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兄弟,小点儿声。”姚小四见他激愤异常,声音又高了几分,生怕他一口气把事情都抖落出来,虽说小店里没几个人,毕竟还有老板等人在,要是一不小心传到苏家,那可是要捅塌天的大事儿。他赶紧掩着口对柜台后看热闹的老板道:“这儿冷,我们去里面吃。”
“好嘞,我给端进去,婆娘,把酒也温到里屋去,让爷们儿好好喝着。”老板笑眯眯地走上来来把他们的菜收到里屋炕上铺排好了才出去。
姚小四把苏栋让到炕头上坐,既关切又心疼,问道:“苏栋兄弟,哥哥实不知道你受了这么些委屈,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能有怎么回事儿?你们是不是到苏家去找谁讨主意了?”苏栋见他不出声,眼皮一翻不说下去。
姚小四赔笑道:“不错,兹事体大,我是想跟上头禀报一声,好歹拿个主意。这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被人给看着了。”苏栋一拍桌子,“二少爷嘴上不说,心里明白着呢!干老七又是多精明的人,立刻就怀疑到我头上。你们刚走,二少爷就让苏皓结结实实地伺候了我一顿皮鞭子。”他又委屈又气恼,说着说着眼圈儿都红了,“我跟着你姚哥不图别的,就图个富贵平安,可是富贵没求着,平安都保不住了。可怜我被关在黑房里毒打,连个说情的都没有,出来还不敢说。要不是二少爷怕丢了自己的脸没往外说,我在苏家就呆也呆不住了。你们呢?事情过后有人问过我一声没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谁也不怨,就怨我自己傻,跟错了人,上错了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至此,姚小四再也挑不出他的错儿来,怪自己做事不谨慎,只能自认倒霉。不仅不能怪苏栋,还得安慰他:“兄弟,是哥哥错怪你了。不过你绝对没跟错人,更没上错船。我们不去找你,也是怕给你添麻烦。你想想,你天天跟在二少爷身边儿,要是被人瞧见跟我们在一块儿岂不是给你招嫌疑?谁也不知道你竟受了天大的委屈。让我兄弟受苦了,做哥哥的不是,我先自罚三杯!”姚小四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倒了三杯酒一口一杯地全灌进肚里,一抹嘴儿,又倒了一杯举起来:“你要是原谅哥哥,咱们以后还是亲兄弟。你要是一直怨哥哥,我也认了,再不敢去扰你。你就跟着二少爷好好地奔前程吧!”
“你说得轻巧,二少爷现在被你们送进了大狱,你让我跟着他也去蹲大狱?”苏栋还在恨恨,态度却软了。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间,姚小四心放下了一半,一脸感慨:“什么都不说了,干了它,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碰了一下,各自饮尽。姚小四又问:“兄弟今儿这么匆忙是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李团长狮子大开口,把二少爷当成了摇钱树只摇不撒手,县政府那边儿银子流水似的送进去,二少爷还是出不来,我这不回来催钱吗?”苏栋心情平静了些,又埋怨起来,“这么冷的天儿,马车都不让赶出去,我还不如牲口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