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夏劲波,麻子平走到邹罗杰办公室。邹罗杰说:“刚开始听他说,本以为能掌握康泰松和弑象的什么情况,没想到只是个做假账的。”
麻子平说:“他也交代了,康泰松的那个幕后老板——就是弑象。”
通过一段时间的暗中调查,邹罗杰已经摸清姜婍和钟盛等人的关系。他拿出万钟鑫的照片,说:“该出事的人基本都出事了,幕后老板居然还这么淡定,看来得动点真的才行。”
麻子平说:“你是说——那个叫郎曈曈的女孩。”
邹罗杰说:“他表面上不和郎曈曈有太多来往,可是明摆着,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要不然他老婆怎么会天天出现在他们身边,还有上次那个安涌灏。这回他被警察盯死了,想动手也没有机会,这俩小年轻看着关系挺暧昧的。”
麻子平说:“警察盯安涌灏,郎曈曈也不会离开视线,而且根据观察,万钟鑫也被警察调查着,还有诵堂府派出所的卢向杰所长,虽然还在当值,可警察的眼线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邹罗杰说:“所以现在动不了郎曈曈。”
麻子平说:“这个夏劲波咱们怎么处理?”
邹罗杰说:“他干的事情咱们已经知道了,要是不交给警方,咱们就是犯窝藏罪,你现在就去打110,让他们过来领人。”
麻子平说:“二哥,要不我们把他绑过去吧!”
“不。”邹罗杰挥下手:“还是让他们过来,我们送过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搞不好非法拘禁的事情还会闹大,让警察自己过来提人,这个人问题不小,他们会重视的。”
麻子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邹罗杰已经打通110,说明情况后带着他,两人一同过去和保安看守夏劲波。不到15分钟,饶卫赶到盛海垠夜总会带走了夏劲波,并且向邹罗杰了解了一下情况。
第二天这件事情立刻上了当地新闻头条,在所有人看来,是夏劲波的不老实导致了自己身陷囹圄,而盛海垠夜总会的人也因此立功,当然,就邹罗杰“审问”夏劲波这件事,警方也给了他们一些警告。整个过程中,邹罗杰没有表现出是因为康泰松的关系帮助警方控制夏劲波,而是警方发出通告的缘故。
顺着夏劲波的交代,警方找到了他藏匿的剩余钱款,夏劲波颠沛一路,剩下的钱只有几十万了,而且还得如履薄冰地保管。
在消息上了当地报纸和网络媒体后,李正宏亲自驾车来到盛海垠夜总会,除了向邹罗杰表示感谢,还赔偿了头天晚上夏劲波造成的店面损失,并承诺过一段时间还会给夜总会重谢。
送走客人,邹罗杰问麻子平万钟鑫会有什么反应,麻子平说夏劲波就是个记账的,至于说牵扯到走私文物,他恐怕连东西都没见过,估计万钟鑫依然会很淡定,邹罗杰露出些无奈的假笑。
正如麻子平所言,万钟鑫看了本地新闻后几乎没有什么反应。米启星走进他办公室,说:“董事长,这个夏劲波完全就是不作不死的德行,我要是他,我就老老实实地躲着。”
万钟鑫说:“你看了没有,宏万还要重金感谢夜总会,他们公司的钱就是这么花的。”
米启星说:“也不知道为什么高翯突然提出离开宏万,不过他这么一走,李正宏估计要重新出山了,康泰松一天找不到,他们就一天逃脱不了警方的怀疑。”
万钟鑫只是鼻孔出气,米启星说:“那小子倒是个人才,不如趁这个机会拉到我们这边。”
万钟鑫说:“我也有这个打算,不过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在杨明环的女儿那儿,你忘了他和杨明环是什么关系了。”
米启星也默默点了几下头,说:“这人真够怪的,果然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典范。”
万钟鑫点了支烟,说:“那个解澍——还没有离开须埠的打算?”
米启星说:“云安那****害了她妈,她正等着找机会报复,只是云安如今躲在普鲁士不出门,她找不到机会。”
万钟鑫说:“她又不是猎犬,能没日没夜这么耗着。”
米启星说:“所以她得等。只是她这么一弄,云安就更不会出来了。”
万钟鑫说:“没关系,就让她自己耗着吧,谁让她这么没仁义!”
烟只吸了一口就被万钟鑫掐灭,说:“我去下医院。你嫂子说曈曈告诉她今天下午安涌灏要请室友吃饭,学校让他们大四的这个星期前搬离宿舍,他让那几个小师弟帮他把宿舍里的生活用品搬到了家属院,曈曈也去了,你嫂子这会儿在医院,我过去看看。”
米启星说:“那天他虎口脱险后,曈曈就变得寸步不离了。她私下里还和嫂子说过,两个人现在连张国贤的话题都不谈。证据可在警方那儿呢,怎么他们就不去告诉曈曈?”
