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再一次接到家里的电报,电文称父亲病危速回,我赶到家中见到父亲卧床不起,不能进食。
妈妈说医院不收他了,要我拿个主意。我跑到当涂86医院,找到了科主任,向他说了我父亲的病情,请求主任收下我的父亲,却遭到了主任的拒绝。父亲的病治不好,我就是想把他送到医院,可以减轻病痛少一些折磨。
无奈之下我在村上找了四个人,徒步二十里把我父亲抬到86医院,企图蒙混过关先住下来再说。快到门口了我跟村上人说,到了门口,你们就快快地往里跑,如果有人喊由我来对付。一个人问我里面那么大我们往哪里跑,我告诉他见路就跑。
进了大门这四个人抬着我父亲飞快地奔跑起来,果然值班室出来一个人,是一个老百姓,他大声地喊着:“干什么的,停下来检查!”
我朝他吼:“混账的东西,这是首长的父亲,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吗?”就这一句话把他吓住了,此人向我连连行礼赔不是退回了值班室。
这是一个部队医院,在门口有一个对外值班室,凡是地方上的危重病人都要经过那里检查,他们不收的病人就在那里被卡下了。因此我采取了紧急处置的办法,过了第一道关口。
我们把父亲送到抢救室,只见医生护士们在忙着什么,我向一个年龄较大的医生敬礼,并喊着报告,这位医生愣愣地看着我。
“我是XX 军区的一名战士,我的家就在马鞍山,请你救救我父亲吧。”我这么说着,敬礼的手还贴在帽沿上。
医生拿开了我的手,又向外面点点头。父亲躺在检查台上,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又问这问那的。我插话:“我父亲胃痛胸闷,请医生安排住院治疗吧。”
医生叫我到外面拿一件东西,我拿回来了,医生把我叫到边上,他对我说:“你父亲都说了,他的病是治不好的,回去吧。”
我一再向医生请求:“医生,你行行好,请你把我父亲留下吧,他住在医院里会减轻一些痛苦的。”医生把手一摆,我再也没什么说的了。总算还可以,医生开了十支止痛的药水给我们带回来了。
二十多天过后,父亲奄奄一息,已经不行了。我守在他的床前伤心至极,他对我说:“你要听你妈妈的话,不要犟。”他的声音很微弱,话说得断断续续。
“爸爸,孩儿不孝。”父亲泪流满面,不再说什么。
奶奶佝偻着身体来到父亲的房间,扒在父亲的床沿上欲哭无泪,她对父亲说:“孩儿,你要走了,老娘舍不得你,你有什么话就对娘说吧。”
我再也控制不住悲伤之情夺门而出,跑到后院嚎啕大哭起来,不知父亲和奶奶说了什么。
翌日上午我独自一人来到父亲的坟前,一年多过去了,父亲的坟还是那样高高的大大的,去年长的厚厚的青草已经枯萎,草的根部又长出嫩嫩的芽。我想不出一个月青草又会长得很茂盛,将坟覆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