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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初吻

T国的农历新年在一无收获的岁月中渐渐到来,除夕那夜的前一天言戈再次对芥兰做出邀请,去他家中做客,不过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否定,有了言戈母亲之前的寻找,再加上对于言戈心思的明了,芥兰当然不会给自己机会和对方机会彼此靠近,直觉上,见了面也要离得越远越好才好。衣伶的汇报没有得到霾有用的吩咐,依旧是那句抓紧时间之后再别无其他,芥兰也知道抓紧,可问题时那个云姐和张中坤真的实在看不出异常,引得芥兰不禁再次起疑,是不是晶片根本不在两人的身上。

才不过六七点的时间,外面就已经响起烟火爆竹声,说是城中不可燃放,不过远远传来的,衣伶估摸是离北复有些距离的一个广场上所燃,因为校园寂静,也就能听得清楚。这样的夜晚之下,北复可说是更加的安宁,平日里还可能看到的一两个人影,此时那是真的一个未见,没有去外面看什么除夕夜的热闹,衣伶和芥兰相伴着,往张中坤的公寓走去,得到了这个张教授算是邀请的许可,两人也自然的舍弃言戈那边。

“霾的话虽然和平日讲的一样,但我总觉得这次他似乎真的有些着急。”四下无人,天色昏沉,衣伶的话经过刻意的压低传入芥兰耳中,这话在她回来讲述了见霾的情况之后也这样猜测的说过,可是就算着急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啊。

“嗯,是也该结束,这次的事真的拖得太久。”芥兰并没有对她的话反驳,眼看就要步入下一个年岁,一个小小的晶片却始终没有找到,总不能全部推为张中坤的无异常,不得不说也是作为MW培养长大的暗组成员的自己无能,已经仔细的将连日来所有细节在脑海反复几遍,细而又细的期望挑出什么不对之处。

刚走到张中坤公寓楼下,就听见一阵低低的泣哭声传来,两人的耳力都是极好,那哭声正是从楼道中发出,伴随着的还有蹬蹬的脚步,越来越近。

“嘭—”

一个人影从芥兰身边擦过,手肘被一个撞击,显示出此人此刻的失魂落魄;其实芥兰完全可以躲开来人,毕竟她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在微弱的路灯灯光一撇下,却没有动作,任由她相撞,这人,认识的。

“对不起对不起。”

两声急切的道歉,对方脚步只是稍微的一顿,连头也没有抬得就要离去,带着些许哭腔的调子,想来是怕被人瞅见此时的状态,芥兰,并没有就此就让她离开。“连老师。”

不用芥兰开腔,衣伶已经率先开口的喊住了脚步迟迟的连素,从这楼上出来必定也是张中坤家里,可是哭着就……有点不大正常了。

“怎么了,和张教授闹别扭了吗?”

衣伶几步走近已停下来回头注视的连素,用一种轻柔而关心的语调询问着,虽是有些唐突但这话一出就连芥兰都觉不出多少反感,果然衣伶的善变形象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是……是你们啊!”像是才发现两人是谁,连素执手直接拿袖子抹了一把眼下,尽量的平和自身声音说道,“来了啊,我……我还有些事儿要回去了,饺子包好了你们煮一下就好了。”

两人今夜来这里吃饭连素是知道的,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没有多言的态度就打算告别,衣伶却没有让她能说出这句话直接的开口说相送,不容拒绝的拉起她的胳膊以亲昵的状态就要走,回头看了仍站在原地没有动的芥兰,挥了挥手。

尽量的勾起一点笑意目送她们离开,衣伶的目光投来便已知晓她想做什么,不过也是,和人谈心这种事自己的确不擅长,与其当个摆设的跟着还不如放衣伶自己去探寻,难得见张中坤身边的一点异动,自然是要弄个清楚才好。

“连老师是要回家的吗?”

“是。”

“真好,听说除夕晚上是要守岁的,你也会的吗?”