万钟鑫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种事——曈曈知道的话会受不了的。”
说是让大四的搬离,不过安涌灏住的7号楼不是大四的主场,搬宿舍的只有连他在内另外三个前后临时调整过来的人。好在离家属院不远,几个小师弟一趟就帮安涌灏弄完了。
万钟鑫和姜婍来到家属院时,安涌灏和郎曈曈已经吃好中午饭,正在做进一步整理。说实话,自从前段时间死里逃生,之后又被万钟鑫叫去做了一次谈话后,安涌灏住在这儿心里就老不踏实,总觉得有万钟鑫的影子笼罩自己,可他又不敢和郎曈曈说,不为别的,如今郎曈曈白天的重点都在****立身上,他怕影响郎曈曈。而上天似乎真的想到给****立一次新生,手术过后,他的排异反应非常弱,安主任的态度比他们家人还乐观。郎曈曈的脸上也露出难得的轻松。
每天回到家属院,安涌灏都有些心有余悸,而他的沉默只能换来郎曈曈以为他还在为那次惊险心有余悸,变得更靠近他了,他从郎曈曈那里得到的是理解和关爱,他们两个已经不再是校园里刚认识牵着手的情侣。每天晚上他们都做爱,而每次大汗淋漓后,只要万钟鑫浮现在安涌灏的脑子里,那种对郎曈曈不可言语的担心又让他感到未定的恐惧,能让他安详入睡的只有郎曈曈温黁的玉手和细臂。
见到万钟鑫和姜婍,郎曈曈显得激动和热情,相比之下安涌灏却闷声低头,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对万钟鑫是什么态度,他不出事,自己将惊魂不定,而他一出事,姜婍和卢向杰一出事,郎曈曈又会做何感想。
安涌灏的东西比不得女生那般十袋八箱,差不多就要整理好了。看着井井有条的摆放,姜婍对安涌灏说:“涌灏,既然和曈曈在一起了,你就不需要再去想办法租房子。曈曈等的那个人还有两年才会来看她,这段时间够你节省一大笔。”
这处房子其实也是安涌灏的心病,要不是为了郎曈曈的承诺,他早就想自己带着郎曈曈出去,何况那个承诺背后到底是什么,万钟鑫已经几乎和他说明,姜婍的这句话倒像是说给郎曈曈的。
郎曈曈说:“姜阿姨,他真的不愿意提前回来吗?”
姜婍说:“张教授要是在着,他希望你有始有终,我们都不愿意他来打扰你。”
姜婍说话时万钟鑫不停地用余光扫视安涌灏,安涌灏当然也不会说。郎曈曈说:“姜阿姨,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我本来是个没家的人,可是在须埠,是你们一直在给我温暖,只是说到这个地方,本来我和涌灏打算要离开的。”
万钟鑫和姜婍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对方,姜婍忙问道:“你要离开须埠?”
“嗯。”郎曈曈说:“其实这个打算是在我知道——生我的爸爸到底是谁之前做的,当时只是为了救敏立一命后,永远消失在王家的视野里,可是如今我知道了真相,而我除了信守对张教授的承诺,不辜负那个人,也想留在须埠继续陪着敏立,我也不管他们家人以后会对我发生什么样的态度。只是这个地方,我和涌灏既然说定一起打工做学徒,然后一起拼搏创业,我想在敏立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就搬出去,我们两个自己会想办法,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涌灏得跟着我受苦了。”
姜婍说:“你在这儿住着不是多方便吗,离须埠大学和敏立都近,你也能更好地完成对张教授的承诺,每天去晨诵学堂也方便。”
郎曈曈说:“我们就在这附近住,也不妨碍去张教授家和须埠大学,只是人家帮了我这么多,我总不好一直让人家出钱。姜阿姨,麻烦你们帮我说一声,告诉他我会履行对张教授的诺言,自己每天工作完也会看完我原本进来应该看的书。”
两口子这下心里都不约而同热浪澎湃,姜婍几近溢于言表,眼睛里已经涌现莹莹泪光,只是这会儿不好对郎曈曈说出来,她鼻子抽搐了一下。郎曈曈见了,问道:“姜阿姨,你怎么了?”
姜婍摇摇头:“没事,曈曈,这——这样的话,我们一定会替你转达,只是这个地方想着你方便,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万叔叔既然答应人家,和卢所长时不时来看看你,就觉得——你应该听人家的话,我——我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为你高兴,可——可我想,他希望住在这儿,他回来后,还想替张教授好好谢谢你。”
姜婍的声音有些颤抖,万钟鑫站起来面朝窗外,安涌灏和郎曈曈都看不到他的眼睛。而此时的姜婍再也忍不住,眼泪已经留下来,郎曈曈说:“姜阿姨,你怎么哭了?”
姜婍说:“对不起,曈曈,我和你万叔叔——没能好好帮人家照顾你,让你想着离开——”
不明事理的郎曈曈根本不知道姜婍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只是有种他们和那个人一样,和张教授一起关心自己,却又因为什么原因避讳不谈。见姜婍那么激动,郎曈曈也触景生情而双眼模糊,说:“姜阿姨,我没想过对不起人家,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对我好,胜过我王家的家人,我一定会报答你们,一定不会辜负张教授。”
姜婍强笑着摇摇头,说:“我们不需要你报答什么,他也一样,你的事——都是张教授告诉我们的,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再像以前一样和你外婆一起受苦,别的帮不了你什么,你没能进须埠大学完成学业,张教授很遗憾,他也没帮上你的忙,你应该知道,自从须埠大学开始手写录取通知时,他都会关心每一个他落名的学生,他生前都是这样做的,问问身体,拉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