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这么回事？我说添锦坊怎么几个月就换了主儿。东家是想接下这套机器？”刘掌柜揣摸着他的心思问。
苏若朴道：“咱们云霞坊的大工都被挖走，只要有了这台机器就不愁没人手了。”
“可是咱们目前手里没有现金，要不跟李大掌柜商量一下？”
苏若朴一摆手：“这事谁也不能说，云霞坊既然交给了我，我就有权处置经营。我前脚打发走债主，他后脚就上门，当然是听说苏记有钱。所以这个倒不急在一时。”
两人乘着夜色到了刘掌柜门前示意苏栋上前叫门。苏栋刚拍了一下，门便无声打开。刘掌柜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朝两人拱了拱手：“请进。”
两人各是一愣，赶紧进门。
刘掌柜见了两人，笑说：“老朽已等了两晚，要是苏东家再不来，我就要离开东浦了。”
两人都是一惊，刘掌柜道：“商家没了消息怎么敢称商家？只要不是蛇盗鼠偷之辈，也不必在意。”
苏若相释然一笑，道：“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刘掌柜可以代表刘东家吧？”
“实不相瞒，刘东家经过这次打击一病不起，一直在县城养病，已把这里的事全都托付给我。苏东家既然肯迂尊降贵深夜来访，自然是有意。这套机器是东家花大价钱订购、少爷亲自验收押运回来的，全新还没有拆封，绝没有一点问题，东家决定赔运费原价转手，不知苏东家意下如何？”
原价？
刘掌柜觑了一眼，苏若朴一手搁在桌上，离刚斟满的茶杯一拃远，一丝儿也不动。他淡淡一笑：“刘掌柜，你是明白人，最好长话短说交个实底儿，不用再像以前的斗心眼儿。”
刘掌柜道：“我们已经贴了运费，总不能再赔一笔钱吧？”
苏记刘掌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稳稳地放在桌上：“平仁兄，既然找到苏家自己是诚心实意，就不用再绕弯子了。恕我直言，眼下这机器在东浦也只有两三家吃得下，就是八折出手也不能说亏。”
刘平仁犹豫了一下，说：“这可是全新的德国机器，少说也能用上二十年。说实话要不是添锦坊出事，这可是有钱也没处买去。”
苏若朴听了一阵，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开口道：“刘掌柜，这德国的机器虽然好，可是价格高回本就慢，精度高配件就难找，远没有日本机器价格低受欢迎。用上二十年是没问题的，可是现在科技进步远超想象，或许过不了两年就有更先进的机器出来，这笔买卖现在看是苏记得利，再搁上一年半载就谁也说不准了。所以，我们也是担了风险的。”
刘平仁舔了舔嘴唇，说：“苏东家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咱们说的是眼下，苏东家出个实价。”
刘掌柜跟苏若朴对视一眼，道：“我就说平仁兄是个爽快人。八折下来，不能再多。再说苏记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重开云霞坊，我们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再加一成，九折？”刘平仁看着苏若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