“啊,是。”

听着两人放低的声音越走越远,芥兰转身继续着刚才的步伐准备上楼,对于衣伶的技术芥兰是绝对放心,看了看时间还早猜测着她这次能几时圆满而归,大步踏上了台阶。

与外面无人声却烟火喧闹不同,张中坤的家里,有种与世的隔离感觉,开门的正是张中坤,在看到芥兰的到来时满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不对的笑容,大概是因为门窗都关着闭着,才一合上门就觉得外面的烟火声似乎离得很远很远的样子。餐桌上摆放着几个小菜和一瓶白酒,被打开的盖子昭示着已被人喝了一些,芥兰也总算弄清楚那淡淡的酒味从何而来,张中坤想必已经喝起来了,奇怪的是,以前在家里很少见得,难道是因为要到新年了高兴?可是……连素哭着出去又是怎么回事。

“教授,我刚才碰见连老师了。”状似无意的说出这句话,芥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得到的却是张中坤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而后是岔开话题的话语。

“怎么没见竹柟啊。”

他想岔,芥兰可不想。

“看连老师似乎不大舒服,就去送她了,一会就来。”

不说哭泣也是不想他更不想提,这样说起来也表示事情没有到太严重不可与人说的地步,“教授,您和连老师的婚期也就大半个月后,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良久,久到芥兰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的话,预要再次开口,张中坤才缓缓说道,“婚……不结了。”声音有着酒气的暗哑。

芥兰听闻不自觉的将坐着的身子又直了直,连素的哭泣以为是有什么矛盾,却是没想到居然严重到这地步,好好的,怎么就不结了?

“其实……我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

芥兰没有多问,张中坤就自己继续的说着,这一次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稳清楚,只是语调中蒙上一种芥兰不动的怅然,让人不禁联想这桩婚事散了到底是谁,先开的口。

也正是因为不知是谁的提议,所以芥兰没办法贸然的开口,安慰的话就更谈不上,只好这么默默的坐着,好在张中坤似乎本也不打算听芥兰说些什么,自顾自的缓慢言语着,“有了那之前的事,哪里还允许自己做出这种混账事。”

两个“事”,芥兰都不是很懂其含义,不过隐隐的感觉到后面所提的,应该就是指连素和张中坤被学校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件吧,这么说,张中坤和连素之间,根本没发生过男女之事?那为什么,他当时不否认呢?

“芥兰,我……我是……”

张中坤突然抬起头,背光下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折射弧度的阴影,让芥兰有些看不真切他完整的面容,以为他是想对连素的事情做出解释,谁想还没看仔细他就又地下了头,平日里儒雅的气质此时真的显现不出多少,芥兰看着,真就觉得他似乎就只是一个中年的普通男人,直到这一刻,芥兰才真正的正式这个问题,这样一来,顿时间又觉得张中坤连带着似乎都有着几分熟络的亲近,尽管,还是没有和他有什么很亲近的接触和谈话。

“叮咚—”

门铃的响动将两人之间开始沉默下来的气氛拉回正常,芥兰比张中坤先一步起身去开,意料之中是衣伶的归来,只是在她进门之后又看到两个不在预料的身影,本该在家相陪家人的言戈,以及想多问些事儿却又没有合适见面机会的申尧凡。

“这下热闹了,教授,您不介意我们来蹭饭吧?”衣伶满脸的灿烂笑容,清脆活力的语调,一句话,让方才还冷清的房间真如她所言热闹起来。

“不怕你吃,这点老师还请的起!”张中坤才一说完,又是一阵的笑声,当然这其中,没有两个人的。

芥兰看着站在最后面的申尧凡,那张不算太白但绝对健康肤色的脸庞,依旧是那样的面无表情,有着,比自己还要寒冷的自若,视面前几人的说笑简直为无物,眼睛目视前方,却不会让人觉得傲慢或无理。

“怎么今天……连老师没来吗?”

