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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麻姑酿酒

身后背个大酒葫芦的铁拐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位嗜酒如命的酒仙。八仙经常在昆嵛山云游,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铁拐李觉得昆嵛山水果甘甜,泉水清冽,珍贵药材繁多,雨量充沛,四季温度宜人,是酿酒的好地方。聪明纯真的麻姑在这里修炼之余,如果就地取材酿酒,定能酿出琼浆美酒。可是,铁拐李只是喜爱喝酒,却不懂酿酒。于是,他找到太上老君,软磨硬缠讨要了酿酒之术,邀何仙姑一起去昆嵛山找麻姑交待酿酒之事,其余几位仙人听说去昆嵛山议酿酒,便不约而同往,当八仙驾祥云来到麻姑的桃园,麻姑作揖相迎仙师,众仙人夸赞了一番何仙姑的高足麻姑,借以恭维何仙姑,何仙姑心里明白,拂尘一甩,说道:“将来有你们的酒喝,不要用好话来醉我。”众仙人哈哈一笑,随麻姑在桃园逛逛,汉钟离顺手摘下碰在他头上的一个桃子,用手抹掉桃子上的毛,咬了一大口,酸涩得他甩头吐舌头,紧皱着眉头说:“既然是仙桃,怎么这样又酸又涩呢?主动碰我,岂不是有缘,怎会涩口酸牙呢?”

何仙姑说:“仙桃也有成熟期,急嘴的你,摘的不是时候,岂能不酸涩?”八仙看着汉钟离那苦楚的样子,自然取笑他一番,寻得开心。

麻姑摘了一个黄澄澄的蜜桃恭恭敬敬地送给汉钟离,汉钟离接在手里,左看右看,不知是舍不得咬还是不敢咬,一直擎在手里,又给众仙人提供了一个取笑的话题。

“俗话说‘桃树下不整冠’,你却顺手摘下来。”张果老摸挲着小毛驴说。小毛驴眯缝着眼睛,好像感到很舒服。

“鲜桃是吃不得的,只能擎在手中,南极寿仙向来都是如此的。”蓝采和学着汉钟离擎桃的姿势,一本正经地说。

“一次被酸涩,十年不吃桃子,”吕洞宾说:“算是有志气。”

“有没有志气,骑着毛驴,走着瞧。”张果老不急不慢地说:“我可以把毛驴借与你。”

何仙姑说:“昆嵛山的鲜桃非同一般,全靠麻姑精诚所致,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到的。听了他们几句话,你就与鲜桃失缘了?”

汉钟离眼一瞪,眉一挑,狠狠地咬了一口,桃汁顺着嘴角往下流,连声说道:“好吃,好吃,鲜桃就是仙桃啊。”

“好吃,你也不能一口吃下一个桃子不吐核儿。”铁拐李说“留下点儿给大家尝尝。”

汉钟离又咬一大口,真有点儿想一口吞下的样子。以此回敬众仙的取笑。

八仙乐了。

麻姑看到八仙关系如此融洽,总是在乐中寻乐,人情味浓郁,如同凡人俗子,她想:要不是自己是晚辈,一定要加入他们这班快乐的神仙,不禁在何仙姑面前脱口而出:“他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何仙姑没等麻姑说完,就说:“神仙首先是人,而后才得道成为仙,连人都做不好,怎么能成仙呢?麻姑,领我们看看你栽的那棵仙桃吧。”

麻姑领八仙来到仙桃树下,枝繁叶茂的仙桃树上桃子累累,青黛泛毛,正在生长期,举目数不胜数,呈鲜红扭嘴状硕大的成熟桃子却刚好八个,麻姑将八个仙桃摘下来,恭恭敬敬地送给八仙每人一个。

何仙姑对正在津津有味吃着仙桃的铁拐李说:“你今天来昆嵛山仅仅是为了吃桃子么?”

