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说完了,除了哗哗的雨声,没有谁敢发出任何声响。
公社武装部唐部长做具体部署,他说:“市里给我们的任务是600米,我们八个大队,每个大队75米,现在划任务定标记,明天上午六点钟准时干活,两天必须完成任务。”
人们冒着大雨在江堤上测量定桩,完成了这些工作,天色已晚,也怪得很,当我们回家时雨停了西边出现了红霞。
第二天拂晓我们一百人的队伍开到了江堤上,两个人结成一对,在堤内50米处取土用箩筐抬到大堤上。
无需催赶,无需监督,人们抬着满满一筐土像发了疯似的飞奔起来,包括我在内大队四个领导没有一个人甩膀子全都干活,平常不干活,现在干这等重活,又这样的急促,那是吃不消的,大气喘不过来,头脑昏胀,眼前迷迷糊糊。
三个小时后唐书记和老霍扔了萝筐到一边去了,书记喊我过去,他说:“周涛,我不行了,我要倒一会。”我一点头朝堤上大喊:“同志们,休息半小时!”人们听到这样的喊话全都就地倒下去了。
人们就是这样忘我的拼命似的在江堤上干了两天,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不从有人问过有没有报酬,有没有伙食补助费,有没有开水钱呢。什么钱都没有,人们也想不起来问这等事。
老百姓就是牛,像牛一样驯服于党,驯服于革命委员会。第二天傍晚工程全部结束了,人们像孩子般地在回家的路上嬉戏打闹,除了为完成任务而高兴之外,更重要的是书记宣布了“今天晚上一百人吃一头猪,大队给三百块钱,由花园生产队承办。”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花园队的公场上挑起了亮灯,十张大方桌每桌放了八瓶酒,妇女队长印大红在守着。人们一到话传过去了:“上菜”,每桌三大盆红烧肉,两大盆红烧鱼,三大盆蔬菜一一上齐。
大家又饿又渴上来就吃菜喝酒,有的拿酒当水来解渴,这吃喝也猛地生威,确是狼吞虎咽,一阵抢夺过后也推杯换盏客套一番。
两天后三号洪峰顺利通过马鞍山,防汛工作的重点由抗洪转向排涝,我们经过一个星期的苦战,终于排除了内涝。
老人们依据历史的经验,推测大涝过后必有一场大旱,大队革命委员会对抗旱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七月下旬我们接到公社通知高压电十天之内输送到我们安民大队,公社供电所将帮助我们安装变压器,这将意味着人力车水成为历史。
我们把这个喜讯通知到各个生产队,人们高兴的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有的人不相信车水不用人,连水桶家伙都不用。
刘庄队老刘队长跑到大队问我:“涛涛,有这回事吗?”
我告诉他:“不出半个月,我们就要用水泵打水了。”
老刘半信半疑地问我:“听说那家伙就是一个铁疙瘩,这水泵能打多少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