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城不敢。我只奉命到东浦去剿匪,巧遇何家的丫头,并没有与何小姐有任何接触。”老七说得铿锵有力,张爷又气又闷:好啊,在这儿等着我呢?当初同意他去何家提亲,就是以为他看上的是何家小姐,直到现在才回过味儿来,敢情他当初看上的就是这个丫头!
他森然道:“还有一条规矩没跟你说,再嫁的女人别想进我张家的门!”
老七脸色微微一变,他进来之前以为师兄们已经说通,没想义父给自己设下这个门槛。他定下神来才发现陈芳廷给他做了个手势,忽然醒悟,他已经把善儿在东浦的事情跟义父说清楚了,这条其实并不是什么障碍,心里一松,微笑道:“是。何小姐已是人妇,我绝不会强人所难。”
张爷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稍缓怒气,道:“你知道就好。就算如此,她离张家媳妇的标准还差得远着呢!”
“还不领进来,让师父挑挑她身上的毛病,也让你擦亮眼睛看看这女的根本不值得你这么看得起。”陈芳廷顺势道。
老七见张爷没说话,大喜,高声道:“是!”快步出去,把善儿领进来。
张爷一愣:“深更半夜的哪儿去?”未几,已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众人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不知道把这位最得宠的小师弟迷得晕头转向的女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于是把目光齐齐投向门口。
雕花木门开处,灯光映到门外一方暖黄,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跟在老七身旁走到光亮处。未曾进门,她的目光已把厅内情形一扫而过,接着便略略低头,款步而入。在客厅中央站定,老七说:“义父,这就是善儿。”
善儿平静地走上一步,朝张爷行了个礼,说:“见过张爷。”
张爷一直在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终于满意地在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紧张。他靠坐在椅中,“嗯”了一声。
老七道:“这些都是我的师兄。”
善儿又行了礼,众位师兄弟纷纷欠身还礼。
行礼问候完,张爷不说话,旁人自也不敢开口。厅上一直极静,善儿也静立候教。
轻咳一声,张爷问:“听说你是何家的丫头?”
“是,我从小被何老爷搭救教养,在何家做些杂务,伺候小姐读书。”善儿平静地答道。
张爷一直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不温不火的回答,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挑衅而有丝毫不悦,心里暗暗揣摩着她,又问:“我儿子说他要娶你,你是怎么想的?”
厅上人俱是意外,没想到师父会突然这么问。看似平常却不好回答,既要表达两情相悦之意,又不能让张爷觉得自己攀高枝儿配不上七少爷。老七有些急,他们一路都设想一些细节,怎么才能表现得好些,让张爷满意,却忘了提醒她,张爷最讨厌那种卑躬屈膝的谄媚之人,一味讨好也不是办法。他刚想开口,张爷冷冰冰地说:“你是要让我现在就下决断吗?”
老七只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