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前脚掌着力，脚后跟慢慢抬起一点。”婉君在一旁指挥道。
“这样？”我踩着高跟鞋试着往前走。
道法自然，体内蕴含道力越多，身体便越会趋于年轻化和少年化。我的身高样貌虽然不受影响，但是脚的大小却因为道力限制，连这双女高跟鞋都穿的进去。
闲聊时曾听阿雪说过，她认识一位道门真人，道力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明明已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看起来却像是十来岁的小孩。
我不太能想象出，一个老头有着少年的外表，应该是什么样子。
眼下怎么走过这十几米的路到楼门前，别让人看出破绽才是最重要的。
我脚后跟一歪，人有差点摔倒。好在婉君就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忙将我搀扶住。
“我就不能换双平底鞋穿穿？”我不爽道。
婉君摇头：“那不行，你瞧你现在根本是书中走出的貂蝉和王昭君，换了高跟鞋就没这份气质了，肯定会被人家发现的。”
“我怎么觉得你乐在其中啊？”
每次婉君说话，都有着一种强忍笑意的感觉。
“我有吗？”婉君问道。
有，有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光有把柄攥在她的手里，现在连账单都成了她威胁我的道具。
更重要的是，男扮女装也是目前我唯一能够混入楼内的办法。
依从那离开的姐妹俩口中问来的情报，所谓的黄莲娘娘又叫黄莲圣母，不知为什么极其讨厌男性和有家室的女性，所以她的信徒只有女人，而且全都是单身。
而这位黄莲圣母，能吸引到百十号女子为她举办法会，是因为此人宣称能实现女人的一切愿望。但是光听那姐妹俩说黄莲圣母可以治愈重病，听过程到更多像是骗术，也许这位黄莲圣母和八十年代盛行的气功大师没什么区别，就是会点障眼法之类的。
婉君见我穿高跟鞋走路十分不稳，便道：“没时间再给你练习了，我悄悄搀着你的腰，这段路上你好好学习一下踩高跟鞋的感受。”
“……”
不等我说话，婉君手已经搂在我的腰盘，自己的胸口贴在我的手臂上。
因为只是穿了一层薄薄的裙子，我手臂上传来的触感别提多直接了。
“往前走了。”婉君提醒道。
我赶忙跟着迈步，有了这么一个搀扶的助力，我走起来也稍微稳当了一些。
说我踩的是高跟鞋，其实也不过四五厘米。我陪王月逛街时，她偶尔会买上一双跟在七八厘米高度鞋，看得我触目惊心。
今天真正试穿一次，我才明白女人为美所做的牺牲还真是够大的，下次说什么也不让王月穿高跟鞋了，真怕伤到她的脚。
婉君搀着我走至楼门口，远远看到那两个守门的老女人正在朝我们张望，我担心被她们两个看出来，忙低下头。
“没事，你现在的样子，我怕连你自己的父母都认不出来。”婉君在一旁轻声道。
有这么神奇吗？脸依旧是我的脸，不过是穿了一身长裙，加了一头假发而已。
不能我们再靠近，嘴角有痔的女人便先一步推门出来了：“我就说还差几个人，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
接着灯光，嘴角有痔的女人扫到婉君身上：“你刚才不是……”
“您可误会我了。”婉君说话软了一半，话音好像放了蜜一样：“我是带我重病的妹妹来求见黄莲圣母的，刚才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多事的司机。”
“司机？”老女人视线瞟到我的身上：“这是你妹妹？”
“嗯，她有重病，希望黄莲娘娘能救她一命。”
“黄莲娘娘法力高深，她身上的病不管多重都能治愈。”老女人的视线自我身下扫到身上：“7要是有谁来成心捣乱，黄莲娘娘也不会绕过她。”
“我们不会的。”婉君说道。
我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也不敢动，样子能伪装，声音却不能伪装。而且就这样呆呆的站着，便感觉夜风顺着裙摆往上呼呼的吹，只感觉下身凉飕飕的。
“嗯，快进去吧。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老女人最终打消了疑虑，为我们打开了门。
婉君微微搀着我尽入楼内，一过楼门，我便感觉自身血液一沉，这楼内的鬼气和阴气已从纠缠转为融合了。
中元节之日，阴气盛于鬼气，两者才会相互纠缠。而月升之夜，鬼气逐渐高过阴气，随呈现现在这种鬼气融合阴气增强自身的感觉。
守在门口的两个老女人掐表看了下时间，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粗壮的锁链。
