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从见到格桑屋内的那些东西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到飞奔到寂紫的房间大概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惊恐地冲到寂紫那里的时候,寂紫正悠闲的对着呼贝房里的一幅壁画上下打量着,不知是在欣赏民族特色还是以为那里藏着什么,正要有点头绪的时候,却被冒失冲进来的阿南打断而让脑子中的那一点想法烟消云散。
阿南喘着粗气对她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东西,寂紫你知道么,那个、那个,那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就是虫子养殖场,太恐怖了!”她扶着胸口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寂紫走过来,疑惑地问她:“阿南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问的呀。”她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饮尽,看着寂紫那副波澜不惊的脸,越发疑惑。
“唉,寂紫,你不是真打算在这里嫁给那个什么呼贝的小弟弟吧,你不是……”
“想什么呢。”寂紫打断她那些莫名其妙的突发奇想,“我只是觉得他或许可以告诉我们一些线索而已,山凉这个地区并不小,要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呼贝是头领,肯定对这里的人都很熟悉,所以我才会留下来。至于那个什么习俗,我会找个机会拒绝的,我可不是吃嫩草的大妈,姐弟恋也没兴趣,所以你放心。”她坐在她身边,无奈的看着她。
“好吧,不过要是对方来强的,你可要叫我来帮你哟,千万不能吃亏了啊。”她想哄小孩一样摸着寂紫的头,这动作让寂紫忍不住白眼,打掉她的爪子尽量冷静地说:“紫魂传人似乎还没有弱到连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的地步,所以阿南,我想你是多虑了。”
阿南想来也是,便不再多言,只是她走到床边,扔掉身上的行李,一下子躺在了床上,口里还嚷道:“好累好累……啊,躺下来的感觉真好啊,寂紫啊,今晚我跟你睡吧……”她也不管了,直接就和这衣服睡了过去。她肯定是真的累了,否者不会一躺上床就呼呼睡过去了。寂紫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摇摇头看着她疲倦的脸。
从寒渊回来的那段时间,阿南其实假装释然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使她每天都一副什么也不在乎多的样子,也骗不过她的眼睛。隐忍,是她一直的伪装,所以当阿南也如此那般的时候,她一眼便能看穿。不过阿南比她厉害,因为阿南总是在一个人承受那些东西,而她,至少还有姥姥和天言哥。所以她觉得比起自己,阿南似乎更加让人心疼。
越是快乐的人,会不会越是骨子里透着难以磨灭的伤痛呢?寂紫总是会这样思考着,但总是得不到具体的答案。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是不会了解更不会理解的,这种失落,或许只有经历过才会消失吧。
而另一个毡房里面,纪天言已经在房间里面转了无数圈了。秦暮呆呆的看着他焦急的忧虑的担忧的神情,欲言又止。只得安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听着他口中的碎碎念。
“怎么办?丫头该怎么办呢?”
“糟了,万一那家伙打定主意要和丫头成亲怎么办?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
“明天,明天就要办婚礼?哪个家伙结婚这么草率的?”
“那家伙好像叫呼贝来着。”秦暮实在是受不了他了,便淡淡的回答了他一句。没想到却得到纪天言火气上涌的冲着他大吼一声:“我知道!”
秦暮傻眼微怔住,捂着嘴瞪大眼睛不敢说一句话。他知道纪天言对寂紫什么感情,即使大家都三缄其口,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事情,即使不说也已经能看了个透彻。感情这种东西,藏着掖着也不是个办法,早晚露陷。不过秦暮也知道,那是别人的事情,自己不好搀和,于是便也就随着纪天言继续藏匿心事了。
但纪天言现在在这里干着急的,却真让他有些看不下去。
就当他准备劝说一番的时候,寂紫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纪天言看着她完好无缺的站在他眼前,眼睛里面闪出光亮,眸子都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他走到她身边,关心问道:“丫头,你还好吧?”上下打量一番,才放下心来。
寂紫有些无语,似乎大家也太看不起她了。他们难道忘了她的身份吗?她可是紫魂传人啊,哪有那么脆弱的。妖魔见她都要怕上三分,跟何况呼贝那毛头小子。
“天言哥,你会不会想得太严重了,我……”
“好了。”他打断她,“一切以大局为重,丫头,你说呼贝或许可以帮我。那你有没有和他提过?”
秦暮再次傻眼这位哥哥的转换速度,前一秒还在他面前紧张得不得了,此刻却又如此正经八百的说着关于寻找七魂传人的事情来,还一点没有衔接不上的感觉,他只能叹一句:此乃高人啊!
寂紫摇头,“还没有,呼贝出去就没有回来,阿南刚才来找我,可能太累了,一倒头就睡过去了。”
“阿南在你那里?她不是被领到另外一个毡房去了吗?”秦暮一听见阿南就有些坐不住了一样。
“阿南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所以就跑到我那里去了。反正我一个人,阿南来不正好做个伴吗,这挺好的。”
秦暮点点头,“说的也是。”
“好了好了,累了,回去睡吧。”纪天言冲秦暮嚷道,随即又回过头对寂紫说:“丫头,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的事情视情况而定知道吗?一切小心为妙。”他觉得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能打起精神,便主动结束了自己的话题。
“我知道了,天言哥你也早点休息。”
他目送寂紫出去,一直到寂紫的身影淹没在黑暗中才回过头来看见秦暮正对着他诡笑着,心里一阵凉意。
“老兄,话说你心里那点事儿什么时候才会挑明啊?我们旁人看着可真够干着急的,你就不能……”
“事儿你个头啊,睡吧你!”他抄起椅子上的抱枕扔过去。心想着:你以为那么简单的?他微微叹气一声,爬上自己的床和衣睡去。
格桑骑着鲁尔来到了草原南边的一块野草疯长的地方。前些日子听人说有人在这里失踪,她搁置了好久才来看看,这一看不得了。
到处弥漫着的瘴气,侵染进眼睛里面,格桑觉得眼睛有些微疼。而且这里的野草似乎长得太茂盛了一点,她骑在马上都快要淹没进去了。一般的野草,最多长到齐膝的高度,最高不过过腰,这里的野草却足足有两米高,确实很让人起疑。
她正思索的时候,野草开始疯狂的晃动起来,鲁尔有些害怕的不停扭着身子,她努力控制着鲁尔,在站定之后,看见那些野草从中正缓缓走出一个人。她定睛一看,是伊木大叔。
前日传言说伊木大叔失踪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格桑刚要欣喜的叫他,却突然看见他呆滞的眼神和没有血色的脸。她随即便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眼前的人,并不是伊木大叔,而是残害人类的怨灵,而且,这也间接说明了伊木大叔早已经死了。
格桑有些愤恨,伸出右手一挥,黑色席卷过去,无数蛊虫覆盖住那个缓慢前移的怨灵。格桑不忍看下去,骑着鲁尔摇摇头往回走。但她却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告诉伊木大叔的妻子这件事情,虽然草原上时有会有怨灵杀了草原上的人占用他们的身体进而残害更多的人的事情发生,但伊木大叔的死,还是让她有些伤感。
只是她一个人,真的很难保证草原上的每一片都安然无恙,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这种事情发生,她总是会感到自己的渺小。但没有办法,她只有一个人,爷爷死去之后,她就只有一个人,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情。
她回到房间倒头睡去,没有开灯,也不知道呼贝此时正站在她的床边,她只听见一句:“诶,格桑,你可以当一下我的新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