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叔,你怕个啥,不是有二叔在吗?”二垒也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二大爷的身上。
即使是这样,两个人心头的石头变得越来越重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紧紧的跟在二大爷的身后,大壮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几下,可是转过头却看不见一个影子。“二垒啊,你可别跟叔胡闹啊,叔的胆子已经没了。”
“叔,你又说胡话了,我咋能跟您胡闹。”
“那刚开你还拍我的肩膀干嘛。”大壮咬牙切齿的蹦出每一个字,生怕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二垒的回答彻底的击溃了大壮的最后防线,一股暖流顺着裤衩子流了下来。
大壮开始摇着二大爷的胳膊哈哈大笑,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双腿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文昌大老爷啊,我可是一个子都没有拿您的,我以前给你做工的时候确实偷偷地拿回家点稻糠……求你….别缠着我了。”
二垒看着大壮跪在地上怎么拉都不肯走,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壮已经疯了。
“二叔,大壮叔疯了。咱们回去吧……”二垒的眼泪开始不争气的流下来。
二大爷看到现在的情况也是犯了怵,打起了退堂鼓。但是在心里衡量了很久,大壮已经疯了,要是赵德柱再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向蒲家岭的乡亲们交代。眼下这林子确实变得有些古怪,一咬牙一跺脚,二大爷头也不回的继续朝林子的更深处走去。
可是,刚刚还没走出两步远,二垒也是发出一声惨叫,抱着二大爷的腿死也不撒手。“二叔,你看那,你看啊。”
二垒手指的方向,有一双明晃晃的眼睛正看着二大爷三个人。
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油光似乎能穿透人心,毛骨悚然。还没等二大爷看得真切,那双眼睛的主人就已经来到了距离二大爷三米远的大壮身边,浮肿的大手里钻出了数以百计的鬼狮子幼虫。
大壮虽然疯了,但是还能一眼认得出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谢文昌,连忙在地上磕头谢罪,完全没有察觉鬼狮子的幼虫已经爬上了自己身子。“谢老爷,我错了。饶过我吧。”
鬼狮子钻入皮肉的疼痛让大壮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无数的鬼狮子和钻地的蝼蛄没有什么区别,四下的在大壮的身上打着洞。
大壮连滚带爬的到了二大爷的身边,二垒连忙蹲下,一个个的把鬼狮子从大壮的身子上拽出来。无奈的是那鬼狮子的幼虫一来和泥鳅滑溜,其次就是数量太多。还没等得及把鬼狮子全部从大壮的身子里面拔出来,大壮就已经疼的一命呜呼,翻了白眼。
二大爷还没来得及准备好,谢文昌苍白的脸就已经贴到了二大爷的鼻尖处。
……
“啊啊啊啊。二大爷别讲了,我都快尿裤子了。”
这也不怪二大爷讲的恐怖,只是凑巧胖子家的电闸断了电。屋里的灯突然灭了,吓得胖子抱着欢欢不丢。
大家也从原来的好奇变成了恐惧,都纷纷摆手表示不愿意再听下去。
看了看手机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凌晨四点多了,赵婶要我们留下在他们这睡。
二大爷死活不肯,说两步路的功夫而已。老话说的在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也有些想自己那个温暖的小窝了。
因为山路不太方便,行李暂时的就放在了胖子家。拿了手电筒之后,我和二大爷就一前一后的走在了蜿蜒的小路上,都说思乡心切,这条小路我也走了不知一次了,由于路途遥远,现在只能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重温乡情。
二大爷比我走的更快,他一定心里惦记着自己库存在地窖里的那点烟草。恍惚间我瞥见红色的衣服在我面前闪过,那不是晴心吗?她不是回家了吗?
“二大爷我看见晴心了。”我喊着二大爷。
二大爷嘿嘿一笑,“哪里有什么晴心,你一定是太想她了。”
我心里一直对谢文昌的事情放不下,就接着刚才的故事问二大爷,“二大爷,那谢文昌后来怎么样了。”
“被老子打跑了呗。”
“就你那一招鲜的功夫,打得过谢文昌,和那么多的鬼狮子吗?”