锁链声响，大厅内本在互相聊天的女人突然全都安静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向了大门。
老女人将锁链缠绕在门上，又以一把大铜锁将门紧紧的锁住。
再听老女人出声：“大家都往二楼去吧，快到黄莲娘娘驾临的时间了。”
原来真正的会场是在二楼，那老女人话音刚落，就见久坐在大厅里的人早已经等不及了，如似潮涌一般的前往法会会场。
我则拉住婉君没有让她跟着上去，而是与我往大门口靠了靠。
离大门近了一些，我看清铁链上果然刻着纹路字样。上面的文字七拐八绕，虽看的出是法符，却又不属于正统咒纹，反而透着一股子妖风邪气。
“有硬币吗？”我问婉君道。
“有倒是有。”她说着将一枚一元硬币交给我：“你要干嘛？”
我捻着硬币冲铁链飞射而去，就见硬币还未碰到铁链，便被铁链上所化妖纹阻挡，弹射回我的方向。
好在我心中早有防备，用手压下婉君躲过弹射回来的硬币，硬币直直钉入柱子上。
我心中暗道不好，铁链便是防备里面的人向外逃窜的。而那妖纹又能反弹一切针对铁链的攻击，想要用蛮力破开它，显然不现实。
今夜偷偷摸到这栋楼前已经是冒险了，现在可好，我和婉君干脆被困在了大楼内，得先给自己找一个逃生的出路才行。
婉君试图将硬币从柱子上拽下来，然而那妖纹反弹的力道非常大，硬币已经深深嵌入柱子中，没那么容易能拽下来。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上去？”嘴角有痔的女人催促道。
“马上就来。”婉君赶忙放手，与我一同往二楼法会现场去了。
自进入楼梯楼，便见左右两侧都点缀着宣纸剪出的莲花样式。宣纸本就是略略发黄，所剪出的莲花自然也都是黄莲。
宣纸纸面偏软，用来书画水墨丹青尚可，用来剪纸造型，就得花费不少心思和功夫了。黄莲不止布满楼梯上下，连二层吊顶上也各处贴挂着黄莲，一直贴到法会大厅。
这大厅面积足可以容下五百人，大厅正中摆放着三叠高台，加上左右两侧挂絮，颇有教场的感觉。
放眼望去，整个法会场内越有二百多人参加，尽数都是女性。一个个黄裙黄衣，若是不看脸，还真认不出谁是谁来。
这些人并未如我所想，进入会场便落座，而是几人凑在一起，似乎在闲聊什么家常。
“我们这样干站着也太过显眼了，去找人聊聊，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一旁婉君提议道。
我忙摇摇头：“我要被人识破了怎么办？我这声音可完全不像女人。”
“你不说话不就好了？”婉君道：“听我的就好。”
不由分说，婉君拉着我冲最近的一人堆走去。
光看婉君外表，好似她人很文静，但是这两日打过交道之后，我才发现人真不可靠相貌判断。
婉君拉着我钻入一个女人堆中，其中一位年长的女人话正说到一半，转而问：“好像没见过你们两个。”
这种类似于邪教的集会，参会信徒之间大多是互相认识的，有外人入内会显得格外扎眼。
婉君脸色略带愁意道：“嗯，我和我妹妹都是第一次来参会的。”
“妹妹？”年长的女人打量我一眼：“你妹妹的个头挺高的。”
我身上这条长裙勒的我无法用腹部呼吸，一直处于脑袋缺氧的状态，此时被年长的女人怀疑，我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狡辩的说辞。
女人的平均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而我要比会场里绝大多数女性的个子高出一个头去，当然让人看着起疑了。
就听婉君圆场道：“我想问问几位姐姐，黄莲娘娘真的那么灵吗？”
“那是当然。你们两个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娘娘的厉害。娘娘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这会场里的每个人都受过她的恩典。”
“就连白血病也治得了？”婉君再问道。
那年长的女人如似夸耀一般：“白血病算什么，有人得了肝癌，只剩下两个月的命了，不也一样被娘娘救了回来。关键不是你病的有多重，而是心要诚。”
“怎么才算诚心？”婉君又问道。
年长的女人脸色一变：“给你们信物的人，没有说吗？”
婉君和我摇摇头，我们两个人可没听那对姐妹说这些。
就我猜想，所谓入教不过是个借口，表现出诚心才是重点。一般邪教骗人，也就是为了图财，自然所谓的诚心，也就是能掏出多少的香火钱，钱给的越多越心诚。
就听年长的女人压低声音道：“看你们姐妹俩也不容易，我破个规矩给你们点名了，把这个准备好。”
就见年长的女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黄莲宣纸露出包裹的照片，而照片上写着此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