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饶卫来到须埠大学。见了安涌灏,饶卫快步走上去着急说道:“涌灏,我不是让你把文件发到刑警队的邮箱吗,你怎么没动静?”
安涌灏说:“绕叔叔,我想问问——你们——张教授,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饶卫说:“涌灏,我们有纪律,你知道,我不方便告诉你。”
严肃的声音结束,饶卫问道:“你是帮曈曈问吧?”
“嗯。”
饶卫说:“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很多时候我们都被自己的五官和感性所欺骗,看到的虚假往往被当作真实。起码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张教授的嫌疑很大,而且也符合逻辑。”
安涌灏低着头,饶卫说:“只要查完,我们就会公布结果,到时候曈曈会接受事实的。”
安涌灏不再和饶卫争论什么,其实他心里更在饶卫这边,这么故意让饶卫来一趟就是为了郎曈曈而已。饶卫说:“对了,这些案件背后情况复杂,而且伴随危险。你作为普通人不要过问,现在把资料发到我们刑警队的邮箱,然后删除你电脑上的。”
安涌灏有些不太愿意,但在饶卫的注视下完成了操作。
安涌灏问道:“绕叔叔,容城岩里真的发现了文物吗?”
饶卫说:“没有文物,只有死人,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
安涌灏说:“张教授的文件难道不是藏宝图?”
饶卫沉默一番,说:“涌灏,你想不想让曈曈知道一个真实的张教授?”
“我就是这样想的。”
饶卫说:“那你一定要听我的,从现在起不要再自己去瞎猜,也别到处乱说,等事情完全查明,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你这么跟我纠结,对查清事实一点帮助都没有。傅平炎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忆深刻,他都只是被人利用,这幕后的黑手你是看不见的。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曈曈,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听明白没有?”
安涌灏点了点头,一言不语。
回到宝岛舌尖,安涌灏走近郎曈曈的吧台。说:“曈曈,我——我刚才见了绕叔叔。”
郎曈曈急切问道:“他说什么了?”
安涌灏说:“他——他什么也没说,张教授的事,他们还在调查。”
郎曈曈沉默片刻,说:“你还是觉得张教授和文物贩子勾结在一起?”
安涌灏不说话,郎曈曈说:“涌灏,我相信张教授!”
安涌灏说:“可——可万一是真的呢?”
郎曈曈说:“不可能是真的。”
和郎曈曈认识以来,这是安涌灏第一次看到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他的眼睛直瞪着自己,嘴巴也撅着,只是眼睛里闪烁的泪光告诉安涌灏,郎曈曈出现这一系列反应仅仅是因为感情和直觉。
安涌灏没有再打扰她,坐在往常的桌子前,让另一个打工的学生给他端了杯矿泉水。电脑上张国贤的东西已经被完全删除,自己证明不了什么,郎曈曈也证明不了什么。
不过安涌灏和饶卫都不知道,安涌灏的邮箱已经被人秘密关注了,这个人正是高翯,这个连公司安全主管找专家都拿不下来的电脑高手,警方跟他不熟,而安涌灏为密码发愁时也没想到过找他。看着安涌灏发给刑警队后又从邮箱里删除的邮件,高翯拿出专用手机,拨通电话,说:“容城岩的秘密你拿到了吧?”
合作者说:“难怪弑象不疼不痒,可以由着宏万集团这么光明正大地干,等你们打开了入口,东西早就没了,人——也腐烂了。”
高翯问道:“这份证据还不够吗?”
合作者说:“只能说明清月岛,但是望日山和北头山无法证明,关键的还是康泰松的秘密账,八九不离十就是常安岩的那个东西。你的秘书既然对他不再有任何感情,我看得想点别的法子。”
高翯说:“我总不好催人家。”
合作者说:“话是这样说,可拖着不是办法。你那小兄弟,我觉得会有危险。”
“安涌灏?”
合作者说:“弑象估计已经知道了,只怕凶多吉少。”
高翯说:“我们能做点什么?”
合作者说:“这个交给我,你配合一下。而常安岩那儿,尽量想办法!”
高翯刚挂断电话,解澍就敲门进来了,说:“高总,公安局的人找你,董事长已经过去了,麻烦你去下接待室。”
“知道了。”高翯让解澍先出去,趁着关电脑,问了一句:“他们是不是为了昨天清月岛的事?”
解澍说:“昨天不知道清月岛发生了什么,现场工地的人说好像是杀人现场。”
高翯冥想须臾,说:“好的,你先出去,告诉他们我这就来。”
到了接待室,饶卫和都严已经等候。李龙翔也坐下了。见高翯进来,他胆子大了些,问饶卫和都严:“二位警官,今天来是不是为了昨天清月岛的事?”
饶卫说:“容城岩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就在贵公司国际酒店工地附近,希望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高翯说:“警官,根据当地人说,你们公安连潜水用具都用上了,尸体是不是在暗河里面发现的?”
饶卫没有直接回答高翯,说:“李董事长,高总,我想问一下,贵公司对容城岩知多少?”
