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四哪能不清楚他这点小心思？此时却顾不得计较，拿起放在桌上的簇新呢子礼帽：“走，跟我到下山去。”
姚小四招呼了山上四五个心腹，赶了林场的马车，趁着暮色下山。到山下的时候夜色已完全笼罩下来，他把心腹安排到镇外林子里候着，自己跟刘二从后门进了苏府。
到大少奶奶院外时，里面有灯光，却是小芙在一勺一勺地半蹲在地上喂大少爷喝水。她喂一勺便拿绢子帮苏若俨擦擦嘴，神情温柔，嘴里还轻声说着什么。刘二啧啧道：“这大少爷都成废人了，还这么好艳福。瞧那小手儿，又白又嫩，要是……”
姚小四哪有心情理他这些龌龊念头，踢了一脚让他进去看看。刘二一摇头：“肯定不在，西屋没点灯，小蕖也不在。估摸着还在老太太院儿里。”
刘二去请常可贞过来，小蕖正在老太太院门外张望呢！看到他紧步过来问：“你哪儿去了？”
“一直不见你传信儿，我怕耽误事儿，到山上去找姚掌柜商量了。”见她面色不善，姚小四赶紧解释。
“怕耽误事儿？你要是再不来，可真耽误事儿了。大少奶奶说了，让你赶紧找人把东西运走，找个稳妥地方放着，后面的事情等李大掌柜回来再说。”小蕖说完又嘱咐道：“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被人发觉。”
刘二跑回去传话，姚小四让他去通知王根，自己带着人后面跟着直奔王家河。
夜风夹着雪粒往身上打，粘在头发、睫毛上都不肯化。姚小四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离王家河越近，心里的不安越强烈。前面就是王根家了，他突然顿住步子，对迎上来的刘二说：“山上出来忘了件大事，你带他们先去，我要回去把事情处理了。”
刘二一把拉住他为难地说：“姚掌柜，我一个人干不了这活儿。不说别的，你这些个兄弟我就支不动，得有你来压阵才行。真出什么事儿，我可担待不起呀！”他心道：这么大的事儿，把我自个儿撂进去自己蹿了。事情顺利也是你的功劳，要是出个什么差错，就没你什么事儿。里外里都是你的好处。你这么着也太不地道。只是他一直比自己得势，所以不敢说出口。
“什么你的好处我的好处，咱们还不都是替上面办事儿？办好了都有光，有我这么多山上的兄弟在，办砸了我还能跑了不成？实在是山上有事儿，耽搁不得。”他压着声儿在刘二耳边低语几句，刘二支愣着耳朵听完一个劲儿摇头：“就算是这么着，你也不能走。先把这里的事儿平了，回头再弄那边儿还不迟。”
“我说刘二哥，你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吗？别说这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就算是耽误一时三刻都是要出大事的。”姚小四一脸焦急，说完又板着脸问：“到时候是你顶着还是我顶着？”
见刘二不支声儿，姚小四吩咐跟着来的心腹凡事要听刘管家的，说着自己带了两个人骑着骡子赶回山上去。
看着他匆匆离开，刘二狠狠往地下唾了一口，低声骂道：“鬼头精！”也只得自己带了人到王根家老院子去搬茶叶。
