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的人都在为老七愕然的时候,苏老太太微微仰起头道:“原来是梁城来的人物,怪不得,请坐。”
“不敢,晚辈在东浦遇到困难,多亏苏家收留,但因有任务在身不便表明身份,多有得罪。今天特来拜谢兼致歉。”老七大方地说。
“你先起来,站到一旁去。”苏老太太冲着地上的常可贞道。她跟老七也不过见过两次面,便也不如旁人惊讶,再加上她多年来经历丰富,自是镇定从容,雅不愿在外人面前扬了家丑,让常可贞退到一旁去。
苏老太太让上了茶,侃侃道:“苏家向来以德立身,以善待人,急人所难出手相助本是应当,些许小事倒让张先生挂在心上,至于隐藏身份,事出有因更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苏家不知道张先生的身份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既然是客,还是坐下说吧!”
老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微笑道:“都是熟人,倒也不必客气,如此晚辈无礼了。”于是,先跟大少爷、二少爷、二少奶奶问候,又向熟悉的下人们点了点头,这才在客位落座。
他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仁珊的心几乎攥成一团,生怕他来个奇怪的表情露出破绽,却见他一副稳重坦然的少爷样子,与平时私下里的浑赖颇有不同,这才安心却又有些不知何起的小小的失落。
“你们各自去忙吧,也不用都挤在这儿了。”苏老太太见几个丫头连同苏栋都不眨眼地看着老七,平静地说。
“是,母亲。”苏若朴早就不想留在此处,便想携了仁珊离开。苏老太太微笑道:“若朴,你们都留下,张先生跟你最熟,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本来苏若朴是这家里唯一撑得起事的男人,待客自应是他的本分,不知他今天是怎么人,居然要先离开。苏老太太对此有些不满,虽然并未表露在言辞神情之中,但这一句已经暗示了苏若朴的礼貌不周。
苏若朴心中微微一凛,这样匆匆逃走岂不是太没风度?自己此时怎么能在这人面前落了下风呢?于是重新安坐,朝老七拱一拱手笑说:“先前不知张兄是军中要人,言行多有冒犯,在此谢过。”
“苏兄谦谦君子,待我如同家人,哪里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老七谦逊几句,话题一转,道:“我这次是奉上峰命令来处置李二杠及其手下的一般恶徒,这些天一直忙着,事情有了结果才来登门致谢。说是致谢,匆匆而来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请苏老太太、二位少爷不要见笑。”说着手一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就看到了,便有四个士兵各捧一个木盒进来,在厅中一字排开。
“张先生的心意老身领了,不过东西却不能收。在我苏家小犬多有差遣甚是冒犯,你不见罪就算了,居然还带着礼物,这可不敢当。”苏老太太摆摆手,苏若朴也跟着客气。
老七一点也不意外,笑道:“说是礼物,其实都是苏家的东西,我不过借花献佛,老太太一定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