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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搜捕

赵汉业忙完这个事后去找李如鹏,李如鹏告诉他一个可怕的坏消息。9月29日凌晨,日本宪兵队大田课长突然带人闯入英租界,跟英领事哈巴德、工部局局长迭尼斯磋商后达成协议,连夜展开大搜捕,一下子抓走了好几十人,现在正关押在英租界工部局,据说全是军统天津站的人,抗团的人暂时还没事。两人正在说话,范旭推门进来,见赵汉业在场没顾得上打招呼,对李如鹏说道:“大概出事了,好多天没见到曾澈了。”

赵汉业一惊,站起身问道:“曾澈也被捕了?”

范旭道:“目前还不确定,现在情况很乱,可能是天津站有人投敌了,敌人才一下子掌握这么多情报。”

原来这正是王天木投敌引起的连锁反应。王天木在军统中资格极老,“十人团”(军统最初班底,最老的一批人,比复兴社特务处还早)之一,后来一直在华北工作,能力非常强而且人缘很好,在平津两站中威望很高,是军统在华北地区的灵魂人物。1938年军统上海区发生重大变故,前任区长周伟龙因身份暴露在上海无法继续活动,戴笠就将周调到别处,再将王天木从华北调到上海接替周伟龙的职务。王天木到上海后与副区长赵理君发生了很深的矛盾。赵理君是天生的冷酷杀手,但不善于与人相处,做上海区长确实不太胜任,但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周伟龙走之后理应由自己接任区长,此时却跑来一个王天木,心里便非常不服气。王天木本来资格就老,为人虽然很和善实则内心极为倨傲,因此两人渐生龃龉,后来矛盾越积越深以至公开化,甚至远在重庆的戴笠都有所耳闻。

1938年夏天,戴笠召王天木和赵理君去香港,试图从中调处。王天木手下的行动组组长刘戈青劝告王天木,说赵理君必然已经在戴老板那里告了状,现在过去恐怕不利。不如去之前干一件暗杀的事,只要干的漂亮,去了即使不被表扬也不至于挨训。王天木深然之,遂策划袭击南京维新伪政府外交部长陈箓。经过周密策划,终于1939年春节将陈箓刺杀于法租界愚园新村的家中。陈箓的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王天木决定启程去香港。见面后戴笠对王天木大加训斥,说什么你这个做老大哥的怎么跟小兄弟闹别扭,传出去多难听。王天木非常生气,当面跟戴笠吵了起来,戴笠盛怒之下将他上海区长的职务撤掉,王天木负气回到上海。

1939春,伪政府特工组织在上海成立,因其总部在沪西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一般称其为“七十六号”。七十六号的创始人李士群和丁默邨早期均为中共党员,后加入中统这一系的特工组织,现在又投靠日本人,可谓是三姓家奴。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特工,对重庆方面的地下人员工作方式很熟悉,因此对中统和军统都有极大的威胁。1939夏天,军统上海区人事科长陈明楚被捕,因受不住酷刑将王天木供了出来,王天木旋遭七十六号逮捕。李士群抓到王天木后并没有严刑拷打,而是盛情款待,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而且几天后又把王天木放了出来。消息很快传到戴笠耳朵里,他开始对王天木起了疑心。恰在这时候,赵理君打算乘机除掉王天木,找人朝王天木开了一枪,枪没有打中,子弹从头上飞了过去。此时已经暗中投靠七十六号的上海区助理书记陈明楚向他出示了一份伪造的电报,电报上显示正是戴笠命赵理君除掉王天木。王天木至此对戴笠失望透顶,盛怒之下主动去找七十六号。李士群大喜过望,当即聘请王天木为七十六号的高级顾问。

王天木投敌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他在华北有很多旧人,私交均极深,因此他的投敌牵扯极广。1939年9月,军统天津站行动组组员裴级三投敌,把华北区平、津、保三站和唐山、沧县两个组的人事组织等一并交给日本人,致使以上各组织遭到致命性破坏,除了极少数人外大多数未能幸免。未过多久,青岛站全军覆没。这是开战以来敌后潜伏组织所遭受的最大的一次破坏。

