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和小凤来到了穆棱河边,大鸡冠山下。
“姐,你看,这里左面是穆棱河,右面是大鸡冠山,中间是蜂蜜山到鸡冠山子屯的必经之路,正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好啊,这里正是藏兵之所!”小凤倚在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下,望着林木掩映的郁郁葱葱的大鸡冠山,不禁连连叫好:“咱们在山上一打,小鬼子除了跳河喂王八根本无处躲藏!”
想到这一仗以后他们就要直奔老鹰崖,见到日思夜想的大龙哥,小凤的心情豁然开朗。她伫望着洒满阳光的穆棱河,只见河水碧绿清澈,波光潋滟,悠悠东流;再看看河岸的垂柳,垂柳们弯着腰,把婀娜的枝条儿款款地探入河里,就好像是那些好美好浪的大姑娘,把飘柔的秀发垂到水中,一边对镜梳妆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娇容美貌……突然,明镜似地水面上映现出一对钟情男女。那是在家乡的草地上蜿蜒流淌的那条小河边,夕阳灼云,晚风轻拂,小鸟在树枝上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歌唱,但大龙哥的小曲儿甜情蜜意,比小鸟的歌唱更加委婉动听,令人百听不厌:
……转过来新郎把话说,
折腾了一天你饿不饿,
你要不吃你就喝。
臊得月娥我呀红了脸那,
你们看那,头一天的小女婿,
就知道疼老婆……
“我送给你的鸳鸯荷花还在吗?你还会再给我唱小曲儿吗?两年了,你始终相信我会回到你的身边吗?我好想你!大龙哥,大龙哥……”万千思念之情,积集于心。小凤抬起头,眺望着远山,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泪水夺眶而出。
铁子看着小凤凝望远山的背影,宛若一尊雕像,不禁怦然心动。她是在思念远方的情郎哥哥吗?她对天各一方的情人久别重逢充满了多少期待?铁子立马想到了望夫石的传说。“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回头。山头日日风复雨,行人归来石应语。”他已经知道了小凤和大龙苦恋的故事,由衷的敬佩这位看似柔弱实际上非常执着而聪慧的女性。
过了好一会儿,小凤才回过神儿来。她擦干泪痕,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铁子,咱们上山去查看一下啊?”
“好,上山去看看。走吧,姐!”
铁子拨开茂密的蒿草和树丛,走在前面,小凤紧随其后。两人相跟着,爬上了这座传说中由玉皇大帝派遣下界为民除害的天上二十八星宿中的昴日鸡星官化做的山峰。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莽莽苍苍的老爷岭脚下,穆棱河水汹涌澎湃,奔腾不息。它流过大小平顶山以后,在草原上放缓了脚步,静静地滋润着草地、浇灌着农田,给两岸的人们带来富庶和安宁。
清冽甘甜的穆棱河水也把刀背山下深水潭里的一个老乌龟滋养成了精怪。老乌龟不甘寂寞,经常兴风作浪,使得水患频生,从此,两岸百姓苦不堪言。
一天,乌龟精又爬到岸上做妖,顿时,空中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万顷良田眨眼之间就被淹没。在这危急时刻,两只啼声震天的大公鸡雄赳赳的飞到深水潭边,上下翻飞,轮番攻击,用尖利的喙啄咬着乌龟精的眼睛。乡亲们见状大喜,冒雨为大公鸡助战,不断向乌龟精投掷石块儿。经过两个多时辰的鏖战,乌龟精被大公鸡啄瞎了眼睛,龟壳也被乡亲们抛掷的石头打碎。
乌龟精头北尾南,又向前爬了几步,对着穆棱河哀叹了一声,瞬间化为一座形同乌龟模样的小山丘。两只大公鸡呢,也因为体力耗尽而死去,它们化为两座状似鸡冠的巍峨的山峰,守护着这片热土。从此,穆棱河两岸又恢复了祥和与安宁。人们为了纪念它们,管高大的山叫大鸡冠山,矮小的山叫小鸡冠山……
两个人站在山顶远眺,滚滚东流的穆棱河尽收眼底。天很蓝,云很低,五颜六色的野花儿们迎着微风,开在岸边的草地上;有牛羊在悠闲的吃草,有头戴草帽、光着膀子的农民正在郁郁葱葱的庄稼地里劳作;远处房舍错落的小山村里,传来三两声鸡鸣犬吠……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隽永而生动的田园画卷。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铁子低吟浅唱。
“这里就曾经是陶渊明追求的那种远离尘杂的静谧的乡间田园。”小凤轻声应和:“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这里很古老的时候是肃慎族人的生息之地。家居此地的同学曾经领我探访过这一带的多处古城。多少年来,百姓们在这里过着祥和、闲适、超然的田园生活。可是如今,日本人的战车已经打破这里的安宁。一旦关东军对这里的煤炭资源进行开采,这里就会成为他们的战略要地,不知会有多少同胞人头落地、葬尸荒野!”铁子有感而发,不胜感慨。
“这小鬼子就像传说中的乌龟精,不除掉他们,他们就兴妖作怪,祸害百姓。咱们一定要驱逐倭寇,重整山河,让人们重新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小凤神情严肃的说。
“‘遥知百国微茫外,未敢忘危负岁华’。这是明代著名抗倭将领、民族英雄戚继光的诗句。我想,古人能办到的,咱们也一定能够办到!”铁子握紧了拳头,慷慨激昂。
“铁子,我看,咱们就隐蔽在山脚下的树林里,等他们的汽车一进入伏击圈,咱们就一边用手榴弹炸爆汽车轮胎,一边集中火力射杀开车的司机,然后就冲上去抓俘虏,如果他们顽抗,格杀勿论!”
“为什么要抓活的呢?”
“可以用他们换票啊!用一个日本人换10支三八枪1000发子弹多不多?这就是咱们要送给双镖的见面礼啊!”小凤开心的笑起来。
“姐,这个主意真不错!”铁子翘起大拇指,“不过,咱们现在要通知双镖已经来不及了,但咱们还是可以联络附近的其他队伍一起行动。”
“杀鸡焉用宰牛刀。我觉得咱们几个人完全可以对付几个毫无防备的日本技术人员。”小凤十分自信。
“这是咱们起局建绺以后第一次实战,而且对手又是日本人,再是,这里离鸡冠山子屯又不太远,面对这一带蜂起的抗日活动,日本特务和国兵一定会制定精密的保护措施,咱们大意不得。”铁子说,“姐,如果不联合其他的队伍合作,咱们还是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呀。”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咱们一定能够出奇制胜!”小凤目光炯炯,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