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也要像老爹那样不知羞耻地去侍奉仇敌吗?不,坚决不!”娜塔利娅心想:“不是冤家不碰头,这个日本色鬼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早早晚晚的,说不上哪一天,我就要剁下你的那个玩意儿,让你不得好死!哼,说不上今儿晚上就有机会呢!”想着想着,她把一把匕首藏在了怀里。
“田中君,过来喝酒呀!”娜塔利娅按中国北大荒人待客的习俗,做了四个小菜,双数,一个是咸鸭蛋,一个是鹿肉干,一个是炝土豆丝,一个是清蒸腌大马哈鱼。大马哈鱼是回游性鱼类,每年从白露到寒露期间,成批从海里游回乌苏里江或黑龙江的一些支流里产卵,这时期是捕大马哈鱼的黄金季节。为了储存和外运销售,把捕得的大马哈鱼从脊后处豁开,去内脏,洗净,用盐腌制起来。吃时用清水泡洗,切块儿,用油煎炸或清蒸,味道极为鲜美。
“吆西,吆西!下酒菜的好!”看到摆在八仙桌子上的几个小菜,色香味俱全,田中反客为主,端起杯,“来,美人的辛苦,敬美人的一杯!”
田中和杨金龙各干了一杯酒。
“田中君,请尝尝鹿肉。”娜塔利娅把鹿肉干撕成肉丝,又炒了一些椒盐,蘸着吃,既有嚼头儿,又有味道。
“野味的米西米西!”田中吃了一口鹿肉,翘起大拇指,“吆西!”他又干了一杯。
杨金龙举起酒杯,满脸堆起笑纹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谄媚地说:“田中君,今后我愿意追随阁下为大东亚共荣献身,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来,我敬阁下一杯!”
“你的,大东亚共荣的英雄,前途的大大的!”
“全靠田中君栽培!”杨金龙愈加肉麻。
田中直勾勾的看着娜塔利娅,说:“中国的有一句古诗,‘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你的明白?”
“我不懂中国诗词,不明白。”娜塔利娅对杨金龙的表现很不满意,对田中的淫邪的目光更是感到恶心,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她不动声色,一直笑微微的直面田中。
“‘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是说姿色美丽诱人的女子是可以吃的!”田中哈哈大笑。
杨金龙也不知好歹的附声谄笑。
“可以吃就可以下酒。那田中君你就就着美色连干三杯如何?”娜塔利娅为田中斟满酒,也为杨金龙斟满酒,“你们都连干三杯!”
“三杯的,干?”
“干!”
“三杯的,干。我的有要求的,可以?”田中不怀好意的看着娜塔利娅,又看看杨金龙。
“他说干了三杯酒,就要提什么要求,可以吗?”娜塔利娅看着杨金龙问。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求助的神情。
“可可以啊!田中君,阁下下,你你干干吧!”杨金龙喝得舌头都大了,都没有忘记逢迎,却无视娜塔利娅求助的眼神。
看着杨金龙低三下四的神态,娜塔利娅浑身战栗了一下,无助、失望,还有憎恶、仇恨突然一齐袭入她的心头。她头一扬,把长发甩到脑后,又厌恶的看了杨金龙一眼,说道:“好吧,田中君,你有什么要求都行。你干了吧!”
田中连干三杯。
杨金龙也干了三杯,干完就势就趴在了桌子上。
……
“美人的,抱抱!”田中淫笑着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娜塔利娅迎上去,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突然,田中的嘴张成了O形,呼吸急促,全身痉挛。“八嘎!”他大吼一声,然后,奋力推开娜塔利娅。娜塔利娅手里攥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撞翻了桌子。桌子上的碗碟盘杯“哗啦啦”的摔到地上。杨金龙也随着栽愣愣的瘫倒在地,却只是哼了几哼,就继续呼呼地睡去。田中的胸口在“呲呲”的冒血。他哆哆嗦嗦的伸手掏枪,可枪还没有掏出来,就“噗通”一声摔倒了。
娜塔利娅疯了一样的扑向田中,用匕首划开他的裤子,一刀下去,就割下了他裆下的那一嘟噜肉,然后,用刀尖儿挑起来,“啪”地一下甩到地上,又挥起匕首一下一下的剁下去,眨眼之间就把那一嘟噜肉剁巴得细碎。可她还觉得不解恨,又抬起脚又跺又搓,几脚下去,那一嘟噜肉就连肉末都看不到了--田中到死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个亲手血刃他的白俄女人,就是曾经被他无耻地祸祸过的那个俄罗斯少女。
……
娜塔利娅坐下来,拎着酒瓶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酒,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时,躺在地上的杨金龙翻个身,喊了一句:“田中君,喝,喝呀!”又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娜塔利娅本来对杨金龙是有寄托的,可渐渐的发现他天生就是一副软骨头,不是一个有志气、有气节的中国男人。百姓面前他是爹,皇军跟前他是儿,兄弟身旁如幽灵,美女身边像滩泥。刚才她还奢望杨金龙能和他共同对付田中,可他只是一味的谄媚,没有一点廉耻,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出让。她又“咕嘟”了几口酒,看看死猪一样的杨金龙,心想,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不是信誓旦旦的效忠天皇吗,那就陪着田中一块上西天吧!“你普娄哈(注:普娄哈,俄语不好的音译)!你是萨巴嘎!你是丘斯卡(注:丘斯卡,俄语猪的音译)!”她一边骂着,一边举起酒瓶子,狠狠地砸向杨金龙的脑袋瓜子。酒瓶子和杨金龙的脑壳相碰时,发出沉闷的“嘭嘭”的响声……
娜塔利娅站起来,她脱下溅满污血的衣服,精心的梳洗一阵儿,又在柜子里翻出一套自己在哈尔滨马迭尔酒店跳舞时穿的裙装,慢慢的换上,坐下来,描眉画鬓,涂了口红,然后,她冲镜子里仿佛一夜之间就凋零了的花儿一样的娜塔利娅凄美的一笑,一边平静的摘下手上的金戒指和挂在两耳上的金坠儿,把它们一个一个的吞了下去,一边自言自语道:拔脚姆,拔脚姆(注:拔脚姆,俄语意为走吧,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