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值班室南面窗户的外面就是营房的南大门,哨兵的目光不时地向这边扫来,溜马路的干部战士从窗户外面走过。我正迟疑不知所措,梅梅说:“涛哥,你把10号房间打开。”
我听了梅梅的话,打开了10号房间,梅梅把晚餐提了进来。这丫头片子还真有心数,南北窗户的外面不见一个行人,也避开了哨兵。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把她叫了回来。“你这是要干什么?”我问梅梅。
梅梅笑着说:“我去把大门关上”。
这使不得的,我对她说:“不但大门不能关,而且房间的门也不能关。”
梅梅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如果关上了,有人要治我的罪。”我这样告诉梅梅,她却大惑不解:“有这么严重吗”?
我很认真地告诉梅梅:“在我前面有两个班长就因为男女关系的事被双开了。”她把两眼睁得大大的,感觉到很吃惊。
我把临窗的桌子拉开,与梅梅一同吃着稀饭,爵着饼。梅梅只是吃着不言语。我问她:“此山东小菜是从山东寄过来的吗?”她不吱声,半响她抬起头,笑着对我说:“这是我妈按照山东的做法在这里腌制的。这饼也是山东传统的做法,我妈炕了好几锅。”
稀溜溜的稀粥加上脆脆的饼,还有带辣的带有蒜味的小菜,我与梅梅慢慢地享用。“梅梅,你的老家是不是在山东?”我无话找话就这么问梅梅。
“是的,我爸妈都是山东人,他们都是一个县的,我是在南京出生的。听我爸说孟良崮战役以后,我爸带着我妈一路南下,到了南京才有了我哥和我,没过几年我们举家来到这里,当兵的人没有固定的家。”没想到我随便说的一句话 引起了梅梅对家的回忆。
梅梅边说边给我夹菜,即便是咸菜我也是欢喜的。我心里明白像这样的交往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了。面对梅梅的微笑我热泪盈眶,我趁她不注意,揩了心酸的鼻涕,抹去了眼泪。
我问自己是不是已经爱上梅梅了,虽然我不能准确地回答自己,但有一点我十分地明白:依我的性格做干部家的女婿很难,做高干家的女婿难上加难。
梅梅无心多吃搁碗了,她在窗户前愣愣地朝外看。外面没有西洋镜,只有高高的围墙。异乡的饭菜香辣可口,此时 我也不再贪恋。
我站在梅梅的后面轻轻地搂住她,默默无语胜过了一切甜言蜜语。她的发丝扫在我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我听到了她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声,闻到了一个少女特有的肉香。梅梅拿着我的手让我抱住她,我抱住她,就这样紧紧地抱住她。
一九七五年二月给的一天,领导宣布了战士退伍的命令,我在名单之内。再见了,祖国的南疆,我的第二故乡。再见了我的首长和我的战友们,再见了我的好朋友梅梅。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