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马夫老七曾经赶着马车送二少爷、少奶奶进过好几次城,还跑腿送信、主持舍粥、抓住偷换茶叶的家伙,大家对他都不陌生。可是谁能想到跟他们一样匆匆碌碌的普通伙计,居然一摇身便成了保安团的军官?其中表现最平静的当属宝根叔,他早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刚刚听声音的时候又出了意外,所以看到他穿着一身精神的戎装骑在马上从容地指挥保安团的士兵并没有像其他伙计一样瞪大眼睛矫舌不下。
把队伍集结完后,老七下马从容地走过来,朝站在前头的宝根叔微微一笑,说:“宝根叔,刚刚的事情对不住了。”
看完刚才那一幕的人稍有些冷静判断的都猜得到云霞坊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老七从没把他当成一个不聪明的人,何况正是他推荐宝根叔当车队的领队。刚刚的震骇和惊险都已过去,宝根叔心里的激荡和紧张也慢慢平复,他还算平静地说:“若要道歉,该向东家说。我们这些人就不必了,何况虽然受了些惊吓,对苏家,对我们也不是坏事。”就算没有这场血雨腥风,这批货还是要押走的,很可能就被民团简简单单地劫了,他清楚,苏家伙计也都看出来了。
“现在民团的势力已经被歼,李二杠残留在山上的土匪我也已经顺道灭了,这一路不会有什么危险。车队继续赶路,我会派出一支小队护送你们来回。”
宝根叔点点头:“多谢。”
站在宝根叔身后盯着这个潇洒挺拔、神情凛然的英俊军官看了许久的田大勇忍不住问:“老七,你是保安团的?”刚问出口,便被孙二牛拿胳膊肘狠狠捣了一下。
“这位是我们梁城保安团团长、城防司令。”石杠终于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
宝根叔的后面一片抽气声,老七看了看这支苏家车队,里面的许多人都是他认识的,有的打过交道,有的只是点头之交,还有的仅打过照面,话也没说过。此时这些人都在用惊疑、仰慕、骇然、崇拜各种目光望着自己,他目光划过时却都有些畏惧地躲闪着。
“哈哈,看看我把谁给逮住了!”一个瘦猴儿笑嘻嘻地拖着一个人丢在地上,一边呵着手一边得意地朝老七飞眼儿。
“李大掌柜?”田大勇失声问。他离得近,又对李唐恩十分熟悉,最先认了出来。
“不是他还是谁?李大掌柜怕你们保护不好这批货,暗中监督着呢!”瘦猴儿嘴角微挑,语带嘲讽。地上的李唐恩慢慢抬起头看清了眼前的人,咬牙道:“我不放心自己的货有什么不对?”
“你还真敢说!”瘦猴儿拍拍李唐恩的脸蛋儿,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怎么的,李大掌柜居然没有躲开,只是怒目瞪他。瘦猴儿丝毫不以为意:“我在城里看着他一路领着人出来等着摘果子呢,一见不妙就想溜,哪有这么便宜的?可惜了那一大堆破烂儿带这么远,还真难为他的。”
“什么破烂儿?”老七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