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阿姨如是说,我挺感动的。边上的陈参谋老婆,王干事老婆都过来看,她们都说,这破破烂烂的穿在里面风鼓鼓的,不冷才怪呢。梅阿姨解开了我的军装衣扣,对我说:“周涛,你把毛线衣脱下来,我叫梅梅给你洗一下,再给你重新织。”
听了梅阿姨的话,我真是受宠若惊,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这孩子,还真见外了,脱下来吧。”梅阿姨催促着,李处长老婆郑阿姨过来对我说:“周涛,你咋这么笨呢,听话要细心,梅梅能干,你脱吧。”
就这样我把毛线衣脱了交给了梅阿姨,几个嫂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笑忍住了。
梅梅就是梅副参谋长的女儿,姓梅,名字就一个字----梅,所以姓名就是梅梅。三年前的一天夜间我值流动哨遇到的那个女孩就是她,夜间她的一双眼睛直沟沟地盯着我,着实吓了我一跳,或许她是无意识的。那时她在读高一,三年过去了,她高中毕业后已在家待业一年。
她就兄妹两人,哥哥在外面当兵,听说现在也是个小连副了。首长家的孩子当兵更光荣,走得快走得远,不用多长时间就提了。轮到梅梅也该做事了,可她对当兵并不感兴趣,做什么呢梅梅还没定下来。
在那个火红的年代里,磨磨唧唧的显然是不合时拍的。那个时候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还在进行着。从上头到街道不断来人,今天调查明天摸底,当然已婚青年排除以外。上面号召首长家孩子要带头上山下乡,说是这么说的,倘若谁真的不想走,找个理由搪塞一下,或残或病或就要结婚了,也可以免除下放,毕竟是首长家的孩子。
这些个事是李处长老婆郑阿姨跟我唠叨的,梅家的事关乎我什么呢,我自然不放在心上。
又是一次洗被子,梅副参谋长夫人梅阿姨把我的毛线衣带来了。我接到手上一看好高兴啊,织得均匀洗得干净。那些个妇女都说,好,太好了。郑阿姨笑着说:“周涛,穿上,快穿上。”
“好,我穿上。”我穿上了毛线衣显得更精神抖擞,梅阿姨帮我理理衣领,又拉拉下摆,顺顺衣袖,她点点头说:“合身,太合身了,梅梅这丫头真是心灵手巧。”她说着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个妇女们可来了劲,这个说:“梅梅天生的聪明,人长得又好看。”那个说:“这丫头有文化人又勤快,打个灯笼都难找啊。”
一日下午梅副参谋长夫人梅阿姨来到招待所,我急忙迎上去问一声“梅阿姨好”,只见她似笑非笑,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没等我开口说什么,梅阿姨说话了:“周涛,你那毛线衣穿的还合身吗?”
“合身,很合身呀。”我这么说着,心想这梅阿姨还真热心肠。我又补充说:“就是下摆大了一点,也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