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罗杰的话让康泰松没有料到,说:“邹老板,你什么意思?”
邹罗杰说:“我大哥受你们的指示杀了张国贤,然后他就得了‘杀人偿命’的下场,龚洛奎,还有我手下的人,完成了你们的任务,一个个也都成了冤鬼,这次轮到我,点名道姓让我去,你还不如在这儿杀了我。”
康泰松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事情是他们没做好,有暴露的可能,我们才铲除的。”
邹罗杰说:“那我接象牙的三个人又怎么说,事先就吃了炸弹进去,难道也是之前就暴露了?”
康泰松不愿多解释,说:“你就给我明说,干还是不干。”
“这话应该我问你!”
“你!”康泰松不敢相信邹罗杰竟然会那么大胆,似乎长久的受压也造就了目空一切的结果。还没等康泰松说话,邹罗杰说:“你要我去弄死个人,也就是要弄死我,我还不如在这儿结果了你,弑象要是怪罪下来我也不亏。”
康泰松感到邹罗杰反客为主,说:“你——你是不是不管你大哥了?”
邹罗杰站起来,敲敲包厢门,门开了,麻子平、祝庆、包子、茄子等人一拥而上。康泰松傻了眼,甚至有些惊恐,麻子平说:“康总,你要是不老实,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弄死别人,弑象不会放过我,弄死你,弑象也不会放过我,你要是我,你该知道我怎么死划得着一些。”
康泰松吓得双唇颤抖,邹罗杰示意麻子平他们先出去。坐下说:“康总,我对你的态度也挑明了,不过我要是真的在这儿结果了你,弑象怎么让我死的我都不知道,我得知道他的真面目才行。”
康泰松恢复些神色,说:“邹罗杰,算你狠。”
邹罗杰说:“你们逼出来的!”
说着邹罗杰递给康泰松一根烟,康泰松点上,吸了一口,邹罗杰说:“我该怎么做?”
康泰松吸了两支烟才压完惊。说:“你态度变来变去,我怎么相信你?”
邹罗杰说:“除了弑象,我还想知道我大哥在哪儿?”
康泰松说:“好吧,刚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怎么做,由你来想办法,不想死——不想让弑象对你下手的话,就干得无声无息,最好也别像毛安那样遇到不测风云。”
邹罗杰说:“他好找吗?”
康泰松说:“每天定点,偶尔会去魏庙看亲戚。”
康泰松说着又扔下一张照片,是安涌灏和郎曈曈走在一起的。邹罗杰拿起来瞅着,说:“还有女朋友?”
康泰松说:“我特别声明,行动的时候不要惊动或伤着女孩,你的手下也别打她的注意。”
邹罗杰说:“为什么?”
康泰松说:“有兴趣自己问弑象,我只管吩咐。他们两个几乎不分开,你要自己想办法。”
“多长时间?”
“越快越好。”
邹罗杰收好两张照片,康泰松告辞了。想着康泰松会到弑象那儿告自己的黑状,不过邹罗杰也没等来弑象兴师问罪的电话。他把麻子平叫进来,让他派兄弟注意康泰松的住所和行踪,不管弄到什么消息都第一时间通知他。
快到六月份,安涌灏不知今天高翯怎么会主动约他。地点就是郎曈曈工作的宝岛舌尖。安涌灏一个下午都在这儿,郎曈曈这些天为张国贤的事耿耿于怀,和安涌灏话也少。不过还是来来去去地默契,照样手牵手。
安涌灏下午就等在店里,坐在原来的位置,高翯一来就要了个角落不容易被吧台看到的座位。安涌灏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介意。
郎曈曈端上了高翯要的美式黑咖啡,高翯用勺子搅了几下,还有些烫,问安涌灏:“这段时间你没有去看看田媖?”
安涌灏说:“我怎么去,宋孝懿还在昏迷中,他妈妈还受警方调查,田媖心又好,不计前嫌地照顾病人,她爸妈都不好说什么,我去了算怎么回事,再说我这边……”
高翯想到安涌灏顾忌张国贤和郎曈曈,就田媖的事,说:“女孩儿就是这样,宋孝懿当初要是被抓,她恐怕还好铁定心思离婚。”
安涌灏说:“我和她已经是从前了,现在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是她还年轻,要是宋孝懿真的永远这样,可不能耽误她。”
高翯说:“抽时间,还是和曈曈去看看她吧,毕竟她受了刺激。”
安涌灏默默呼了口气,说:“高哥,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高翯说:“没事就不能找你?”
安涌灏感到不解。高翯说:“你快毕业了,想好干什么没有?”
安涌灏说:“我就想和曈曈在一起,打算和她一起打工,将来一起创业。”
“在这儿打工?”
