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推,一个跳,这是帮武贵妃呢,还是在害武贵妃呢,武贵妃听出了异样,扭着看着李千兰正色道:“淑妃,你有话就明说,拐着弯抹着角地诬陷本宫算什么本事,刚才,本宫根本就没有碰到你,是你自己故意掉下水中的!”说着,武贵妃跪到地上,仰着头,两眼含泪极其委屈地看着赢帝申诉:“皇上明查,淑妃娘娘落水真的与臣妾无关!皇上,臣妾……”
“闭嘴,朕不会自己问么?”武贵妃是武家的人,所以赢帝一直对她都客气的很,凡是她所要求,赢帝能答应就答应,就好比这夏园,她说要建,他便出资建了,一切都是出于某种关系,某种交待,与感情无关,这些,赢帝知道,武贵妃也知道。
武贵妃不敢再闹,乖乖地闭了嘴,由着赢帝点名寻问宫人。
中立份子,表态说没有看清。
武贵妃的人则说,是李千兰自己没站稳摔了出去。
而秋云却是一口咬定是武贵妃所为:“淑妃娘娘向贵妃娘娘讨要皇后玉玺,贵妃娘娘不给,淑妃娘娘于是就从亭中走出来,贵妃娘娘不依不饶,快步地跟了出来,手还指着淑妃娘娘的鼻尖。皇上也知道,淑妃娘娘生性淡然,从不爱与人争吵,更没心思与他们攀比什么,贵妃娘娘就欺负老实人,把淑妃娘娘推下水,不唤人来救命,还不许奴婢呼救。”说完,秋云抬起被武贵妃煽肿有脸,接着说:“若不是淑妃娘娘识水性,这会儿不定……”
“死奴才,你敢血口喷……”
“啪”的一声,赢帝甩了武贵妃一个重重的耳光,怒喝道:“你还狡辩,这么多年,朕还能不了解你么,你为了霸权后宫,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当初,惠婕妤……”
赢帝说到这里,忽的止了口,双手紧握着拳头,极力隐忍着心中涌上来的愤怒。
可是这未完的半句话,还是让武贵妃头顶炸雷,她眼睛瞪得比嘴巴还大,眼神更是无一点神采,她刚才还跪得端直的身体,忽的一下就软了下来,当年,惠婕妤流产之事又在她脑海流转了一遍,可是赢帝怎么会知道?
武贵妃跟了赢帝这么多年,她盼的无非是一后之位,可是现在,后位无望,这贵妃之位也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了,她吓坏了,跪爬到赢帝身前,抱着赢帝的腿,仰着头,哭得一脸泪水,继续求饶:“皇上明查,今日之事,和臣妾无关,臣妾只是想亲手把皇后玉玺交还给皇上,臣……”
“淑妃奉口谕前来,代表的便是朕,你心里眼里果真有朕的话,便不会生出这些枝节!”赢帝伸腿狠力踢开武贵妃,喝道:“你身为贵妃,不识大体,反而与淑妃争风吃醋,还心狠至推淑妃落水,朕看你真该好好反省反省,一个月不许出殿门一步。”说完,伸手扶起李千兰。
李千兰跪得太久,双膝已麻,起身时,不禁向前软倒,赢帝不嫌李千兰身上又湿又脏脏,打横把她抱起,跃过一脸失意的沈墨均,出了夏园。
为了给李千兰压惊,为了平息李千兰心中所受的委屈,是夜,赢帝柔柔地爱了李千兰一次又一次,李千兰反抗、抗旨、求饶、装死统统无效,一直被折腾到天明,才得以拖着快要散架的身躯安心睡去,连赢帝去上朝的时候,她还在毫无知觉的沉睡,她也根本就琢磨不透,赢帝怎么还有体力去上朝!
起床刚梳洗完毕,陈京华忽的钻了进来报道:“娘娘,皇上怕惊忧娘娘休息,不让太监通报,皇上和太子殿下此时已经到了院中!”
李千兰急急起身,前去接驾,才发现一起同来的还有沈墨均和三师。
请过安后,一想到昨夜的事情,李千兰就没脸多看沈墨均,她把视线全部集合在赢帝身上:“皇上,这是刚下朝么?”
赢帝一身金黄的龙袍未换,倦意袭卷着全身,两个黑黑的眼窝挂在脸上,即使是不眼明的人也能看出,赢帝昨夜又纵欲了,赢帝笑着上前:“刚下朝,太子说要来向你请安,朕便一起跟过来了!”
