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道:“若朴从小在这家里长大,这些叔伯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即便有些不当言语,也不会跟他一个小辈计较。你不用操心这些,安心坐着吧。这几年你为苏家****不少心,一会儿我还要让若朴多敬你两杯呢。”
“是,那也用不着坐首席,我去跟别的掌柜一起坐。首席当然该推秦掌柜和洪掌柜,他们德高望重,理应上座。”李唐恩笑说。
“难得你这么自谦。不过大掌柜坐首席是规矩,你还是坐着吧。”苏老太太扬声道:“开席。”
外面响起震天价的鞭炮声,冲淡了刚刚的沉重气氛,整个苏家大宅都喜气洋洋的。苏老太太举杯道:“各位老兄弟,各位掌柜,各位苏家的功臣。今儿这顿饭是上半年的酬功宴,我替先夫敬各位,感谢你们对苏家的忠诚和付出的心血。”说罢将杯中酒一干而净。
众掌柜也都跟着喝尽。苏老太太并未坐下,他们便也站着。苏老太太道:“前一阵子事情多大伙都知道,上月又忙着若朴的婚事就耽搁至此,这酬功宴才拖到现在。先致歉意。大家都知道咱们苏家有季赏的规矩,往年都是先分红后举宴。今年的红包下备下了,一会咱们吃喝尽兴了再分红。”
洪掌柜等几个生意倒了的掌柜互视一眼,齐齐的走到中间给老太太躬身道:“负了东家所托,不敢领赏。”
苏老太太道:“诸位掌柜,苏家走到现在这光景,苏若俨要负主要责任,老身心里清楚,你们为苏家呕心沥血,人们常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要我说,你们做的都最好,无愧于心,都是功劳。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其他掌柜也纷纷站起鞠躬,为首的一个道:“老东家,这两年的生意不景气咱们大伙都心知肚明,这季赏就免了吧。在座的掌柜都是苏家的老掌柜,理应与东家同甘共苦。”
苏老太太语气铿锵,道:“各位多是老爷生前的老伙计,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是为苏家立过大功的。老爷生前有言,诸位都是苏家的恩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薄待。季赏的规矩也是他定下的,他生前没有改,他不在了,更不能改。生意虽然走下坡路,这些钱还是出得起的。即便再糟糕些,只要老身还在这个家主事,这季赏就绝不能少。”
苏若朴上前把跪在最前头的洪掌柜扶起,对众人道:“各位叔伯多年来襄助苏家,先是先父,再是我兄长,现在又是我,可谓是我苏家的三朝功臣。晚辈对经商全是门外汉,以后还请各位鼎力襄助,保住我苏家的基业。我这里代先父和高堂、家兄多谢。”说着郑重其事的面向众人跪下磕头,慌得众掌柜忙跪下还拜,大厅里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苏若朴起身扶起前面跪着的几个掌柜道:“这次季赏不比往年丰厚,却是苏家对各位的一片挚情,各位叔叔伯伯还请体谅我们母子的一片心意,不要嫌弃。”
众人坐下之后,苏若朴站在当地慨然道:“苏记是先父一生心血都在于此,不肖子孙没能发扬祖业,反而沦落至此,实在愧对先父在天之灵。我听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苏家要倒了,连工钱都发不出来,有人想要另谋高就,母亲都十分痛心。”说着把面前的汤盆盖子掀起,里面却是一盆清汤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