因为来的晚些,言戈这么一问芥兰就明白想必他们是没碰见衣伶去送的是谁,许是回来路上碰见,那也就是说言戈等两人是从宿舍来的?从一句话中得到的这么多信息,芥兰不禁望向问的一脸平常无害的言戈,恰好他探问的目光扫了过来,如此对上,芥兰还没觉得什么,言戈已经很快别过去,好像……逃避什么似的,芥兰心底却有些想笑,自己,让他觉得可怕还是怎的。

“对了,你连老师包的饺子,都在厨房,煮一煮就能吃了。”虽然张中坤的脸上已经是平日儒雅的笑容,只是这笑的勉强,恐怕只有知情的芥兰和衣伶看得明白;一群人站的站、坐的坐,大致张中坤这一打岔起了些作用,言戈也没有再多问,关于连素的话题算了翻了一篇。

“饿了。”

与几人虽然不大却算喜气的一袭话不同,一个不太和谐的语调一开口就引来屋内所有人的注视,申尧凡这声音,当真说的毫不客气,还在谈笑中的几人皆是一愣。

还是张中坤先反应过来,哈哈一笑,招呼着准备去厨房,言戈先一步起身拦下,也是一笑已经向厨房踏步,看起来是要亲自动手,衣伶说要帮忙雀跃的跟着进入,两个热闹的人都走了,屋内的氛围一瞬间又寂静下来。

“老师明天是要走亲戚吗?”

无话之下,看申尧凡似木头人的坐在那里没什么开口的意思,芥兰只好找出些可以聊的来讲,对T国风俗已经了解很多,所以问这话也就不显得多么不对,不过听到这话的张中坤,显然是有着自己的理解。“不用,我没有太多的亲戚,你这几天还可以来这里吃饭,连老师……我还是会做几样的,尝尝我的手艺!”

他的意思,不言自喻,天知道,芥兰真不是想说自己以后没地方吃饭去了,不过张中坤这样也好,自个把接近找东西的机会送上来,也算是省了再想理由。

“哎呀!”

这才没一会儿,厨房就传来衣伶的大喊,以及类似于锅盖之类什么东西的乒乓一下。芥兰暗叹一口气,起身迈步朝厨房那里走去,这个衣伶什么都好,就是厨房的物什做不来,奇怪以前在山间树林野兽也能猎杀烧烤啃食,怎么就不爱在十样俱全的厨房做这些活计,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没吃过苦的言戈,做不做的来这些。

“其实……我是你的父亲。”极轻的话语,像是完结之前所没有说完的话,对着芥兰走向厨房的背影,喃喃出声,嘴唇的微动,仔细去听,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就像是那话,根本没有说出来一样,只有坐在张中坤对面的申尧凡,望着面前这人,勾起一抹冷而不屑似的笑容,也不知是对那话,还是对那人。

“我来。”

言戈的话语,轻柔而小心。

厨房的物品,有很多厨具崭新的样子,比之芥兰第一次送醉酒的张中坤回来所看到的,似乎还要多一些,猜测大致是连素置办的,连日来她对张中坤的表现,倒真的是又下本又体贴。

将手中的勺子递了过去,看着言戈那和煦却有几分疏离的微笑,是那种,比初见时还要陌生的笑容,心情还是难以抑制的,起了一点,一点点不受控制之内的波动,言戈说喜欢,纪遇和自己这么多年,也只说过想,不过,毕竟纪遇是弟弟。

“芥兰,你……只是就当朋友也好,我们还是朋友的吧?”

才摆弄一会儿大勺的衣伶,早就没有新鲜感的跑了出去,所以此时的小小厨房,也只剩下安稳‘工作’的两人,对于衣伶的离开,芥兰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虽然她的眼色意义是为监视申尧凡和张中坤,但芥兰知道她还是不死心的想看自己和言戈两人的单独相处,是否能……其实真的不可能发生什么。

“是。”冷静的回答他,当然还是,或者说,一直都是,关系还可以是之前的关系,但之前算不算朋友,恐怕都没能被自己完整的定义吧。

“明天就是新年了。”

之前是有些混乱,这次又是突然的没来由,两句话说的前后不靠,芥兰却也不觉得不耐,言戈的单纯,跟他在一起的舒适安心,是和别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曾有过,也是这一点,同样成为不可能和他发展的理由之一,舍不得他置身不该出现在他生活中的危险。

“你会比较,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也是像……尧凡那样吗?”言戈的嘴唇微微抿起,那种瞪大眼睛无辜的笑容,十分的取悦芥兰,让人不禁想起某种平常人见惯,芥兰却不常见到的家养白兔,这种感觉,应该是可爱吧。