承贤太子小小的身子上穿着一袭明黄的小朝服,他的脸蛋虽然还没有完全发育展开,却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有的王者之气,李千兰越看越是喜欢,她在承贤太子的面前蹲下来,轻轻地抚了一把他的小脸,笑眯眯地问道:“太子觉得可有累着!”
“谢母后关心,儿臣不累。”承贤太子不懂太多的世事,他仰着头看着赢帝很是关心地说了一句:“父皇日理万机,父皇才是着实辛苦的很!”
日理万机!
李千兰的脸忽的得像入热水的活虾一般,一下红透了。赢帝倒不以为然,笑得极为爽朗,而沈墨均的心里却是百般不是滋味,可他又不敢表露,不动声色地远远地站在后面,不像三保,人人脸上都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太子今天上朝可有向父皇学到什么?”李千兰不想再尴尬下去,把话题扯远了。
“以正道治国,以奇正用兵,以无为取天下,这是成大事者必须明白的最高法则。做帝王的,要善于管理别人才算是有才能;而普通人,则要以自己能干为有才能。儿臣认为,如果能让士大夫忠于职守,服从命令;让诸侯国的君主分到土地并守住它;让朝廷三公总揽天下大事并参政、议政,那么天子就可以悠哉优哉地坐在那里统治天下了。”太子讲了一大通理论,赢帝听得面露得意之色,三保更是满意的头一点一点。
“在尧的时代,舜作司徒,契作司马,禹作司空,后稷管农业,费管礼乐,垂管工匠,伯夷管祭祀,皋陶判案,益专门负责驯练用于作战的野兽。这些具体的事尧一件也不做,悠悠然地只做他的帝王,而这九个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做臣子呢?这是因为尧懂得这九个人都各自有什么才能,然后量才使用而且让他们个个都成就了一番事业。尧凭借他们成就的功业而统治了天下。”承贤太子说着,仰着头看向赢帝:“就好比郑御史大夫,父皇提升于他,必也知晓他的才能不只为区区的御吏大夫,将他的才能发挥最大,被天子所用,天子才能更好的统治天下,有才有更多夺取天下的资本。”
“哈哈……”赢帝仰天长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太子殿下聪慧过人,现在又得皇上的亲自指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但太子殿下一定需谨记勿焦勿躁,遇到不懂之处,要虚心的向三师请教,如果是有关军事方面,沈将军经验丰富必然作答,所以太子一定要尊师重道,虚心听取他人之善言。”李千兰见承贤太子如此,心里也是欣慰地很。
承贤太子点头应允,极为乖巧。
“太子殿下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留在这里用膳?”赢帝的早膳都是下朝之后在养心殿一人食用,现在他们一下朝便来了这里,肚子必饿得空了,李千兰起身问着承贤太子,实则是在请示赢帝,因为她不知道赢帝之后还有什么安排。
“朕也留在这里一起用膳。”赢帝上前搂着李千兰的柳腰,极为亲热的样子,说着让三师退班,然后又转身看着沈墨均吩咐道:“朕乏得很,用完早膳想休息半日,魏公公去把今早的奏折取来景阳殿,让太子殿下学着批阅奏折,沈将军和淑妃等会儿,就陪着太子殿下,于旁引导一番。”
赢帝这番话,明显赋予了沈墨均更多的权利,何等的殊荣,也正是李千兰心中的期盼,她的心情一下很是晴朗。
用完膳,四人便全挤在景阳殿的寝宫。
承贤太子坐在靠着窗台的案几上,案几上则放着魏公公送来的一叠新奏折。沈墨均远远的坐在下首,李千兰侍候赢帝宽衣上床休息,安顿好赢帝,放下丝帐,她才折回身子,落坐在承贤太子身旁,一边替他研墨,一边替他轻摇蒲扇,俨然一副慈母的模样。沈墨均看到,自然想入非非,神思不由呆了。
而,自那日后,李千兰并不曾想过,她和沈墨均还有共处一室的机会,哪怕两人是远远地坐着,李千兰此时的心中也被填得满满的,可是她不敢看沈墨均,哪怕她也感受到了沈墨均灼灼的目光。
李千兰低着头,不慌不忙地替承贤太子研墨,看着承贤太子小小的手,拿过一张奏折打开。
承贤太子长得很漂亮,他遗传了郑皇后和赢帝的全部优点,沉思时的神态,更是像极了郑皇后,柔美中又透出一种了然的神态。
李千兰打量着承贤太子,却见他忽的“噗嗤”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