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珊眼角晃了他一下,半抬起头冷着脸恼道:“若非是他说的,我连东浦县都未来过,李团长你的那些事迹我又怎么会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他说的话也未必可信。”
李团长回嗔作喜,又有些讪讪的。县长早起身过来,这时上前打个哈哈道:“原来居然是这样的内情!若朴虽然年轻,这仁义之心却过人呐!不过对李团长这样推崇,让我这一县之长也有些眼红啦!哈哈哈——必须罚酒!”
“县长恕晚辈不恭之罪,晚辈自罚谢罪。”苏若朴连连打躬。
县长瞪了李团长一眼:“还不把枪收起来?大喜的日子你舞刀弄枪的算怎么回事?人家苏二奶奶可是大家闺秀,这喜事险些被你给搅了。”
李团长把枪收了,走到苏老太太跟前打了个深躬道:“老太太,老李无礼,惊了你老人家,对不住了。”
苏老太太一抬手朗声道:“不敢。李团长直率爽利,正是我辈中人。若朴,二媳妇,你们冒犯了李团长还不快赔罪!”
李团长见仁珊仍冷着脸,朝仁珊和苏若朴拱手道:“苏少爷、少夫人恕我这个粗人无礼。少夫人,你说得没错,今天的事,李二做得不漂亮,跟你们赔礼。”说着拱了拱手。
苏若朴忙扶住,道:“不知者不罪,也怪我未及时说明,才致误会。”
长脸青年笑着上前道:“这可真是好事多磨,经过这一场热闹,倒更亲近了!各位,厨房还有几个硬菜等着上呢!今儿是二弟和弟妹的好日子,大家不醉不归。奏乐!”
众人这才又嘻嘻哈哈起来。
仁珊推让不过,喝了两杯酒便脸上潮红,脚下虚浮靠着苏若朴,看样子是酒劲上来,支持不住。苏老太太沉脸道:“还不把你媳妇带到后面去,这样子像什么话!”苏若朴告了罪先扶她到后面又回来敬酒。小蓉围着仁珊又是擦脸又是喂水。仁珊躺下迷迷糊糊的说:“我心里麻烦,自己睡会儿,你到前面去看看有什么事做。”
小蓉刚把水盆端下去回身就见她呼呼睡着,叫了两声不回应,这才出去。
苏若朴跌跌撞撞的被人搀进来,两条腿面条儿一样,几乎是被拖进来的。仁珊已经背靠着床头坐着,听到声音起来和小蓉一起把苏若朴扶到床下躺好,刚要盖被子,他呼的一翻身爬在床沿呕吐,小蓉赶紧把痰盂捧过来,他却只是干吐没有东西。想来在外面已经吐了不少,胃里再没东西可吐。
小蓉急道:“我的好少爷,怎么喝成这样!酒也不会长腿跑了!那李团长也忒不是东西。”
仁珊道:“你快去叫厨房做碗醒酒汤来,趁着人家都还没睡下。”
小蓉一出去,仁珊拍拍手,说:“起来歇口气,这会儿没旁人。”
若朴翻身坐了起来,说话嘴里带着几分酒气,坐着却四平八稳。哪有烂醉如泥的意思?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没醉?”
仁珊说:“这样就好。那么多的客人一一陪着喝还不得喝到天亮?仁泰少爷逃酒就是这个样子,装得惟妙惟肖,就有一宗瞒不住。”
苏若朴奇道:“什么?”
“醉酒的人眼珠儿哪有这么活的?你闭着眼睛眼珠儿都在转。”仁珊微微一抿嘴,“凡是真醉哪里顾得上看别的,只有假醉怕人发觉才时时想看看人家的行动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