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看似五官平平,但是组合到一起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她素面朝天未着脂粉,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只能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来形容。
她走到我跟前,冲我眨了眨眼睛,“你好,我是安若,这间无名小筑的主人。第一次见裴总带女人来这里呢,很高兴认识你。”
我抬头看了裴曜竣一眼,他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抹红晕。我跟安若笑道,“你好,我叫段宁,裴总的包身工。”
裴曜竣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安若,你的话有点多。”
安若抿嘴一笑,带着我们走进了正中间的那个房间。房间四周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中央是一张黄花梨木桌,古色古香,桌上摆着三套青瓷餐具,筷子都是银质的。
乔昊辰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手指轻叩着桌面,看到我们就像看到了亲人似的,大呼小叫的说道,“你们总算来了,我快要饿死了。安若,照着老规矩来,快上菜快上菜!”安若轻笑一声,又与乔昊辰说笑了几句便出去准备饭菜了。
“乔大哥,很久没见你了。”
乔昊辰扬脸一笑,一副没正形的样子,“想不想哥哥呀?我前阵子去谈了个项目,刚刚回了G市就请你吃好吃的,是不是很够意思?”
“是是是,乔大哥最好了!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好远啊。”
一说起这个乔昊辰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说道,“别看这里远,菜的味道正的不得了!刚刚你见过的那个安若就是这里的老板,她家祖上是宫廷里的御厨,做的一手好菜。每天只招待四桌客人,虽然价格高的离谱,却引得很多人趋之若鹜呢!”
“而且啊,安若泡的一手好茶,她这里的茶叶都是特供的,在外面花多少钱都喝不到。”
我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难怪这里装修的古风古韵的,原来是有家传的。
乔昊辰伸手戳了戳裴曜竣,一脸坏笑,“哎,我听说周灼云回来了?”
裴曜竣的脸微微僵了一下,冷淡的嗯了一声。
乔昊辰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这次你准备怎么打发她?”
裴曜竣侧目看了看我,我连忙低头装雕像。
“你不是不知道,她手里捏着瑞华25%的股份,公司的人脉关系也是门儿清,身后还有她家老爷子撑腰,如果处理不当我多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我现在也很头痛。”
乔昊辰难得一本正经的思忖着,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哎,几年前我偶然得了几段那位老爷子的视频资料,你一定会感兴趣。”说着,乔昊辰跑去车里拿了另外一部手机递给裴曜竣,裴曜竣看着视频的眼睛越来越冷漠,隐隐燃烧着一股愤怒的火焰。
看完视频后,裴曜竣放下手机沉思了片刻便把徐铭东叫了进来,“去考证一下这部手机里视频的真实度,搜集搜集证据。”徐铭东应了一声后接过手机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乔昊辰邀功似的看着裴曜竣,“怎么谢我?”
裴曜竣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今晚我买单。”
说话间,安若轻轻的叩响了房门,将饭菜送了上来。三鲜木樨汤、烩银丝儿、干烧网鲍片、蟹黄鲜菇、奶油灯香酥,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光看样子就引得人食指大动。这一顿饭吃的我心满意足,果然贵是有贵的道理的。
吃过饭后歇了片刻,安若进来为我们烹了一壶热茶,裴曜竣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盅一边说道,“安若,你带段宁出去玩会,我跟乔昊辰有事要谈。”
安若知趣的点点头,挽着我的手离开了房间。她带我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重新烧了一壶水为我煮茶。冒着热气的清泉水缓缓注入白瓷茶壶,一股淡淡的茶香钻入鼻腔,泡了一分钟左右,茶香更加浓郁,她优雅的将茶水倒进茶杯里,放到我的面前。
“安徽的汀溪兰香,可以延缓衰老呢,尝尝看。”
白色的瓷盅里可见几片色泽鲜绿的茶叶沉在了杯底,汤色嫩绿清澈明亮,香气青春高爽。我轻轻的抿了一口,只觉得滋味鲜醇甘爽,沁人心脾。我不禁连连赞叹,“难怪乔大哥说你这里的茶难得呢,果然不同凡响。”
安若谦逊的微微一笑,“乔先生过誉了。其实啊,乔先生和裴总都是嗜茶之人,只是他们平时工作繁忙,难得有时间慢慢品茶。我总跟他们说,品茶啊,不仅要品尝茶味,最重要的是品茶时的心境。”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明眸善睐,“如果不是你来,今天我才不会给他们茶喝呢。”
我有些错愕的看着安若,“因为我?”
安若一边冲着第二泡,一边说道,“是啊,裴总身边总算有人陪了,我不会喝酒,只能以茶相庆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给裴曜竣打工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安若放下手中的茶具,看着我慢慢的说道,“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很为裴总开心,他就像我的大哥一样,对我照顾有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什么能回报他的,只能祝福你们了。”说着,安若端起茶杯向我遥遥一敬。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安若沉默了片刻,徐徐道来,“五年前,家父在市中心开了一间饭店,御膳房,生意十分红火。没想到树大招风,引来了有心人的嫉妒,为了整垮家父,他们竟然向卫生局举报说我们的饭店用地沟油、卫生不达标,又向法院起诉,说吃了我家的饭菜食物中毒了,要求经济赔偿。”
“在打官司的那段时间里,御膳房被迫暂停营业,家父被气的一病不起。他这一生啊,不爱抽烟不爱喝酒,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这种污蔑就像往他的心尖上浇了一勺热油。”
安若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深知自己说错话了,连连道歉,“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安若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没事,我也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呢。家父生病以后,没熬多久就走了,那个时候我感觉就像天塌了一样。那天,我走到飞燕桥上准备跳河自尽,想下去陪家父,却被裴总救了下来。”
“他知道我的事情后,利用他的人脉关系找到了那几个污蔑家父的杂种,要求他们登报道歉公开为御膳房正名,又逼着他们去自首了。除此之外,裴总还帮我开了这家无名小筑,说起来,裴总还是这里的股东呢。”
我没想到不苟言笑的裴曜竣竟然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一个肯对陌生人施与援手不问回报的人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我正想着,裴曜竣和乔昊辰已经走了过来,乔昊辰端起茶壶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水,“啧啧啧,安若你可真大方,这么好的茶都舍得拿出来。”
安若笑说着,“这是今年的新茶,一会我让人取两盒给乔先生和裴总带回去。”
“哎哟哟,我要是不说你才不给呢。”
乔昊辰与安若对着耍贫嘴,我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看着裴曜竣的侧脸,如果当初裴曜竣对我能有对安若的两分善意,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纯粹很多,可是毕竟是我爸爸对不住他在先,我又凭什么要求他以德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