戴笠在用人和笼络下属方面很有独到之处,但这次将王天木逼反却是他少有的一大败笔。得知王天木投敌后戴笠极为震惊,一边将陈恭澍调沪任上海区区长,一边调查此事的来龙去脉。事情很快查明,这正是李士群设的一个反间计,李士群认为王天木轻易不肯就范,对这种大人物应该攻心为上,最好借戴笠之手将他逼得走投无路,然后心甘情愿的自己找上门来,而在这中间陈明楚发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得知这一情况后,戴笠一面派人与王天木联络,希望他能身在曹营心在汉,抓住时机将汪精卫刺杀掉。另一方面下令限期制裁陈明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置于死地。

天津抗团现在笼罩在一种紧张不安的气氛中。军统天津站绝大部分成员虽然不认识这边的人,但曾澈对抗团了如指掌,如果他确实已经被捕,万一意志不够坚定,那么抗团也将面临灭顶之灾。有人说曾澈不至于干那么下作的事,但大部分人说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为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曾澈被捕的消息很快得到证实。听说所有人此刻已被解到日本宪兵队,大部分低级成员已遭杀害,干部则被敌人留下来,严刑拷打逼问余党。因人证物证俱在曾澈坦承全部责任,敌人要他组织亲日团体,经费全由日本供给。他断然拒绝,只求速死,并开始绝食,敌人强灌他食物也不肯就范。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心里稍安,曾澈被捕已经好几天了,抗团到现在还没出事,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这时众人都很难过,曾澈平时和大家关系还不错,现在因为不肯出卖抗团受此非人折磨,实在令人揪心。

赵汉业问李如鹏道:“你再仔细想想,天津站还有没有别人跟抗团有过接触的?”

李如鹏想了想天道:“除了曾澈好像只有你了。”

赵汉业笑了笑:“我还没被抓去呢,万一被抓去你们也得提防我。你再仔细想想,只见过一次面的或者有可能了解这边情况的也算上,有没有?”

李如鹏一拍脑袋:“有一个!以前请他来讲过装卸手枪的方法,见过我几次。叫裴级三,是个资深行动人员,曾澈前不久还专门提醒过我,说这个人最近不太稳,要大家都多注意。最近发生这些的事大概全跟他有关。”

赵汉业问道:“他知道你住处吗?”

李如鹏不太肯定:“记不大清楚了。”

范旭道:“我觉得现在应该谨慎行事,所有人全部转移住处,尤其是你,接触的人最多,最容易暴露。说句难听的话,现在不出事难保以后不会出事。”

他的意思显然是说曾澈能否一直挺下去还要打个问号。

李如鹏苦笑道:“像我这样拖家带口的,搬个家可不太容易,找新房子安顿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范旭道:“这事绝不能拖,一旦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两天,赵汉业帮李如鹏在法租界联系了一处房子。房主是赵汉业的远方亲戚,老太太一个人单过,儿女都不在身边,人还算好相处,租金也不贵,作为暂时落脚点算是比较理想的了。征得李如鹏同意后,赵汉业又带了陈肇基、刘永康、华道本和张树林四人来李家帮忙搬东西,半路上张树林说顺便到附近同学那里取个东西,让他们先走,自己晚一会就到。四人来到李家,刚进屋李如鹏就让他们快走,说这边已经被暗中监控,他们几个现在还没暴露,就说是来串门的同事,或许可以混出去。再不赶紧走这几个人也要搭进去,赵汉业不敢再耽搁,与李如鹏握手互道珍重,然后带几人下楼。

一队日本宪兵队和伪警察堵在外面,刚才他们藏在暗中已看见赵汉业等上楼,此时便出来抓人。十几个日本宪兵持枪把四个人围在中间,几个伪警察掏出手铐就要给他们拷上。

陈肇基挣扎道:“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一个伪警官冷笑道:“干什么?刚才去楼上了吧?”

陈肇基道:“我们是他的朋友,怎么了?”