“还有酒——酒——酒——”铁拐李咀嚼着满满一口桃子,呛得他连话也说不清。吞咽下仙桃,铁拐李现学现卖地向麻姑传授从太上老君那里学来的酿酒方法。

“酿酒的套数还是要讲究的,但不要墨守陈规,要善于推陈出新,不断改进,原先的酿酒套数也是在酿酒过程中总结出来的,你要有所新的发现,有所创新,酿出好酒,我们等着。”吕洞宾对麻姑说。

何仙姑说:“昆嵛山有这么多水果、药材、甘泉,麻姑纯真,勤奋,酿出美酒没有问题。”

“剩下的事,就看你的了。”曹国舅殷切地望着麻姑说。

八仙擦着嘴上粘滞的桃汁,驾起祥云在昆嵛山兜了一圈,打着眼罩回望麻姑的桃园,缓缓离去,祥云奔蓬莱阁而飘。

麻姑肃立目送八仙离去后,就着手筹备酿酒,万事开头难,酿酒仅两个字,做起来却千头万绪。听说麻姑要酿酒,石匠、木匠、瓦匠、苫匠相约前来帮忙,就地取材,用昆嵛山的花岗岩、木材、山草盖起来宽敞的酒坊,石匠刘老叔送来了几年前用高密度如铀的花岗岩石凿好的两口大石缸,给麻姑酿酒用;条匠王大哥挑来一对他用昆嵛山腊条编的酒篓,经过油浆皮贴,结实漂亮;木匠于进水拿来桃木铲﹑柞木锨;黄家新一代送来了一直珍藏着,给多少钱都没有舍得卖的那支千年灵芝,看到这支灵芝,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叙说当年黄叔攀崖采灵芝的惊险场景,麻姑知道这支灵芝曾是黄婶心爱之物,不肯收留,黄家新人执意要将灵芝送予麻姑,双方送来推去,相持不下,新一代黄婶说:“我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留着这么珍贵的灵芝也是浪费?只是蕴着偶尔拿出来看看而已,用它酿酒,可以为多少人治病,这才是正事,你为昆嵛山的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收下灵芝是应该的,当年,发现灵芝,你也在场,那是缘分。”黄婶说得有些老泪盈眶了,麻姑深深被黄婶深明大义的情怀感动,热泪滚在面颊,用颤抖着的双手接过灵芝,人们望着手拈灵芝,笑盈盈的麻姑,永远记住了这个慈祥的形象,更有擅画者将此刻的麻姑邀于纸上,留给世人瞻仰。

乡亲们都在为麻姑酿酒忙活。昆嵛山里的防风﹑荆芥﹑灵芝﹑天麻﹑金银花﹑紫藤……等野生草药成为酿酒的材料,几代人与医药打交道的黄叔,倾家族医道积累为麻姑调配药材,配制不同类型的药酒,以备乡亲用来搽、饮、敷。

麻姑酿酒用昆嵛山水果的鲜美,取百草之精华,巅峰之甘泉,酿出的酒,色纯味香,入口润滑,余味无穷。麻姑酿的酒功效因人而异:贪杯者一喝就醉,浇愁者一喝就睡,治病者一喝就好,投机者一喝就亏。山民用麻姑酿的酒外搽,可解除蚊叮虫咬的痛痒,内饮可提神驱乏,解渴增力,不管哪个山民需要麻姑酿造的酒,麻姑都会满足他的要求,做到有求必应。麻姑酿的酒,深受山民赞美,传为神奇。但是麻姑只将酒按需要馈送山民,从不售卖,对于山外酒店挂出的“麻姑美酒”的招牌。麻姑深恶痛绝,一连几天暴风骤起,将那些冒名招牌刮落在地,而其他招牌却毫无损伤,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一段佳话,那些酒店的生意在舆论中难免有些冷落。

关心酒的铁拐李奉命驾云去武当山巡视,却绕道到昆嵛山看麻姑酿酒,他对麻姑办事执着很是赞赏,品尝酒后,觉得酒味不够醇厚,对麻姑说:“不必担忧,这只是时间的问题,酿制时间短,酒味怎么会到火候呢,这跟练武功一样,功到自然成。你把酿好的酒,如果能选一个山洞洞藏,洞藏时间越长,酒香越浓郁,那才是好酒。”

麻姑说:“昆嵛山有很多天然山洞可供选择,这不成问题,大仙是否与我一同去选?”