一顿一犹豫间,芥兰聪慧的大脑早已猜到他的意思,真心的对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直截了当的拒绝他想要的不必要延伸,“你就是你,不必为任何人改变。”

被戳穿似的,言戈露出不好意思的尴尬笑意,想要伸手挠头的动作,却因为想起手执大勺而终止。锅内被饺子染得有些泛白的汤“咕咕”滚动,上下跳跃漂浮的一只只脱离生面的饺子似乎已经熟透,芥兰跟着看了一眼拿过碗,用小勺捞出一个拣起尝着是否真的可以出锅,察觉到什么,一抬头,就看见言戈一眨不眨的目光。

“我……我可以许一个小小……”这一次,言戈没有回避,像是怕芥兰不相信似的,伸出拇指与食指相搭,才继续说道,“小小的愿望吗?”

挑眉,疑惑的望向他等待,没有大勺束缚的言戈,终于完成他不好意思挠头的动作,“其实也不算小。”似乎自己都不相信了前一句话的样子。

“很重要?”

“嗯!”

他的表情,已经是极为的郑重。芥兰一怔,没想到随意的一问,会得到这样坚定的回答,心里忽然觉得没底,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他可以讲出。

“可以,让我,一吻。”

言戈看着对面人的睁大眼睛没有回应,以为是被惊到,连忙的开口解释,“只是除夕之吻,因为马上就是新年啊,没有别的意思的,我……”没想到话还没完,就看见对面那心仪之人,竟然“扑哧”一声,笑了。

“我当是什么。”芥兰确实是觉得好笑了,一直悬着还当是什么大事,“只是礼节之吻的,对吧?”

这的确是嫌少得见的事情,芥兰的笑,从来都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这一次能够出声,虽然也并不算大,但真的可以成为历史的时刻,而且,还是这种由心而发的。

自然的想要挥手让言戈微微躬身,手还没能抬起,便又被自己止住,总是习惯性的对别人做出什么,就像言戈提出自然的想到是对他行使这个礼节之吻,这一次,忽然不想这样,就自私一次吧,想要从别人那里,去得到。

没有闭上双眼本来想就这样看着对方的吻来,可是在注视到言戈渐渐的窘迫,照顾着还是合了起来,额头,一丝温热落在冰凉,很强烈对比的触感,耳边依旧响着烟火绽放的声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眼紧闭耳力的突然强盛,那种爆炸声,骤然更响。

这一吻,并没有很长,只是比平常的礼节多了那么几秒而已,可是足以让芥兰心底散发出舒心,十一年了,第一次这样享受旁人给予的温暖,享受无关于任何一个目标对象,单纯的友谊之吻。

“咳咳……”

言戈的脸才刚一离开,外间就听见一声不大却清晰的咳嗽,明显的提醒,言戈本来微笑的脸庞也变得再次尴尬起来,因为光亮的直达,芥兰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脸上,因为方才一幕加上外间的提醒所染上的红晕,白皙的面容,更添上几分被芥兰一想到就觉得极为实用的某个名词,煞是可爱嗯。

“这饺子是煮烂了吧。”衣伶伴随着声音迈步走进来,直接走到气灶前拿起勺子拨拉着锅里的饺子,厨房的两人似乎此时才想起有这种东西,慌忙的关火拿碗,一片忙碌混乱,是已经有几个已经煮开,馅儿已经翻滚着重现本色,好在不多,没有污染整体的锅面。

热腾腾的饺子一上桌,似乎连带着气氛也一下子热烈起来,屋内不大的各人言语,凑在一起还真有点年夜饭的意思。这是芥兰记忆以来最独特的一次,儿时那些,太小早就不记得每年年下妈妈是如何给过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没有这一次的来的人多,来的……开心,芥兰想,心底那股舒心,是开心的吧,这一刻,忽略任务,忽略目标,忽略那些诡异奇怪。

“啊!”又是一声属于衣伶的清脆声响,皱眉望像她的方向,以为是又烫着还是别的什么大惊小怪,紧跟随的是她嘻笑的语调,“硬币?这是代表我要走财运了吧!”接着说一阵哈哈张扬的笑。