伪警官道:“朋友是吧?朋友也要带走!有什么冤等会到宪兵队再申。”

赵汉业见此情景料不能逃脱,便低下头任他们摆弄。伪警察将他们两个人一副手铐拷在一起,带到一个日本军官面前。日本军官喊过来一个穿便衣的中国人,问道:“裴桑,你认识他们吗?”

穿便衣者将四人仔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看来他就是投敌的裴级三。刚才那个伪警官道:“这几个肯定也是同党,先带走再说。”

抓获了四人,裴级三对日本军官道:“大田课长,这几个都是一般人物,楼上那个才是重要角色,手中必定有重要文件。刚才我们出来他肯定已有所察觉,我看还是应该赶快上去把他控制住,以防他销毁证据。”

大田课长十分赞同,便将赵汉业四人留在楼下,安排一名伪警察看着,然后带人冲上楼去。

赵汉业四人相互看了看,都不做声,刘永康冲他使了个眼色。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下面只有一个人看着,如果四人逃走他无法阻拦,楼上敌人闻讯下楼再追赶就来不及了,赵汉业对他点了点头。

那名伪警察看出了他们的意思,干脆开口说道:“你们都是爱国志士,我也是中国人,我知道你想跑,我不阻拦,你们赶紧走吧。”

四人非常感激,纷纷对他道谢,转头向后面益世里方向跑去。看到四人走远了,伪警察对天开了一枪,大叫起来。

四人手上都带着手铐,不敢在街上停留,只好专往偏僻处钻。跑着跑着刘清和华道本就不见了,赵汉业和陈肇基跑到一个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巷子里有几个人路过,只是诧异的看了他们两眼,接着就走开了,丝毫没有要干涉的意思。两人商议一番,决定在附近找地方先藏起来,再想办法把手铐砸开。这条巷子两边都是墙,往前走是一条马路,往后走又回到诚士里了。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敌人可能很快会追过来。要从两边的墙上翻进墙里边也不可能,两个人被拷在一起走路都跌跌撞撞,更不要说翻墙了。陈肇基突然想到,抗团的张杰就住在益世里对过。赵汉业问道:“从这过去有多远?”

陈肇基道:“我印象中好像就在前面马路对面。”

刘清和他们两个对这一带很熟,倒不像赵汉业二人那样瞎跑,从诚士里出来后很快到了后面的益世里。这一带有很多住户,两人也顾不得许多,随便找了一家上前敲门。来开门的是个年轻姑娘,见二人这副模样不免大骇,惊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到了此刻也不必隐瞒,二人就坦承自己是抗团的人,现在被日本人追捕甚急,希望在这里暂且避一避。年轻姑娘没再说什么,闪开身体放二人进去,然后把门闩上。

屋里的一个老太太也被惊动了,此刻也来到院子里看个究竟。年轻姑娘想必是她女儿,将二人来历对她又说了一遍,老太太有点害怕,一时拿不定主意。刘清和对她道:“我们在这里躲一会就走,日本人暂时不会搜查到这里。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就自己出来,绝不连累你们。”

年轻姑娘也道:“就先把他们藏在这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将二人带进里屋。年轻姑娘搬来两把椅子给他们坐下。

刘清和又问那姑娘:“你家有没有能打开手铐的工具?”

姑娘道:“斧子行不行?”

刘清和道:“可以可以。”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手铐砸开,又怕以后给她们家招来麻烦,便交给姑娘让她扔到外面去。老太太给他们倒了两碗开水,跑了半天确实口渴了,两人连声感谢,端过来一饮而尽,。华道本道:“大娘,能不能再麻烦您一件事?”

老太太道:“什么事?你说吧。”

华道本道:“我一位朋友住在益世里对过,能不能麻烦您把她给我们找来?”

