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商量着眼下证据不足以撼动李唐恩,李唐恩在苏家安排的钉子可以伺机铲除,毕竟苏记还是苏家的产业。他这个东家说出来的话也是顶得上用的。可是李二杠这棵大树要是不倒,李唐恩就稳如泰山,就是在苏记的势力也不容易被全部收伏地——许多人已经安排到了重要的岗位上,如果拿不到确切的证据,难以服众,会引起人心浮动。苏若朴听了王根的话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有动作民团那边就知道得这么清楚,适时地来收“保镖费”。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控之内。如何对付李二杠,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商人能办得到的。
苏若朴说到这里,揉着眉心愁道:“七哥,我跟你交一句底,只要是能把李二杠拖住,不让他给李唐恩保驾,我就是付出一半身家也愿意。可是眼下哪儿去找这么个能人,帮我把李二杠给收拾了?只要能让他躺上十天半个月,不能理事就成。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收拾家贼。”
仁珊坐在小凳子上把炉子里的火捅旺,看着炉子上大铜壶的盖儿被沸腾时的水汽顶得咯噔咯噔直响,兀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这里,她猛一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若朴。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认识了苏若朴这个人的。
老七却神情不变,把搁在唇边的茶杯轻轻顿在花梨木炕桌上。她顿时回过神来,起身给他们杯里添水。老七轻描淡写地说:“处世之中,钱可通神。其实要找这样的人,也不是人什么难事。”
“当真?七哥有门路?”苏若朴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盯着老七。
仁珊的水正斟到老七杯里,听了这句话心里也是一顿。
“水够了。”老七道。
她一看,水堪堪到杯沿,这样一端起来就要洒出去的。老七端起杯子稳稳当当地往地下泼了一点,说:“多谢。”
她知自己失态,脸上一热,又坐回去。
苏若朴道:“你去西屋躺会儿吧,在这儿窝着怪难受的。”
“好。”她到西屋,心里却一直想着老七的话,难道他真想去刺杀李二杠?就算是要剿匪也不用这样的。他的军队呢?他不是要找证据吗?难道是找不到足够的证据只能出此下策?可是李二杠是土匪出身,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血债,在县城里出入都有一个班的卫兵保护,离开县城就更多了。他怎么能蛮干呢?
左思右想,心里一直惦记着,坐在那儿,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听着东屋的动静。可是东屋把门关了,又有厚厚的门帘,什么也听不见。反而是厨房里炒菜的声音时不时地传进来。她起身到厨房里去,小蓉已经把盐水鸭片和油炸花生米装盘放在灶台上,自己站在铁锅前炒竹笋炒肉,往前一凑,锅里净是肉,没多少笋,案板上还搁着一碗肥多瘦少的切好的大肉片,盆里发着香菇,大约是要香菇炒肉的。
她走过去轻声说:“这么些肥肉,他们吃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