无语的看着她,MW手下的人,哪里会缺钱,况且对于芥兰来说钱那种东西很多时候倒真的不如一把刀、一壶水,以及一张大饼,习惯丛林间生存的芥兰,并不觉得钱在真正的野外生存会有多大作用,何况MW会定期给予一笔供成员所用资金,不多但累计这么多年,也还真不少。

“没想到连老师还包了这些。”言戈开口,正说着只见张中坤从咬了一口的饺子中夹出一颗红枣,芥兰知道那是属于身体健康的寓意。言戈笑意连连,“老师也吃到了啊!”那种真诚的为之高兴,仿佛吃到的是自己一般。

直到身旁的申尧凡默默的吐出两枚硬币,芥兰才看着自己的碗发愣,虽说自己不觉得钱多重要,可这种情况下足见其连素是包了不少的,每个人似乎都吃到了,起码是一个美好祝福自己却没有,还是有些失落的吧。言戈的欢呼声传来,看着他也是找到一个硬币,如同藏宝游戏得到胜利的开心样子,对着他扫来的目光微微一笑,低下头划拉着碗内。

一双筷子横到眼前,筷间的饺子滑落碗中,愕然抬头看向左手边的人,申尧凡?他从桌子中央的一盘饺子中,夹了给自己?

因为言戈和张中坤聊着话,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状况,倒是衣伶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加入那边两人的话题,见没人注意,芥兰也还安定了心性;几个人相邻却也坐的并没有很近可饶是这样,芥兰还是莫名的可以感受到身边这人身上特属的气息,忽然想到那一夜的紧紧靠近,没来由的胸口有几分沉闷的不适。

不是没有被男人近过身,纪遇儿时就很粘的搂抱多次,现在不得见才免了这些,因为任务特殊也对别人有亲近,可是没有一次,是像靠近他时这样让人觉得奇怪,芥兰自己都觉得,是不大正常的。

“哎?”轻咦出声,呆呆的望着自己筷中露出一半硬币的饺子,此时的芥兰,已经没有什么可觉得开心可言,要知道,连素包的可是和在馅中弄成饺子的,与平常的那些无异,这个申尧凡,是怎么看出来的?只是申尧凡夹给的一个,真的这么巧?一点没有种被受到祝福的感觉,反而僵硬的直了直身子,暗自下定决心尽量和申尧凡保持距离,他竟然看出自己的心思,这个人,太可怖了。

“啊……”又是一声异响的突兀,衣伶微扬头的已经看向言戈碗中,“怎么你又吃到了?连老师到底包了多少啊!”软语略带嘟囔,几人都随声望去,却在看见那碗中东西时,纷纷怔愣。

言戈没有抬头,那洁白的碗中,滴落一滴殷红的血液,直到这一刻芥兰才意识到,感刚才的那声“啊”,是有多么的闷闷,不属于任何欣喜或高兴的范围。

一滴、又一滴,渐渐地在碗中绽出宛如血滴杜鹃般的鲜艳色彩花朵。

“嘭—”最后低下的头,彻底的靠在桌上,身子也开始滑落,幸而申尧凡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没有让他再深一步的倒地。

“言戈?”

最先惊讶喊出声的,是张中坤。而衣伶只是处于原位,站立朝言戈事发方向望着,芥兰看到她更多的,似乎是在看那被鲜血染满的碗内。紧闭的双眼昭示着此时言戈的已经无所意识,救护车的喊叫,申尧凡的搀扶,张中坤的呼唤……一切本该平静祥和的过下去的时间,在那一声闷闷响声中,开始变得混乱,芥兰怔怔的看着被弄上沙发的那个丝毫没有醒来迹象的人,只觉得白亮的灯光很是晃眼,脑子很乱,很乱……

“病人是由于某种物质引发的大脑突然窒息,初步推断是中毒,不过,病人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这是医生在连夜的手术中得出的最后结论,而他所说的严重,的确,是真的很严重。