张杰见赵汉业二人戴着手铐到了自己家,着实吃了一惊。赵汉业向她说明了今天上午的情况,并请她找把斧子来先开了手铐再说。张杰更加吃惊,也顾不上细问,忙去找了一把斧子来。三人忙乎了半天终于把手铐弄开,陈肇基将手铐摔到地下狠狠踩了两脚。赵汉业笑道:“现在还跟它较什么劲。”

外面有人敲门,三人一惊。赵汉业忙拉陈肇基躲到里屋,张杰走到门后从门缝里向外望去,外面站着一位老太太,自己并不认识。

她没有开门,隔着门问道:“谁?”

老太太道:“张杰在这住吗?”

张杰道:“我是张杰,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太太道:“有一个叫华道本的让我来找你。”

张杰连忙把门打开。

十来分钟后,华道本和刘清和也来到张杰家。劫后重逢,大家都是既难过又高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通知其他人转移,四人现在不能出去,这事就全部托给张杰来办了。张杰一口允诺,临走前叮嘱四人,如果她父母回来就说是学校来的同学。傍晚张杰回来,说她能联系上的人都已经通知到了,并让他们相互转告。张杰这里并不安全,敌人有可能在附近展开搜捕,四人决定乘黑离开。

其他几个人暂时也不敢回住处,赵汉业就把他们带到法租界那个亲戚家,先付了一个月房租住下来。接下来的几天里,四个人都去打探消息,很快得知了李如鹏的下落。原来那天敌人上楼之后把李如鹏抓走了,他的妻子童瑛和姐姐李荪云也一并被带走,小孩因无处托管被童瑛带在身边,现在都被关在英租界工部局。好在损失没有再继续扩大,其他人暂时还没出事,只有丁毓臣在去北平躲了几天后回到天津北敌人抓获。过了几天又传来消息,李如鹏等人已被引渡到日本宪兵队。在办理引渡的过程中,英租界很多警察都同情他们,一个叫范懿贞的女巡长暗地里给了很多帮助。在这种困难的局势下,她的外甥女潘文荣姐妹俩加入了抗团,实在很难得。在她们的努力下李如鹏的妻子和姐姐很快被放了出来。另外还有个叫吴岳的英租界警察也加入了抗团,给了抗团的被捕人员很多关照。

过了一段时间,其它三个人另找了住处,赵汉业继续住在这里。现在军统天津站和天津抗团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按照特工惯例,如果某一名成员被捕,不管他会不会招供,跟他有联系的人都有暴露的可能,应该马上转移以免受到牵连。曾澈被捕后,从理论上来说赵汉业已经不适合在天津工作了。但是跟抗团的人不同,他必须接到命令才能离开天津,如果擅自离开就等于跟军统脱离工作关系,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将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现在只有先跟组织联系上,看上面对自己是怎么安排的。他的直接联系人只有曾澈和王文,现在两人都被抓,他就等于跟军统天津站失去了联系:这也是他在这次大搜捕中能够躲过一劫的主要原因。思来想去,只有先冒险留在天津才是万全之策。

在天津抗团遭到严重破坏的同时,北平抗团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天津抗团的李振英曾在研制炸药时受伤,伤愈后考入北京大学。另外还有王宗钤高中毕业后考入辅仁大学,宋显勇、黎大展、方佩萱等考入燕京大学。孙大成依靠这些人扩大了北平抗团的规模,又吸收了贝满女中的曹绍慧、屠贞等人,全团事务由李振英负责,而孙大成本人预备南下上海建立抗团。

得知天津抗团出事后,孙大成派王宗钤来津了解情况。王找到陈肇基、赵尔仁、夏廼麟、刘洁等人,商议重建天津抗团领导核心。大家认为现在最大的困难是缺少有经验的核心骨干成员。沈栋祝宗梁袁汉俊等人去重庆后一直没有消息,孙大成人在北平,现在李如鹏又被敌人抓去,最早的几个活跃分子现在几乎都不在了。而此时北平抗团已走上正轨,因此王宗钤打算回来发展天津抗团,不多久他想办法从北平的辅仁大学转到天津工商学院。后来宋显勇也回到天津,共同参加抗团的整建工作。在大家的努力下,抗团渐渐恢复运转,集会地点设在黄家花园红艺照像馆对面的白俄公寓里。抗团重新选出了各单位的负责人:组织干事陈肇基、王宗钤;行动干事赵尔仁;宣传干事夏延瞵;交通干事华道本;学生联合会负责人刘洁。