李龙翔看看高翯,高翯说:“我们都写在官方网站上了,就是在回牙岩旁边,我们用无人机和高清摄像机找到一个隐秘石门,估计原先有个链接容城岩和回牙言的通道。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不在了,当地地方志也没有什么记载,恐怕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容城岩上既然有石门,我们猜测里面可能有些东西,至于是什么,没人进去过,因为入口还封死着。”
李龙翔跟上一句:“对,就是这样。”
饶卫和都严相互看了下,饶卫说:“都严,给他们看看。”
李龙翔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都严打开电脑,几分钟后,他点开PDF文件,拿到李龙翔和高翯面前,说:“我们通过偶然线索,发现清月岛容城岩的内部构造和入口,除了贵公司宣传的这处,还有一处地下的。”
李龙翔看着瞠目结舌,高翯刚才已经看过一遍,也在两位尽管面前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李龙翔惊道:“都队长,这是——”
都严说:“这就是第二条入口,已经有人发现了,而且昨天发现的命案就发生在里面。”
李龙翔深感不可思议,说:“以前一直没人发现过,怎么会有另一个入口?”
看李龙翔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饶卫说:“我们还在做进一步调查。容城岩的利用计划你们已经放到网上了,本来也应该是你们期待的惊喜,不想有人无声无息地在里面干了坏事。”
李龙翔说:“绕队长,这事你们公布出去没有?”
饶卫说:“案件还在调查,但是一旦结果出来,我们有让社会知情的义务,况且昨天动静这么大,媒体已经开始关注了。”
李龙翔有些不知所措,高翯说:“两位警官,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饶卫说:“也不需要什么。既然和贵公司没有关系,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但要是对案件调查有帮助,还希望贵公司配合。”
“没问题。”高翯说。
饶卫和都严离开后,李龙翔还有些不知所措,说:“高哥,这——什么人会有这样的东西?”
高翯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命案。”
李龙翔说:“要不我们自己去看看?”
“不。”高翯说:“这段时间警方可能还要来来回回勘察,等他们完全撤了警戒线再说。现在关键的是媒体,不要让他们把事情闹大。一旦警察撤了警戒线,我们就让人守着,后面的事等警方破了案再讨论。”
李龙翔想了想,点点头。
灯火通明时,又是一天放纵的时刻。邹罗杰让夜总会的工作人员留了个安静的包间,没有酒水迎接,只是一个人静静坐等。到了差不多9点,门打开了,麻子平走进来说道:“二哥,来了。”
麻子平让开挡住的身子,康泰松迈着沉雄的步伐走进来。邹罗杰有些面生,但不敢怠慢,让麻子平出去。
关上门,邹罗杰也不招呼客人,自己点起一根烟抽着。康泰松说:“邹老板,还在记着上次的不快吗?”
邹罗杰拿下没来得及点的烟,打量着康泰松,康泰松也不让他想,说:“你忘了,宏万集团的少主和女朋友在你这儿被你兄弟欺负时,是龚洛奎让谁来接人的。”
康泰松的话让邹罗杰回想起来,而后又点上烟,吸了一口才轻佻说道:“怪不得今天弑象给我打电话,说是有重要客人来。”
康泰松说:“看邹老板的样子,我不像是什么重要客人。”
邹罗杰不答他的话,说:“这位大哥该怎么称呼?”
康泰松说:“龚洛奎应该跟你说过,那天我把人要走,是因为宏万集团的缘故,我即是大公司的人,也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免贵姓康,叫康总就可以。”
“康总。”
康泰松说:“清月岛发生了案件,邹老板有没有关注?”
邹罗杰假笑着:“死的人不知道是谁,不过龚洛奎要是活到现在,他会自己来找我,犯不着动用你这个大人物。我说龚洛奎在弑象面前的地位没你高,没什么不对吧。”
康泰松说:“邹罗杰,做人还是别太狂了,龚洛奎到死都不是能够直接联系弑象的人,你比他有修为。”
“我也快死了?”
康泰松一开始就觉得邹罗杰对自己横,一想,想起以前他哥在的时候也不过一个傀儡,也就不给他一般脸色计较,说:“邹老板,还是心平气和的好,要不然,令兄可就不知道在哪儿安息了!”
“你!”
康泰松的话让邹罗杰想起邹罗修的骨灰盒,他忍了忍嗔怨,知道自己还不到讨价还价的时候,而康泰松确实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邹罗杰说:“康总,直说吧,光临小店有何贵干?”
康泰松说:“有个人,时不时总是‘偶然’弄到古怪的线索,让我们多多少少有些心惊肉跳。下次还不知道会不会又弄出什么新奇古怪的东西。”
邹罗杰说:“我得充当杀手了?”
康泰松说:“不能再冒险了。”
邹罗杰说:“什么人?”
康泰松朝邹罗杰桌子上丢了一张照片,邹罗杰拿起来时康泰松一边说:“叫安涌灏,云南临水人,现在是须埠大学经管学院大四学生。原本住在7号楼410,不过现在的住址是须埠大学家属院6幢502号,和张国贤家是邻居。”
听到张国贤,邹罗杰多少想起大哥,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扔,说:“康总,我要是不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