铁拐李说:“不必,我相信你的眼力。”他在麻姑庵就着采摘的新鲜水果喝酒,喝得晃晃悠悠,又灌了满满一酒葫芦,方腾云去武当山履行使命。

麻姑将酿好的酒,装在木匠于进水用百年老柞木给打造的酒桶里,选择一个洞腔深邃幽静,一年四季恒温的山洞洞藏,螳螂和蝈蝈主动请缨看守藏酒洞,螳螂扛着大刀爬到树上,昂着脑袋,瞪着圆圆的眼睛,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有异常,它马上通知掩身在洞口草丛中的蝈蝈发出警报,人们听到蝈蝈发出的警报,蜂涌藏酒洞,保卫洞中的美酒。

馋酒的猴子在藏酒洞外远处的树上,鬼鬼祟祟地跳来跳去,希望能找到机会偷出美酒,喝个一醉方休,无奈螳螂和蝈蝈看守严密,无隙可乘。只好正儿八经地到麻姑面前讨要,它说屁股又痛又痒,要点酒搽一下,麻姑看着猴子滴溜溜转的小眼睛,笑得咯咯脆,给了它一些酒,猴子拿着酒,刚离开麻姑庵,就趋溜吸了一口,美的它眼睛一个劲地磕巴,禁不住又接连吸了几口,没走出多远,就喝完了麻姑给它搽屁股的酒,它用手抹了一把嘴,将沾在胡子上的酒抹下,搽在屁股上。酒刹得猴子的屁股红彤彤的,又痒又痛,它“唧唧唧”叫着挠屁股窜跳,难受得直流泪,揉红了眼圈。风一吹,猴子有些醉意了,脚不拿准,走得跌跌撞撞,东倒西歪。人们看到醉相滑稽的猴子那红红的眼圈和像是被谁打得红肿的屁股,笑得前俯后仰。猴子跌倒在路旁睡了一觉,醒来后,听到人们议论它的眼睛和屁股,就去找麻姑,说:“搽了你给的酒,不知咋回事,红了眼圈和屁股,人们都取笑我,请麻姑再给点酒解决一下红眼睛和肿屁股,免得在人们面前丢丑。”

麻姑说:“就让眼睛和屁股红吧,反正都是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眼不见为净,让别人去看,去说吧。”从此,猴子留下了红眼圈和红屁股。

一天夜里,一只出来觅食的蚂蚁路过藏酒洞,老远就闻到了酒香,馋涎欲滴,它知道自己皮硬体瘦,从来不生疮疖,没有理由向麻姑讨要到美酒,可是又经不住酒香的诱惑,顺着路边沟蹑手蹑脚地靠近藏酒洞,月光下,它窥视到蝈蝈卧在桲椤丛里,身上还盖着一片桲椤叶,睡得正香,发出酣睡的鼻音。它仰头望了望高大的柞树,心想:螳螂想必也在梦乡,不过,还是上去看看稳妥,它攀着柞树往上爬,又一想,万一惊动了螳螂,那不是自投罗网?被捆绑着送到麻姑面前,有口难辩。不如在树下摇晃一下树,如果螳螂醒着,爬下树来追我,我早就逃之夭夭,即使追急了,我钻进一个小窟窿,身长肚大的螳螂面对小窟窿,也奈何不了我,于是,蚂蚁悄悄滑下了柞树,后腿蹬着地,前腿抵着柞树,晃了晃柞树,没有反应,它暗笑:聪明的麻姑怎么选择了这么两个懒虫看护藏酒洞?蚂蚁放开胆子,大摇大摆地往藏酒洞走去,刚走进洞口,一声断喝:“哪里去!”螳螂的锯齿刀已经钩在蚂蚁的脖子上,它还没有来得及喊“饶命”,细若丝线的脖子被锯齿刀一钩,脑袋被锯齿刀割了下来。螳螂本来想吓唬一下蚂蚁,不曾想到它的脖子这么细弱,螳螂扯着蚂蚁的胡子,掂了掂它那难以瞑目的脑袋,眉头一皱,说:“也罢,只好拿你的脑袋吓唬再来偷酒的了。”螳螂爬上树顶,将蚂蚁的脑袋悬挂在上面,警示:这就是偷酒贼的下场!可是,那么高的柞树,那么小的蚂蚁脑袋,有谁能看得见?

别看守护着藏酒洞的螳螂不起眼,它可有麻姑传授给它的降妖术,曾有几个馋酒忘命的小妖前来偷酒,被降妖术锁住,押解给麻姑,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今,麻姑已经升天列入仙班,到别处云游忙活仙事去了。不过,藏酒洞还在,里面藏有满满的酒,仍是弥香十里。藏酒洞里洞藏的是颐阳补酒,据说颐阳补酒的酿造方法是麻姑酿酒术的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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