二大爷知道我揭了他的短,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不是后来天亮了吗?谢文昌听到了鸡叫的声音就跑了。我带着二垒找了好几圈就是没找到赵狗柱。”
到了家里之后,躺在床上,晴心身穿着大红羽绒服的样子在我眼里久久挥散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昏昏沉沉的睡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多了,确切的说我是被胖子和欢欢给闹腾醒的。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心里有些担心,不去理会胖子一脸难以捉摸的笑容,起身穿上衣服就跟蹲在院子里抽烟的二大爷打了招呼,便去了村东头老陈头的家里。
由于我家住在村子的西头,胖子经常的说我和晴心之间似乎隔了一个银河系那么远,而那个银河系的中心就是老陈头这个打不破的屏障。
路只走了一半,我和胖子欢欢就听到了村子里女人失声痛哭的声音。本着好奇的心态我就凑上前想去一探究竟。
在一个不大的破落宅院里挤满了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荒废的了十多年的宅院就是黑狗家的老宅。一人群中坐着一位身穿紫色貂皮大衣,烫着小卷头发的妇人。虽然妇人容貌上有些变化,但是她怀中那个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不是黑狗又是谁。
黑狗嘴里不断的倒出黑色的血液,一股腥臭的味道在人群中铺散开来。
胖子捂着鼻子,挤过人群问道:“敏姨,赵雷咋了。”
“谁知道啊,早上还好好的,就刚刚在这里还没走两步就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敏姨抹了一把鼻涕,继续哭天抹泪。
“我叔呢?”
“你叔啊,去二垒家找摩托车了。”由于我们这里没有通公路,山路崎岖,车辆开不过来。眼下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只能是摩托车了。
不一会,赵德柱就和二垒坐着摩托匆忙的赶了回来,我和胖子帮忙把黑狗抬上车,夹在了二垒和赵德柱两人的中间,目送着黑狗离开了村子,只是在扶黑狗的过程中,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忙活了一阵之后,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只想着一口气跑到老陈头的家里。由于跑的太快没注意脚下横着的树枝,摔得我眼前一片黑。晴心穿着大红衣服的样子和黑狗诡异的笑容一同浮现在我眼前。
胖子和欢欢上前扶起了我,胖子一阵乐,“你这么大人了,还能摔一跤。没事吧。”
“胖子,我现在啥也看不到了。”我知道短暂的失明又开始了,可是心里的担心越来越重。
昏昏沉沉间我似乎能看见黑狗坐在摩托车上的样子,他正在笑,渐渐的黑狗的脸竟然和晴心重合在了一起。
“是晴心,怎么是晴心?”我难以置信我在黑狗的身上看到了晴心的影子,难道我已经回来晚了?那昨天看到的晴心呢?又是什么?一个又一个的信息不断的充斥着我的大脑。
胖子听到我喊晴心的名字,好奇的问道,“嫂子咋了?要不然咱们去问问老陈头。”胖子可能意识到了出了大事,和欢欢扶着我一起朝老陈头家里走着。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一股浓重的中草药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老陈头的家里,陈妈对我很好,也很喜欢我,只是当年的灾荒让陈妈落下了病根子,以至于每天都泡在药罐子里。
胖子开口道:“陈叔,给陈妈熬药呢?晴心呢?”
谁料想老陈头一开口就满口的火药味,想是谁欠了他五百万一样。“小松这孩子是咋了?瞎了?别跟我提那不争气的女儿,赵德柱亲自带着彩礼上家门来提亲还不知足了,竟然给我闹起了脾气,就跑了出去。”
胖子讪讪的笑道:“那晴心出去几天了?”
“三天!饿死了自然就回来了,不知道老人家的用心良苦。”
胖子自己知道从老陈头的嘴里得不到什么好听的话,搀着我离开了满屋子草药味的厨房。“我们去看看陈妈。”
走出厨房我还听见老陈头的嘴里碎碎念的说着什么以后别来纠缠我家晴心之类的话,我知道这是说给我听得。
胖子用手按住了我的头,让我低下去以免碰到晴心家不高的门楣。还没走到里屋就听见陈妈的声音,“哎呦,小松,小胖,这位是,可真漂亮啊。”
“陈妈这是我女朋友欢欢,北京的。”
“这到底是大城市来的闺女真俊啊。小胖好福气啊!小松这是怎么了。”也许陈妈看到了我紧闭的双眼,激动地声音透出丝丝的关心。“陈妈,我没事,眼睛里进了东西,一会就没事了。我是来看晴心的。”
“晴心啊,算上今天应该是第三天没回来了,跟老头子生气呢。这老头子也是的晴心不愿意的话就算了,非逼着她,这不是一气就三天没有回来吗。你们要是见到她就劝劝她。”陈妈像是交代我们又像是自言自语,言语中都有着担心。
我不能将自己看到的告诉陈妈,寒暄了一阵子之后胖子就把我带回了家里。
我没想到这次的失明已经整整的持续了一天,就连二大爷也没办法。就在我们准备开饭的时候,胖子再一次登门拜访,并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黑狗快死了,医院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