他说,言戈的脑袋里,还有肿瘤的迹象,物质具体是什么,以及病人到底是不是肿瘤,还要做完全面的检查之后才能确定。

虽然最后加的那句很有安定人心的成分,但是芥兰知道,既然说了,必不是空穴来风,看那样子也是有些资历的老医生,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引人在这除夕夜里,慌乱担忧,怕是,有了八成把握。

直到救护车的声音一点点远去,芥兰从张中坤家里出来就一直不大安稳的心,勉强被平复。张中坤开车载着几人跟着救护车赶往医院,这一等竟折腾了大半夜去,窗外的烟火声更甚,医生才说完没多久,就听见夜班护士行走间远去的讨论,原来,是午夜十二点整了,难怪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到医院这种素来安静的地方,也传的这样清晰,可惜,几家欢喜,几家愁。

本着一番慎重思考后,在左右等下,见言戈还是没能出来的张中坤,给言家毋宅打去了电话,没多久一脸担忧的毋芷萱就跑了过来,跟在后面步履稳健但隐泛踉跄的,正是那位军部退休的言戈外公毋老。

听到最终结果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一片沉静中听完医生的言论,一群人纷纷目露哀色。芥兰,也觉得仿佛难以置信,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明明大家吃的都很开心,明明……想到厨房的那个额吻,那个一脸小心郑重的男生,那个时而脸颊绯红面相可爱的男孩儿,此时却只能躺在ICU病房中,再没有任何可见的神采;这种只能远观的死气,芥兰只觉得,比何茜住院那次,还要来的猛烈与难受。

“芥兰,竹柟,尧凡。”张中坤开口,唤着陪言母、毋老站在透明玻璃外的几人,语含疲倦却还是强忍温和的说着,“你们回去吧,这里我和你们毋爷爷,言姨陪着就好,都大半夜了,也累了吧。”

几人都知道,他这是关心,也就没有反驳,应声准备离开。芥兰临走看着一脸看似平静却眼眶隐隐湿润的言母,没能说出什么告别的话,这个一向严厉的女人,饶是如今儿子这般模样也倔强的不在人前落下一滴泪水,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撕扯嚎啕,背人处,是否痛快的放肆自己的难过呢?

临走之前,芥兰的目光扫过那个在那日寿宴看来和善的毋老,这一眼,却生出一些怪异之感,因为离得近,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无所波澜,嘴唇微动,吐出了句什么话,旁人有没有听得芥兰不知,但自己却隐隐听见“报应”二字,再仔细望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毋老只是面视前方不偏离的看着病房里躺卧着的言戈,一如有关切之心却因为良好定力所保持的大丈夫形象,很符合他军部出身的身份。

对于医院这种地方,芥兰真心不想再踏入,可命运有时候真是很奇怪,越不想来,却越是偏偏赶着必来,继何茜之后,好不容易平定下往日心神,却非要强行被拨乱,芥兰终于还是相信,自己做不到心如止水。

言戈这事出的蹊跷,芥兰没有对张中坤的话反对而直接走出医院,就是还想对事情做一些猜测的调查,等着医院做结论,芥兰自认没有那种耐心,更不会对医生判定绝对的相信,想知道真相,还是要靠去找。

“我走了。”不带感情冰冷的话语,这才刚出了医院大门,三个字一甩出,申尧凡已经不等回答的拦下一辆车离开,简直就是挥一挥衣袖的神采,似乎也根本不在意,三个人是同路,是能坐的下一辆车的。

“申尧凡这人,还真是心大,言戈看来是白瞎了,交这么个朋友。”衣伶的语气不见嘲讽,反而带着些许的调侃,在芥兰看来她这个状态,心也不比申尧凡的小,似乎……都不像是太担心的样子啊。朋友?回头望着在夜色中显现的不完整的医院,是有那么一刻,想就这样认定那可爱的男孩儿为朋友的,可惜他没能等到自己回答,是。

不想借助于神明的期冀,可是真的不想,再也看不到那张能够笑的令人舒心的干净的面容。

“舍不得了?看来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嘛!”

