生截煞杵把他们吸收了。”
“这个会不会和机竺发狂有关?”
范无救捂着脑袋,里面吱吱的疼。太多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要是机竺真的和阴生截煞杵有关联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谢必安忙扶住他下坠的身体。
“你快点回去,把这个事告诉封熵。”
“那你呢?”谢必安不放心他,范无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我找找有没有朱厚照和黑熙的踪迹,这里的血还很新鲜,他们不能走远。”
“你……”
范无救拉开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快点去。兴许封熵能知道解决的办法。”
谢必安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但是他实在是放不下他,要是朱厚照就在附近,那范无救是必死无疑了。
“我不同意!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就这个不行!”
“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我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是谁!你死了,我做这么多努力有个屁用啊!”
范无救扭不过他,叹了口气。“算了,一起找吧,还能快一些。”
谢必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听他一说,立马喜笑颜开的。
黑白无常这里正找着,伯傲和封熵也在找着,只不过他们幸运又不幸。
机竺整个人都处于疯癫状态,阴冷的盯着伯傲,手中一条长长的漆黑色鞭子,随时都能发动进攻。
“机竺?你平静一下,你不是想救朱迷乐吗?我们一起想办法!”
封熵说着,伸手指着伯傲怀里的孩子,问道:“你连她也不管了吗?连她也想杀?”
伯傲把妹妹抱紧,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完好的,为了保护妹妹,胳膊上更是被机竺手中的鞭子抽的鲜血淋漓的。
妹妹洁白的小被子也被染上血迹,一片血红。好在伯傲一心保护妹妹,她没有被伤到。此刻不哭也不闹,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机竺。小嘴轻起,奶声奶气的叫着:“爸爸,爸爸……”
机竺眼珠微动,落在妹妹脸上,脑中疼痛难忍,仰天长嚎一声,翻身飞入天际。
伯傲刚要去追,便被封熵按住了,“别去了,他已经成魔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之前还是好好的。”
封熵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刺激,也许是反噬……”
“现在这么办?”伯傲低下头,和妹妹的眼睛对个正着,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一些,柔声问道:“爸爸会没事的,不要担心,饿了吧,妹妹真乖。”
妹妹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像是想安慰他。把小手举得高高的,轻轻拍拍他的胸口。
封熵看着这一大一小,无奈摇摇头。“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说不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团乱麻。现在还是去酆都城吧,不知道黑白无常那里会不会有线索。”
“你说什么?”伯傲只顾着安慰妹妹,没听清封熵的话。
“我说……”封熵停了一下,见妹妹也在看着他,莞尔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现在把你的四十五侍妾打发了还来得及,等过了二十年,有你哭的!”
伯傲听的云里雾里的,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哼,天机不可泄露!”
青海之上。
机竺呆立在天上,脚下的浮云缓缓飘动,像是谱写一曲和谐的乐章。他摊开手,上面是一节手骨,纤细的,苍白的,一颗璀璨的钻戒带在上面。
机竺歪着头,不知道手里为什么会有这个。每次一看见,他都觉得心很疼……可他,已经没有躯体了。
浓雾只内,是一缕漂浮的灵魂。没有实体,没有疼痛。仿佛一切都回到最初,他依然什么都不记得。只能凭着感觉,来到这里。
“朱迷乐是谁?我……又是谁?”
如此简单的两个问题,他一个也答不出。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靠近他,机竺握紧手骨,眼睛冷冷的盯着来处。
“冥主,我终于找到你了!”老鬼岳长风接到黑无常的通知就一直带着阴灵们寻找机竺。
机竺摆出防卫姿势,手上的长鞭也跃跃欲试,岳长风说什么他不懂,但是岳长风和他身后的阴灵们引起他的兴趣。
舔舔嘴唇,如同看到上好的美味一般。
岳长风离机竺最近,和他打的交道也最多,看见他这个表情,心里“咯噔”一声。黑无常范无救已经告诉他机竺有变,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不对了。
“不好!快跑!”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岳长风已经跑出去很远了。机灵的阴灵见他一动,便也跟着跑起来。反应慢的连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机竺的鞭子缠住了,瞬间被吞噬了。
青海湖的上空也变的浓雾四起,鬼哭鬼泣之声如雷贯耳。岳长风带着残余一路杀到酆都城。和机竺比起来,竟然觉得这里最安全。
黑白无常失望而归,两人到了酆都城便看见岳长风,询问之后都是愁容满面。
“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差不多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且随我来吧。”
范无救带着众人去了他和谢必安的别墅,还没进门脸上又黑了一圈。
在房间里的封熵自然是感觉到了,忙站起身,躲到伯傲的身后。看见范无救立马举手做投降状。“现在机竺和朱迷乐的事才是大事,还有大阵的事,无论怎么算,你都不能再打我了!”
范无救现在气消了大半,一看见封熵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心里也很是心疼,后悔自己出手重了。
“好,我们的恩怨放在后面。我和你说个事,我和七爷看见镇殿灵蛇的尸体了,全部被虐待而死,而且血液很新鲜。天降异动,我觉得和此事有关。”
“镇殿灵蛇?”封熵低头沉思,口中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双素手也在飞快掐算着。
众人不敢说话,虽然房间里人很多,但此刻,只能听见封熵来回走动的声音,和妹妹均匀的呼吸声。
封熵重重舒出一口气,眉头锁的能夹死苍蝇。“要是阴生截煞杵的话,现在根本解不了。”
“你说的明白点!”
封熵看了一眼老鬼,没有说话,又低头沉思起来,手指乱动,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案,又标上星宿,方位,五行等等。密密麻麻的,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范无救和伯傲也看的一脸懵逼。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均摇摇头,默不作声的,等着封熵解答。
封熵这一画足足过去了一天一夜,他眼底的乌青像被人打了一样。在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突然大叫一声:“成了!”
范无救一直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乱蓬蓬的后脑勺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我知道怎么解开阴生截煞杵了,还有朱迷乐在哪里。”
“那大阵呢?”这个和机竺、朱迷乐是一样的大事,换句话说,就是救回朱迷乐和机竺,大阵不破都是得死。
朱厚照已经疯了,他恨不得全世界就剩他自己,他想称王称霸的执念太深了。容不得一点能威胁他的存在。
“大阵不能破,但是蚀龙印可以不启动。”
范无救皱起眉,封熵脸上视死如归的样子让他心惊。“你什么意思?”
“大阵能不能启动,朱厚照都掌握不了,他那么怕死才想到用蚀龙印,作为最后保命的底牌。而启动蚀龙印需要龙血人族的血脉。所以朱厚照在启动之前,不会杀了朱迷乐。只要所有的龙血人族死了就启动不了了,间接的,朱厚照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启动大阵。”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范无救用力抓着他,痛苦的吼道。
两人的争吵立即把大家都吵醒了,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都不敢上前劝阻。
封熵用力推开他,继续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在关键时刻有任何的动摇。朱迷乐生了一个男丁,破了诅咒,我比任何人都高兴,也不想让朱迷乐死。但现在我有责任结束这一切。”
“我不同意!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么?我有多恨你们吗?你们突然一走了之,只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现在才找到你,你却说你要死,你凭什么这么做!”
封熵紧抿着嘴唇,神色哀伤。范无救说的没有错,他偷着走也没有错。一千年,这么长的时间还是不能平复他心中的怨念。
“要想阻止朱厚照,人血龙族必须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