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晨看着这样的安然,突然就有种冲动,他多想真的把安然囚禁起来,成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人。
虽然是这样想,但蒲晨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折断了翅膀的天使,就算他依旧是天使,但不能飞的天使,也就丧失了他原本的魅力与圣洁。
“蒲晨···唔······”
安然瞪大了眼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吻有些不知所措。
蒲晨突然就拉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到面前,狠狠的吻上了安然。
这他想了十年的动作,在梦里无数次演练的动作,在这一刻,终于成真了。
安然慢慢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难得的温存。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失控,毕竟两人十年都没有过这样的接触,还都是正值壮年的‘年轻人’呢。
“先喝粥。”
安然最先反应过来,在两人都彻底失控之前推开蒲晨,乖乖的坐好,然后把已经有些微凉的粥递到蒲晨的手里。
蒲晨看着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安然,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人压在床上为所欲为。
可蒲晨也知道,这样是不可能的,太快了。
即使两人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可毕竟分开了十年,安然又只是说愿意试一试而不是真正的确定了关系,能有一个吻已经不错了。
两人的关系,好像就这样缓和了下来。
“安小然,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安然这些天来和蒲晨过的你侬我侬的,徐南歌对此事不再发表任何意见,纵然她还是对蒲晨百般的看不上眼。
可每当她看到安然那么开心的样子,却又实在没办法开口说什么。
不过,今天,她还真就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得。
“你说。”
安然放下手边的事,坐到徐南歌的面前,表示自己很认真的听她说话。
“给安乐一针安乐死吧。”
一听到这句话,安然的整个人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件事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了吗?我会好好照顾它,不会让他再有任何问题了。”
“安乐已经十三岁了,它的身体状况现在越来越不好,就算你照顾的再好,它也很痛苦。
现在的它,连走路都会觉得是负担了,每天都那么蔫蔫的趴着,我不想它再这么痛苦下去了。”
安乐虽然才十三岁,可也算是高龄狗狗了,再加上安乐的身体状况本身也就不怎么好,即使安然他们照顾的再好,它也还是越发的虚弱。
尤其是今年开始,整天都是蔫蔫的,不愿意动,稍微走两步都会喘的厉害。
连一直负责安乐健康问题的宠物医生也不止一次的介意安然给安乐一针安乐死,让它少受点罪,走的安稳。
可对安然来说,却是不一样的。
安乐是安璇亲自给安然挑的,就算她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看安然手足无措的样子,可那也是她留给安然的东西,安然怎么也舍不得失去。
“够了,这个问题你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不会同意的。”
安然说着就准备离开,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不可能允许任何人决定安乐的生死,只要安乐还活着一天,他安然就会照顾他一天。
除非,安乐它自己离开人世,否则,他不可能去给安乐判死刑,提前结束它的生命。
“安然,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我知道,安乐是璇姐留给你的,你舍不得。
可你看到它每天那么难受,你都不会觉得心疼吗?
安乐它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受罪。
就算安乐它是个人,你看到它这么难受,也会不忍心的吧。
安乐它不会说话,我们就更应该去猜测它的心情。
我知道你每天都很用心的在照顾它,给它最好的。
可那并不能缓解它的痛苦啊。
安然,你就让安乐解脱吧。
它难受,我看着也难受。
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你也要想想,它这么活着,还不如让它安慰的走了。”
徐南歌站在安然的身后,她知道安然很难受,让安然来决定是否给安乐安乐死这件事情纵然很残忍,却也是安然不得不去做的一个决定。
如果安然不同意,谁也不能擅作主张的给安乐的生命花下句号。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安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徐南歌清楚的看到他颤抖着的手,看着安然有些疲惫的走出自己的视线,徐南歌别提有多心疼了。
虽然安乐是只狗,可毕竟也是他们养了这么多年了,早就算是他们的家人的安乐,如今变成现在的样子,不管是他们中的谁,都会觉得难过。
这一整天,安然都过的神不守舍的,画画,没心情,回家,看到安乐他更难受。
索性打电话给他常去的兽医院,让他们把安乐接过去照顾几天。
晚上,蒲晨过来接安然去吃饭,一眼就看出安然状态不对。
其实,别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在蒲晨眼里,安然的很多地方都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就好像现在这样,安然在蒲晨面前,从来不会刻意的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真实的很。
即使是当初蒲晨因为各种原因带着吴瑶站在安然面前时,安然装的再好,眼底的失落和难过,依旧是让蒲晨瞧着心疼。
安然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镇静如水,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蒲晨面前,就那么懒的装蒜。
“发生什么事情了?”
本来蒲晨是没打算开口问的,因为安然没打算开口说。
可等菜上了桌,安然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之后,蒲晨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发现,现在的他对安然,是越爱越心软了。
“安乐今年十三岁了。”
安乐蒲晨知道,安然养了这么多年的狗,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养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换过。
“所以呢?”
“它的身体状况一直在下降,他们都希望我能提前结束他的生命,让他走的安稳。”
安然的声线平稳,蒲晨却看到他紧握着的双手,知道他有多不舍得。
“其实,换个角度想,如果你是安乐,你老了,走不动了,不能陪着主人玩,不能做到他们之前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反而给主人添了麻烦,还要让主人分手照顾自己的话,你会怎么选?
狗狗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能够让主人安心,能够逗主人笑,它能做的,其实就是忠心耿耿的陪着你,没有其他。
我们会把他当成家人,当成最亲爱的朋友。
可如果它真的是个人,你会舍得看着它整日整日的难受,而无法离去吗?
很多时候,死亡,是一种解脱。
它可以不用再忍受这些痛苦,不用再自责,这不是很好吗?
安然,就连人活在世上都有一个期限,更何况动物呢?
虽然你觉得有些残忍,可毕竟,活着,对它来说,才是更痛苦的一件事情啊。”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安然低下了头:“可它是姐姐留给我的啊。
最初,我姐姐找到它的时候,它都已经一岁了。
我们都知道,养狗,一般都会从小养,很少有人会接一岁以上的狗。
可我姐就爱特立独行,跟人家老板商量了老半天,人家才肯卖。
结果买回来,就丢给了我,她自己跑去国外逍遥。
从一开始,我就对它不是特别上心,基本不是太管它。
后来回了B市,它在宠物店待着的时间,被待在我身边的时间还要长。
再后来,我姐走了,我才把它接到身边带着,一带就是十年,它再没离开过我。
它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度过,即使我因为什么事情冷落它,很长时间都不见它,只要看到我,它就会特别兴奋的跑上来。
只要我看到它,就会觉得,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掉的。
十年,它早就是和小思一样重要的家人了。
你要我怎么接受它要离开我的事实?
我承受不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的离开了,我已经,没有办法......”
安然哽咽的说不下去,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桌布上,印出鲜红色的花。
蒲晨抓住安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永远都温热的手掌给了安然温暖,让他心安。
“安然,我知道,这会让你很痛苦。
可是能做出这个抉择的人,只有你。
安然,人这辈子,总要经历各式各样的事情,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离开你,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都会有死亡的一天。
这个过程很痛苦,却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安然,我会愿意陪着你,直到你,或者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安然,不要哭,不要哭。”
蒲晨拉着安然的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蒲晨最不能忍受的一件事情,就是安然的眼泪。
感受着安然在他的怀里颤抖,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感受到穿透衣服而渗进来的丝丝凉意,蒲晨却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他不能替安然决定安乐的生死,因为他不是安乐的主人。
他不能替安然承受这一系列的打击,因为曾经的他也是这些打击的制造者。
他没有办法替代安然。
他能做的,也不过就只有紧紧的抱住他,给他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