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匆匆，转眼间，三年的时光流逝而过。
“落雁，待会儿就是暗卫营大比了。我心里怦怦直跳，好紧张啊！”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少女声音响起。
说话的少女，约有十三四岁，身材窈窕，柳眉杏眼，琼鼻樱唇，唇边两个小小的笑涡。粗布麻服也掩不住她的丽质天生。
这个少女，正是雁二十六。
当年那个在半夜偷偷哭鼻子的女童，转眼间，已经出落成了美丽动人的少女。
雁二十六一脸紧张地对着另一个少女絮叨着。
这个少女，年龄看着略小一些，身形纤细，皮肤白皙，眉目清秀。眼眸深幽平静，神情冷淡从容。
相比起美丽的雁二十六，这个少女的相貌算不上出众。可她和雁二十六并肩站在一起。第一眼看到的是雁二十六，最后一眼留意的，却一定是她。
这个少女，当然就是落雁了。
落雁挑了挑眉，悠然打趣道：“反正你肯定垫底，争不到什么好名次，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雁二十六抗议地跺跺脚：“喂喂喂，说话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么说你最好的朋友，会不会太过分了！”
虽然是实话，也别说的那么直接嘛！
落雁不怎么厚道的笑了起来：“好好好，是我说的不妥。换一个说法，你好好加油，至少别倒数第一。”
雁二十六杏眸圆睁，努力想做出生气的样子：“你再这么说，我可真的生气了！”
俏脸绷了不到片刻，又很快垮了下来：“落雁，你说我该怎么办嘛！今天比试，如果我每样都倒数的话，杜娘子她们肯定饶不了我！”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她出众的美貌，却没给她练武的天赋。这几年在暗卫营里的种种训练，如果不是落雁暗中帮忙，她根本就撑不下来。
落雁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早就私下求过师父了，她不会为难你的。”
三年多前，落雁正式拜杜娘子为师，每天除了训练之外，还要随着杜娘子学习炼药配药。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雁二十六早就知道了，心中虽然羡慕，倒也没眼热嫉妒。每天和落雁朝夕相处，只有她最清楚落雁的勤奋刻苦。
这几年来，落雁近乎自虐一般地练武。除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训练之外，每天还要练一个时辰的软鞭，一个时辰的射箭。再加上额外的学习炼药配药，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足三个时辰……几年如一日，这份毅力和坚持，实在令人惊叹。
暗卫营里，无人是落雁对手。就连桀骜不驯的鸾十一，对落雁也是心服口服。
雁二十六和落雁关系亲密，也沾了不少光。这几年来，从没人欺负过她。就连杜娘子，看在落雁的面子上也对她处处照顾。
雁二十六听落雁这么说，不由得松了口气，冲落雁甜甜一笑：“落雁，你对我真好。和你做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落雁听了这句话，却沉默了下来，笑意也从眼底隐没。
和她做朋友，是幸运的事吗？
只怕不久的将来，雁二十六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怎么了？”雁二十六见落雁这般反应，不由得一怔：“我就是随口开开玩笑，你怎么不说话了？”
落雁定定神，淡淡一笑：“没什么。”
雁二十六略有不满地咕哝：“明明就有心事，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不肯说出来。也不怕闷着自己。”
两人朝夕相处近六年，感情远比别人亲密。落雁生性冷淡，对她已经是格外的好了。不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她在说，落雁在听。很少听落雁主动说起什么。
落雁听着熟悉的抱怨，照例随意地扯了扯唇角，什么也没解释。
雁二十六也习惯了落雁这样的反应，抱怨了一句，很快又扯开了话题：“对了，不知道梁大哥今天大比，能不能拿到第一。”
落雁想也不想地应道：“肯定能。”
梁齐前世就是横扫暗卫营的第一高手。这一世练武刻苦，犹胜前生。就是她，现在也不敢说稳胜过梁齐。
雁二十六咬了咬嘴唇，小声地说道：“你对他倒是很有信心。”
声音里难得的飘出一丝酸意。
她一直暗中恋慕梁齐。不过，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梁齐喜欢的人是落雁。
落雁似笑非笑地瞄了雁二十六一眼。
雁二十六被看穿了心思，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解释：“落雁，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落雁笑着打断了她：“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对梁齐从无他想。”
梁齐那个傻小子有什么心思，都是他的事。她从未给过任何回应。
雁二十六有些羞愧：“落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就是……就是一想到梁大哥喜欢的人是你，心里有些羡慕。”
如果梁齐喜欢的人是她该有多好！
落雁看着满脸羞愧的雁二十六，心中暗暗叹息。
这脸皮也太薄了吧！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厉声指责她才对吗？
这几年她处处护着雁二十六，现在看来，真不知道她做的对还是错。
等她走了之后，单纯善良的雁二十六在暗卫营里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两人正说着话，门被重重地敲了几下。
是谁？
落雁和雁二十六对视一眼，齐声道：“进来。”
很快，一个身材高壮脸孔扁平的少女大步走了进来，中气十足地嚷嚷：“落雁，大比就要开始了。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快些和我去练武场。今天我要和你好好比一场。”
是鸾十一。
这个鸾十一，当年被落雁的箭术折服后，果然信守承诺，处处以落雁为首。不过，她也从未放弃过挑战落雁就是了。
这样的挑战，每年都要有一回。
只可惜，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自从落雁进了暗卫营，这四年来，每年的箭术比赛，鸾十一都屈居第二。
鸾十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份勇气，倒也让人激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