这时候还是不忘自身特有的暗讽天赋,对自己,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大方”,芥兰不禁对衣伶报以苦笑,不过也因为她的不乱心神,很快使自己相应的恢复淡然,是啊,心大些,总能想开些。

“你看,是怎么回事?”那医生虽有交代却也没说的清楚,突然吐血直觉上还是想听听衣伶的意思,当时其实第一反应是中毒,但这方面衣伶了解更深,就像舒院长那次,她便能仅凭一观看出是怎样手法怎样毒素,虽然没能得到证实,但芥兰在这一点,还是愿意相信衣伶所说无差。

没有着急的叫车子回学校,就这么与她沿着医院外的马路缓慢行气,路灯照的人有些恍惚,明明没有风却总觉得路旁树木的影子有些摇曳,芥兰不自觉的伸手抚了抚太阳穴,只是一个人的昏倒,都能让自己这样累,看来是真的太过重视的绷紧神经了,只希望言戈不会如何茜一样,被人误害才好。

“那血……”

衣伶才刚开口,两人都感觉到口袋的振动,这一下都是默契的相视一望,迅速拿出手机看着,一条短讯,没有过多的词汇只有一个英文字母,W。

当即拦下车子向T国厷明集团大楼赶去,在与之相隔一条街的地方下车。对于暗组来说这个W所代表的不止是MW这个名字中一个,更代表是为组织的其中一部分,而每当收到这个,也就表示当下执行的任务中的负责人或联络人,要相见,地点自然是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定下的地方,霾所约定的,自然是厷明大楼的天台。

跑到天台的时候,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一人,正暗自疑惑的时候,一阵毫不遮掩的脚步声逼近芥兰和衣伶此刻所在的方向,因为天台空旷安静,所以那声音饶是在踏步台阶也还是传了过来,起初以为是霾的到来不以为意,直到那人踏上最后一阶才察觉出不对,霾身材微胖,平日脚步应该是厚重一些的虚浮,这人似乎是有心放出的步伐声响,却真真与霾的不一样,厚重、有力,明显不同的风格,那种坚定的凌厉,不该属于饶是厉色却还是显得并不算特别可怖的霾。

第一直觉,是高手。

没能多想第二直觉,就已经将神经线调到最佳的准备应对,虽属于MW的地盘,但绝对不排除是敌的可能,来人故意放出脚步,似乎有意告知,但却在登上天台之后停了步,见识过了申尧凡的做事不安章法,那人的是敌是友更增上几分不确定性。

果然,一道劲风从两人之间横扫而过,双双侧头闪避,腿脚并用的反击,两个人对着那来人使出武力,光是看身形就知道不是霾了,那样魁梧健硕,与霾那中年发福的身躯天差地别,这个人更像是属于暗组的成员,显然是经过与芥兰两人相同的训练,自认为很不弱的芥兰,已经和衣伶联手居然在分分钟内与对方不差上下,时间一秒秒过去,拳脚之下对方却没有一点退缩或显现下风。

“多年未见,你们两个能活着长大还正式成为MW暗组之一,也算不错。”

只觉得肩上被不重但也绝对不轻的拍上一掌,还想再来打过的芥兰听见这句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望向对方,衣伶也是没有再动,但保持着随时准备出手的姿势望过去,男人在拍下那一掌之后背对而立,大概察觉到两人的停手,这才缓缓转身。

“芥兰,衣伶。”

冰冷的口气,这么多年听得多了,芥兰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衣伶听到之后明显的一瞬僵硬;余光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看向那转过身来的男人是谁,可只是触碰到一下,芥兰立刻觉得浑身一震,仿佛有无数电流激荡而过,怎么……怎么能是他?

湛蓝,看似比天空更纯粹的色彩,可只有与他有过相接触的才知道那双睛下是怎样的恐怖与狠戾,宛如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最终定格在手枪放上不知名男孩儿额头的那一幕,砰——人死,连一声惨叫,都不被允许。

芥兰知道衣伶,是比自己更先几秒的看出对方,或者说大致是因为那声“衣伶”而知其是谁,MW鲜少有人知成员的真名,也只有最先教导的那群人知道吧,总算明白她那一僵为何;这样的一个记忆中可怖的男人,在这样的夜晚地点再度出现,决不再十一年的预料之中,从来,都没有想过。

“你不是……”芥兰很想问你不是在那山中训练送去的孩子,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既然人都已经站在这里,那就没有多询问的必要了,再多问,又如何?