“也不错。”安涌灏说:“环境好,也可以在闲暇时看看书学点东西,当然,如果你要笑我赚不了打钱,我也不会介意。”
高翯笑了笑:“接受高等教育并不见得要和干什么样的工作划等号。这在欧美国家根本不是新鲜事,自己认为值得就对了。何况曈曈在着,你有别人体会不到的乐趣。”
安涌灏笑了笑,高翯说:“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今天还看了篇微信日志,你看了没有,‘归国博士生到农村当养殖学徒’?”
“没有。”
“我微信分享给你一下。”高翯说着拿出手机,安涌灏也拿出来,见安涌灏拿出手机,高翯突然说:“这里还有热狗?”
安涌灏愣了下,朝高翯目光看去的地方望着。确实,宝岛舌尖卖的是台湾风味,这儿的热狗安涌灏吃过,不是支一台机器后放上超市里买来的香肠转几下就完,是店里自己根据顾客喜好融合多种味道制成。安涌灏以前也吃过,说:“这家热狗挺不错,要不咱们来两根。”
高翯说:“那麻烦你一下。”
安涌灏放下手机朝吧台走去。见他转身,高翯拿过他的手机,快速地取下后盖,拿下电池,然后从衣兜里拿出另一块电池装进去。还没等安涌灏回来就做好了一切工作,安涌灏回来还纳闷着自己的手机怎么重新启动一次,高翯直说可能是偶然故障,安涌灏也没多想。
分享完微信,安涌灏看着发出连连笑声。高翯问:“没那么好笑吧?”
安涌灏说:“博士生回老家,看他爹气得要命,这访谈上把父子俩可写得够逗的。”
高翯说:“人的思维需要变,十几年前毕业包分配就已经成为历史了,可大伙的观念还是停留在从前。”
安涌灏说:“读了那么多年书,谁不想做办公室当白领,像你这样。”
高翯说:“我是迫不得已。不看这家伙,仝一全和玛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安涌灏说:“那毕竟是少数,大多人还是喜欢喧嚣热闹的地方。”
高翯说:“群居是人和动物的本性,不过孤独是人特有的修养。”
“怎么说?”
高翯说:“要寻找自我,就要和自己对话,而对话的途径和方法唯有孤独。佛说当今是末法时代,世间充斥着各种诱惑,人们在海量信息和感情生活中心浮气躁,没有灵魂的体味。总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缺乏自我的思考和信仰,只在乎别人的眼光。”
安涌灏听着不大明白,说:“可是离别总会寂寞,有谁能耐受。”
高翯说:“寂寞是寂寞,孤独是孤独。寂寞是衰老心灵的,孤独是重塑自我的。”
安涌灏说:“我还是不太明白。”
高翯说:“你感觉曈曈如何?”
安涌灏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孩,能找寻自己的成长方式,虽然经历那么多坎坷,可——可总是摆着乐观的态度。”
高翯说:“她没有靠谁,而是靠自我的修养。你参加晨诵学堂的活动,应该把书读到肚子里。”
安涌灏依然愣着,不是说高翯说的这些话,是他为什么来找自己,为什么说这些。高翯也不多做解释,说:“和一群每天低头上班,挤公交地铁的人在一起是没有颜色的生活,大学教育缺的就是这些精髓,定义成功的方式太少了。”
安涌灏这次听明白了,说:“所以我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其实我有个打算。”
“什么?”
安涌灏说:“等我毕业了,我想和曈曈一起拿着高中文聘打工。”
高翯笑了笑:“你小子还敢冒点险,觉得值得,去做就对了。”
晚上高翯有个应酬,康泰松说让他搭自己的车过去,高翯让他直接过来文圣街。和安涌灏出了小吃店,康泰松的车也到了,见安涌灏和高翯在一起,康泰松再次露出怀疑的表情,上次安涌灏和另一个女孩去宏万总部找过高翯,当时是跟着另一个女孩。
上了车,康泰松说:“难得见你‘早退’,过来找个朋友?”
高翯说:“大学同学的朋友,前段时间他前女朋友闹离婚,和男方有些说不清的东西,男方家太保守,怀疑他们两个之间有缠绵不断的关系,所以找我出些主意。”
康泰松说:“我好像上次在公司看到他,还有个女孩。”
高翯说:“那就是他前女友。”
康泰松一听,和自家的事联系不在一起,瞬间打消了对高翯的怀疑,说:“现在年轻人,多大就把婚姻当儿戏。”
高翯说:“也不是当儿戏,不过现在——婚倒是没离,那男的出了大事,小姑娘心肠好,对男方还有些体谅,我说让他去看看前女友,人家终归受了刺激。”
康泰松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家的感情生活了?”
高翯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主动,帮同学的忙,说来话长。”
康泰松也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