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下意识地拿手遮眼，半晌才看清熊熊火光之中，站在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个不大认识的高个青年。他一手持火把，一手拿一根马鞭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目光中露出不怀好意的揶揄。
“你是谁？”王根问。
“我是谁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是谁？拉着谁家的东西。”青年一使眼色，身后的壮实小伙便大步走上前来。林场的伙计自恃有些力气，拿着家伙要反抗，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挥着胳膊粗的木杠，风声劲急，威势甚大。高个青年一皱眉，他身旁站的一个小伙子大步上前格开木杠，一脚把他踢得倒退数步摔倒在地，木杠带着风声朝他大腿砸下去。旁边的伙计大惊立刻拿着棍棒前来相助，青年领着的小伙子也都上前挡住他们。两伙人一发喊就在当地打起来，一时间火苗乱飞，火星四溅，乒乒乓乓的声音密如疾雨，不时有人呼天喊地。大个儿跟小伙子打了几个回合，根本不是对手，只听一声“咔嚓”伴着惨叫，大个儿的腿已经废了。看到如此辣手，林场的伙计哪里还敢恋战，被这些小伙三下五除二打倒在地看管起来。一个瘦瘦的小伙提溜着早就吓软的王根拽到高个青年面前摔在地上，说：“有胆子卖主求荣，居然连这么点小阵势就被吓尿了。”
高个青年一侧脸，让过那股味道，还真尿了。
“哥，这些人怎么办？”小伙问。
“都押走，连车一块儿带回去。这个留下。”高个青年笑着踢了一脚正眼巴巴盯着自己瞅的王根。
王根一听要把他留下，不知道是福是祸，只得一个劲儿求饶，说自己只是跑腿办事儿的伙计，不****事。
瘦小伙道：“别废话，我哥问什么你答什么，一个字儿不对，扔你沟里喂狼去。”
王家河附近山上还真有狼群出没，现在正值严冬，狼都饿得皮包骨头。此时夜黑风紧，要是就这么把他扔到山里，那可就渣都剩不下了。王根吓得魂儿都没了，磕头如捣蒜，只求饶他一命。
见差不多了，高个青年问：“你车上拉的东西到底是谁的？要送哪儿去？”
“大爷，我这东西是前河镇苏家的，我们少爷让我把这些茶叶拉回去，说是过年送礼用的。求您，放小的一马吧！”
瘦小伙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骂道：“都到这会儿了还不老实，不如宰了算了，省得多费唾沫星子。”
王根扑过去抱住高个青年的腿求道：“大爷，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高个青年被他抱着，一阵阵尿臊味呛入鼻间，忍不住扇了两下，骂道：“滚远点。”
瘦小伙一把拖住他，谁知王根却认定了高个青年是老大，死不放手，只是求饶。高个青年道：“我每句话问一遍，你说真的假的都行，你自己想活想死也都随你的便。不过你自己掂量清了，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