重建以后,抗团渐渐恢复了活动。后来学联在树德学校成立了一个培训班,由陈肇基、赵尔仁、夏廼麟负责等人。隔了一段时间,问题慢慢暴露出来:因为老成员流失了很多,现在的抗团以新成员主,他们年纪又小又缺乏经验,干事急于求成,致使抗团再遭破坏。学联成员吴莲顺的弟弟,未经陈肇基、赵尔仁的许可,带上自制炸弹到国泰电影院,结果被敌人抓去,又牵连出来不少人。

祝宗梁和袁汉俊在香港呆了一段时间,因为香港当局不肯受理他们的自首,便回了重庆。后来两人都留在重庆,他们的家人也被接到重庆。其中祝宗梁父亲被安排在四行联合办事处当专员。袁汉俊的父亲在重庆继续经商。

陈肇基有时还来找赵汉业,但因他去向未明,暂时没让他在抗团担任职务。在一片消沉的气氛中,天气也慢慢冷了起来,庭院里的树也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北方的深秋不像上海那样阴冷潮湿,却也到处是一片萧杀景象。

赵汉业正在院子里背着手来回踱步,陈肇基推门进来。见赵汉业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打趣道:“好悠闲自得啊。”

赵汉业苦笑道:“像我这样没事干的能不悠闲吗?”

陈肇基道:“好了,这下不用发急了,你的事有消息了。”

英租界十七号路宝华里20号。这是一栋两层西式小楼,房子与人行道之间用白漆木栅栏围着一块草坪。赵汉业走上前按响了门铃,了一分钟后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人。

赵汉业问他道:“请问李先生在不在?”

中年男人道:“李先生?在楼上住。”

赵汉业谢过他进门上楼。

赵汉业轻叩了两下房门,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伸出头来:“你找谁?”

赵汉业道:“抗团的陈肇基让我来找一位李先生。”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把赵汉业让进屋:“汉业兄吧?我等你一上午了。”

赵汉业忙道:“实在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那人笑道:“这个地方可不太好找。”说着一边伸手让赵汉业坐下。

坐定后那人说道:“鄙人天津站电讯组组长李子祥,奉重庆电令安排汉业兄赴沪事宜。”

在9月的大搜捕中,天津站各单位都遭受毁灭性的破坏,但几座电台都安然无恙。因电台属于内勤部门,平时跟外勤单位接触很少,所以较少受牵连。天津站出事后,重庆局本部决定将已暴露人员全部撤出天津。因为此时曾澈等人已被捕,联络人员和安排撤离等事宜都交给电讯组长来完成。

赵汉业道:“谢谢李组长,我什么时候走?”

李子祥道:“就在近期。船票的事我来安排,上海那边会有人按照船到达的日期去码头接船。”

次日赵汉业拿到船票和旅费,船票上写着轮船三天后启程。赵汉业犹豫再三,最后决定走之前跟赵尔仁他们见一见。得知赵汉业终于要走了,而且以后恐怕没机会再见面,大家难免有些伤感,当天晚上给赵汉业饯行,大醉而归。

船期很快到了,赵汉业没再惊动他们,自己叫了辆黄包车载了随身行李,来到英租界驳船码头。驳船在海河里行驶了两个小时左右到达塘沽,旅客在这里下驳船过日军哨卡后再步行到海轮边,正是一年前来天津的路线。没想到来津后还不到一年就离开了,现在又回上海了,李组长说到沪后会有人来接船,既然来接船肯定认识自己,会是谁呢?赵汉业一边走一边想着。抬头一看,海轮已在眼前,旅客正陆续从舷梯登船。赵汉业把行李放下,回头望了一眼,码头上停着几艘破旧的驳船,几艘小船在河里航行,两边的荒野一片萧瑟。他转过身,拿起行李向舷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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