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本地风俗,晚上就是喝酒吃饭,没有别的仪式。新郎新娘也不再敬酒,只是宾客们要向新郎新娘敬酒,说些吉利的话、喜话,也向伴娘敬酒,表示对外地客人的尊重。
新郎新娘桌中午缺一个人,按照新郎的安排,晚上我补上了。和我坐一条板凳的就是高挑一些的扬州姑娘,人们说着笑着。听得出来安排这个座位是个撮合,我心中一阵窃喜,但外表没有丝毫流露,甚至有意无意地打着哈哈,显示着领导的风度。他们也算配合,这个点头哈腰,那个远远地叫声主任。
扬州姑娘时不时地侧过头望着我笑,好像她和我坐一起是一种荣耀。我想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我小声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呡着嘴笑不答话,我又说:“吆,做伴娘还害羞?”
姑娘笑出了声,她说:“我还怕你把我吃了不成”?她抬起了头,很认真地看着我,意思是我凭什么怕你呢。
我退一步说话:“就是嘛,我姓周,叫周涛。”
姑娘答话:“两个字”?
“对,就两个字,周吴郑王的周,三点水的涛。”
姑娘问我:“是滔滔不绝的滔,还是波涛滚滚的涛呢?”
我一听这话,心想这姑娘有文化,能正确运用这两个TAO字,文化还不浅呢。我告诉她:“波涛滚滚大江东流水”。
此时姑娘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她说:“周涛哇,周涛,你真逗。”
我听到有人喊我妈:“江宁歪,江宁歪。”我妈是江苏江宁县人,人称江宁歪,歪就当佬说,好比说山东佬,湖北佬。
那个人又向我妈招招手,意思叫她来听听我和那姑娘说些什么。我一回头发现我妈站在我身后,笑得脸上乐开了花。
新娘子说话了:“你们这些文化人说起话来酸不溜叽的,一会儿长江一回儿黄河的。”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这姑娘,又笑着对我说:“她姓樊,还有这个胖姑娘,我们是一个生产队的,江苏省扬州专区靖江县东兴公社增光大队第八小队。”
新郎接上话茬:“那个地方的女人就是漂亮,皮肤白贼嫩贼嫩的。”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
新娘对我说:“过一段时间,到我们那里去,我给你介绍一个。”新郎把手一摊说:“这不是现成的嘛”,樊姑娘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红的跟红苹果一样的红,她不由自主地把头低到了桌子上,众人鼓掌叫好。
“上菜咯”!几个帮忙的人上菜送酒,忙的不亦乐乎。王队长一声高喊:“喝酒”!只听得有几个桌上的宾客一上来就划拳行令,嗷嗷直叫的:“五魁首啊”!“哥俩好哇”!那边也叫起来了:“五子登科”!“六六大顺呀”!
我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向着新郎新娘说:“新郎新娘,你们喜结良缘,我们都欢欢喜喜。我向你们敬酒,祝你们幸福,祝你们白头偕老,祝你们早生贵子早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