“你让我们来的?”

这一次,衣伶又比芥兰先一步从惊骇中清醒,她问的问题更为实际,却也是当下要紧,如果是他发的讯息,那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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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世纪女特工魂穿异世,本以为重生在了一废材身上,后来才发现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这一世本来可以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可在遇到了妖孽皇帝过后,一切都改变了。契约超神兽,得神器,神秘种族的追随,这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接踵而来。一日得知妖孽皇帝要纳妾,她趁夜闯入他的寝宫,在挑、拨的妖孽皇帝脸色潮红时,丢下一句“魂淡!你敢纳妾,我就爬墙”翩然而去,留下妖孽皇帝眼冒邪、火的吼道,“该死!给我把那些女人丢出去……”读者群:292169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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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个坚韧不拔,乐观开朗,杀伐果断,有点小幽默,自信心爆棚的人。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古武世家中,家族在古武世家和新生世家之中徘徊,颇为尴尬。为了重获往日繁华荣誉,他的家人各奔东西,廿年未聚。他打算韬光养晦,东山再起,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这一下,国家的责任、男人的荣誉、家族的使命等等都压到了峰哥的肩膀上。但是,他并不气馁低头认命,微笑面对,只待时间一到,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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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守着一个卑微的希望:那人会来救她。那个将她亲手推进这活地狱的人。当那狴犴都已经锈的斑斑,她也从一个二八年华的初嫁新娘,变成一个疤脸狠毒的狱霸,她才明白,她守得那希望,和那只狴犴一样,是座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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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天界的光明神,因为一次偶遇他爱上了她。从而就有了一场男追女的大戏。渐渐地,她也爱上了他。而上天好像总是爱和有情人开玩笑,在一场神魔大战中她为了护住他的最后一抹灵魂自愿堕落下天界,来到人间化为了一名女婴,被有钱人家收养,收养他的父亲对她很好,因而却遭到了继母的嫉妒被算计摔下悬崖。。。。。。而她却因为命格君的一次笔误华丽丽地穿越到了一个叫星月大陆的地方,再次邂逅了他,命运之轮该如何转动呢?他们最终会在一起吗?
  • The Natural History of Selbor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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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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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样的校园,不一样的青春,不一样的疼痛。曾以为一辈子都放不下的执念,都在看的彼此都找到幸福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原来对于那些不可能在一起的初恋,最好的结局不是还能不能再见,而是知道彼此都找到了真正的幸福。他原本天真无邪有情有义,因在校霸的凌辱下悄悄地放弃去了一段感情。承受着失去的痛苦,最终离开了学校,从此埋没自己的性格,控制了两年的感情,走向复仇的道路。他把自己变得没心没肺,也只是想代表正义去给那些狂傲的人一点惩罚,最后越走越远,最终走向万劫不复。
  • 岁月觅踪

    岁月觅踪

    全书分我的人生、诗词选录、近期文辑、方志文摘等四个部分,记述了从抗日战争时期至改革开放时期的人生履痕和社会变迁:抒发了对亲情故土喝国家发展的情怀:探索和总结了十余年编纂方志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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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奇怪的梦让萧浅逛遍了半个冥界,去旅游度假结果穿越,好不容易可以休个假的她就这么离奇穿越。“老天,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休息,我一生都在拼命啊!”穿越在冥界的她只能怨天尤人,无缘无故被留在冥府,冥王帅得掉渣,这还让人活吗?帅就不说了,可恶的还是个大冰山,一丝表情都没有。其它小说里的女主穿越都好吃好喝好住地招待,为什么我却没有这般待遇?天天对着冥王就像对着堵冰墙。无奈,只好既来之,则安之。鬼不犯我,我不犯鬼。开启冥界的新生活,人鬼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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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曦在考古过程中发现了一枚珠子,就此离奇的回到了天地初开的洪荒当中。在他凝聚元神中,他发现这枚珠子,竟然是最强品器混沌至宝混沌珠!至此,洪荒的历史长河中,多了一个少年,多了一个扭转天下大势与天地诸圣分庭抗礼的少年,他叫秦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