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闪电的光亮才看到一座古庙立在黑暗之中,飞起的屋脊下只剩下一边庙门半垮,另一边早不知去了哪里。里面更是漆黑一片,脚底下不知有什么东西时不时地绊一下,而且走到哪一处头上都漏雨,两人只好用脚探路,找到一块平坦干净的地方。仁珊扶着老七坐下,互相靠着坐在地上喘气。
仁珊喘了口气问:“身上的伤要紧么?”
“没事,从马上往下跳的时候,扎了几根刺。”
听他这样说,她十分不放心,“几根刺”会让他疼成这样?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她问道:“咱们等雨住了就赶紧走,别让他们追上。”
“放心吧,追不上的。即便他们想回头,马也不肯。”他笑得有些费力,仍听得出得意和戏谑。
仁珊奇怪的问:“马?”
“咱们骑的那两匹是母马,他们的马怎么也得追出几十里,到那时候连回来的劲儿都没了。”
仁珊不解的问:“他们的马会一直追吗?”
“就跟我追你一样。”他侧过脸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仁珊伸手一推他的脸,恼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心里十分想问,那马又不是发情,会一直追着母马跑吗?要是追上了怎么办?可是对着这么一个厚脸皮说话没规矩的浑人,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怎么问得出口?只得把疑问都咽到肚子里。
外边的雨声似乎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破庙里四面漏风漏雨,地下又潮又冷,坐了会儿,仁珊不禁身上发抖。她艳羡的想起土匪们的火把:“要是有堆火就好了。”
“冷?”
“不冷。”
“冷就过来点儿,我抱着你。”他轻声道。
“想得美!”仁珊哼了一声,坐着离他远点儿。两人中间有了空隙,冷气便乘虚而入的钻进来,不禁打了个寒噤。两人背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焐着倒不觉得冷,乍一离开就觉得湿嗒嗒的衣服贴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仁珊抱了抱膀子,背后一暖,他又挪了过来,照样靠着自己。暖乎乎的,真舒服,仁珊有些懒懒的想,就这样一直坐着也挺好。
“你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吗?”他问。
想起第一次在黑暗的街头被他强吻,她不由得怒从心起,恨恨地骂道:“流氓!”
他笑了一下:“在这之前,咱们就见过。”
之前?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位梁城有名的公子哥儿。
“船上,忘了?”他提醒道。
……
“跳舞。”
“跳舞?”她霍然想起,原来是他,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庆幸还是甜蜜的感觉。
“记不起来了?”他低下头来问。
“不是。”仁珊垂头望着地面,声音很低,生怕被别人听到,“那次多谢你。”
他亮得晃人的眼睛弯成月牙:“怎么谢?”
这人!
她不理会,心里却不禁回忆着船上的那个舞会。多奇怪的一个下午!那是船行到第九天的时候,船上举行派对。仁珊小姐和史蒂文非得让她也一起参加。仁珊说:“善儿,咱们在外面就跟姐妹一样多好,可是回了家又得守家里的规矩,不知道会闷成什么样儿。最后一次一起玩了,你一定得来。”她也不禁心动,就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